公館裏,格拉爾正大發雷霆。換成任何一人,這一刻也休想心情平靜。自己公館一個護衛,公然在大眾場合使用沸血魔晶,這不明擺著告訴別人他格拉爾子爵的公館中藏著禁用物資嗎?


    一想到之前在書房裏,歐班意味深長地對自己說的那句話。格拉爾非但氣憤,而且害怕。


    歐班說:“格拉爾,這次的事我就替你壓下了。可事情雖然能壓下,卻壓不了外人的心思。我是相信你的,相信你不會私藏軍資,但別人信不信我可就不太清楚了。在我這裏,我還能護著你。但萬上上頭有人查下來,那連我也隻能袖手旁觀了,所以如何處理,你應該比我更清楚。”


    這番話太可怕了,沸血魔晶是見不得光,至少不能在公眾場合這麽招搖的使用。根據帝國的憲法,如果這件事捅上去的話,上頭派人查下來,隻要格拉爾拿不出魔晶的正規渠道授權書,他就得去帝國司法部那些老爺們處走一趟。結果他即使不會獲罪,也非得大出血一番。


    那損失,可就不是區區千枚魔晶能夠彌補得來。


    隻是藏在地窖裏的魔晶,怎麽會被護衛拿到手,而∮,且還傻乎乎地在市集上使用。隻要是正常人都知道那東西沾不得,萬不得以,誰會使用沸血魔晶這種缺陷和優點同樣明顯的玩意?


    “大人,我已經查過了。貝芬昨晚在酒吧裏呆了很久,然後又去了賭場,聽說早上才離開。接著沒多久,就在市集上做了那種事。屬下認為,這裏麵有蹊蹺。”公館的護衛隊長小心地組織著措詞,現在格拉爾就像一個隨時會爆炸的火藥庫,他可不想被誤傷。


    “你的意思是?有人打算嫁禍我?”格拉爾也不笨,聽出隊長話中有話。他皺眉:“不對,什麽人知道我……”


    他臉色突然一變,勿勿走出大廳。隊長緊隨其後,不料格拉爾回頭道:“你留在這!”


    獨自來到地窖的通道裏,格拉往一顆心撲通撲通直跳。沸血魔晶藏在地窖,現在有人栽髒嫁禍,如果把兩者聯係在一起,答案呼之欲出:這個秘密金庫已經曝光了!


    當格拉爾看到那條落在地上的鐵鏈,已經從金庫裏湧出的陣陣惡臭,他的手都在顫抖。用力推開大門,舉高了火把一看,格拉爾差點要暈過去。他所蒙養的那條惡獸已經被人斬下腦袋,現在已經已經發爛發臭。不遠處一個裝著沸血魔晶的箱子打開著,再看其它地方,也是一片雜亂,看樣子這裏非但被人光臨過,還翻找了好一翻。


    格拉爾忍住陣陣暈眩,先把護衛隊長找了來大罵了一頓,然後命人去下麵清理獸屍。等金庫的空氣不再那麽惡心之後,格拉爾親自清點了一遍,發現沸血魔晶果然少了三枚。更可怕的是,他一個裝滿儲金劵和秘密書信的盒子不見了。那盒子裏,足有兩百萬左右的儲金劵,是他打算急用時才運用的資金。那也就罷了,隻是那幾封秘密書信卻是不能丟。否則一旦曝光,歐班也不會對他客氣,因為那是將歐班機密出賣給另外兩位公爵的重要證據。


    要不是賣了歐班的機密,格拉爾哪能擁有這樣一個金庫。


    隻是現在儲金劵和秘密書信一起消失,格拉爾無從判斷對方是為財,書信隻是無意拿走。亦或是壓根衝著書信來的,在之後,他發現還有兩條寶石項鏈不見了。那兩條項鏈,每條價值十萬左右,也是一筆不小的財富。照這樣來看,對方應該還是為財,否則不會多此一舉。


    隻是格拉爾無從解釋,那丟失的沸血魔晶怎麽到了自家護衛的身上,而且那名該死的護衛還要當眾使用沸血魔晶,這中間有太多模糊的地方。然而那名護衛在使用魔晶後,也因為魔晶的副作用已經死了,就算格拉爾想把他弄出來搞清楚也辦不到。


    他隻能自歎倒黴。


    現在這個金庫已經曝光,特別是沸血魔晶的存在更像是一個燙手的山芋。丟也不是,不丟更不是。格拉爾思來想去,隻能盡快把這裏麵的東西轉移,以免惹來更大的麻煩。


    在格拉爾忙得暈頭轉向的時候,艾倫和若拉兩人卻在小樓的餐廳中享受著悠閑的下午茶時間。


    艾倫昨天回來之後,才點算了一遍,發現若拉塞給自己的竟有一百多萬儲金劵。這可不是一筆小數目,這筆錢如果用得好,可以換成一支千人軍隊的精良裝備了。當然,要達到深海鱗姬那種豪華的配置還稍嫌勉強,又不是誰都像歐班那麽有錢,每年上百萬軍費眉毛也不跳一下,盡往嫡係部隊上砸。


    拿到這筆報酬,艾倫自然高興。然而高興之餘,他又感到疑惑,疑惑的是若拉出手太寬綽了。從格拉爾那拿到的盒子裏,至多也就兩百來萬儲金劵,若拉一下子丟給他三分之二,然後勿忙離開。感覺並非像她之前自己所說,單純為了賺錢和找刺激。


    而且,若拉對公館的內部結束了如指掌,甚至連格拉爾那金庫在哪,她也已經提前知道。既然如此,昨晚的行動她一人便可勝任,為何要平白拖上自己,事後又付出這麽多的報酬。看上去,簡直就像拉自己去給她當掩護似的。這讓艾倫想起那隻惡獸,那凶獸被他用炎息閃切了。隻要認真研究過他的人,都能夠從凶獸的屍體上看出端倪。


    如果若拉一開始就打算拿自己做掩護的話,也就是說她不是衝著格拉爾的錢去的,而是有更深一層目的。至於艾倫,自然是讓他分解別人的眼光,至少讓格拉爾不會猜到若拉的身上去。


    若真如此,那麽這個女人可就沒那麽簡單了。


    艾倫不喜歡被人當槍使,特別是一個女人在贏得他些許好感之後,便立刻利用他,這種感覺很不好。當然,在沒有充分證據表明若拉利用他之前,艾倫也不會輕舉妄動。


    看著若拉在自己眼前侃侃而談,艾倫泛起一個古怪的念頭:這或許會是個有趣的遊戲。


    “就是這樣,我讓人把那個倒黴護衛的錢贏光,然後告訴他,隻要當場捏碎那塊晶石,就會把錢還給他。而且還會翻倍人奉還,於是接下來的事情就順理成章了。”若拉攤手道:“你覺得怎麽樣?”


    “挺好,這樣一來,格拉爾跳進水裏也洗不清。是誰都會把沸血魔晶往他身上聯想。”


    “我要的就是這個效果。”若拉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可是若拉小姐,那個護衛應該不知道,他手上的東西是沸血魔晶吧?”艾倫冷不防地問。


    若拉一愣,說:“當然不能讓他知道,否則我的計劃就不靈了。”


    “所以他也不會知道,以他連十級都不到的源力,使用魔晶後會死亡吧?更不會知道,你的承諾根本就是一張空紙?”


    若拉臉色拉了下來:“如果我沒聽錯,你這是在指責我?艾倫男爵,你打算把自己放在道德的高度上來指責我嗎?是,沒錯。我犧牲了一名五級的護衛,可那又如何?為格拉爾賣命,他遲早得死!”


    話一出口,若拉像是發覺自己說錯了什麽,臉上閃過異樣的表情。艾倫看在眼中,聳肩道:“很抱歉,我大概沒把格拉爾子爵當成敵人,所以覺得這些手段不屑使用。可如果把他放在敵對的立場,相信我,隻要能夠打擊到對手,哪怕手段卑鄙些,我也樂意使用。”


    若拉臉色才緩和了下來,開玩笑說:“你這是繞著彎子罵我卑鄙呢。”


    “不,這是一名指揮官的智慧罷了。”


    兩人都笑了起來,可艾倫卻心中思潮暗湧。剛才他做了一個假設,假設格拉爾是若拉的敵人。而若拉沒有反對這種說法,而且看她自然而然的模樣,潛意識中的確是把格拉爾當成了敵人。這就奇怪了,格拉爾是歐班的附庸者,為何伯爵的妹妹會把他當成敵人來看待?


    看來歐班的勢力圈子也未必見得一片祥和。艾倫想。


    “相信我吧,有了這些事後,格拉爾叔叔肯定急著轉移他那金庫裏的東西。在公館裏,我們搬不走那些財物。但如果在外頭呢,你可以這麽設想一下。格拉爾叔叔急於將東西運走,可半路卻遭遇了劫匪。更妙的是,他的東西是不能見光的,所以若是丟了的話,也不敢大肆宣言,隻能吃下這個啞巴虧。”說到這裏,若拉兩眼大放興奮的光:“怎麽樣,艾倫爵士,和我再合作一把?”


    “可以,但我隻能出動包括我在內三名高手。”艾倫淡然道。


    “行,瑣事由我的人包了。事成之後,你四我六。當然,這些東西得先交給我處理,讓我把它們變成來曆正當的資金後,再轉交給你。”


    “若拉小姐已經有周詳的計劃,我當然是恭敬不如從命了。”艾倫笑了起來,他有種想法。這第二次打劫,將是摸清若拉秘密的好時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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