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卡琳山中有若掀起一團風暴,不時有震徹天地的雷音絕響從山間傳來。道道黑色的暗焰劃過空間,留下一條條深色的紋路。片刻之後,從這些深色紋理中便會流瀉出高溫烈火,它們落到山脊、樹木、碎石、建築之上。而不管什麽東西,一遇到這些黑焰衝刷,既如奶油般化了開來。偶爾有明亮至極的金光洪流劃破了空間,它所過之處,不管是暗焰亦或其它事物,皆被強橫排開!


    山穀中風暴的中心,正是卡普羅和獄炎巨人交鋒的戰場,那裏已成絕域。雙方的戰圈橫亙近百公裏平方的廣闊空間,一旦進入戰圈,即使是戰列艦也會被能量風暴絞得扭曲變形。那片戰場,上。將之下的強者絕無插手的可能,便連入場圍觀也辦不到。


    梅卡琳山間風雲激蕩,即使使用探測儀器,也完全無法得知裏麵發生了什麽事。


    高懸半空的金獅子號上,副官瑟威雙眉緊鎖。這是卡普羅複出後的第一戰,瑟威知道,此刻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在注視著這一場戰鬥。就算那些眼睛並末在現場,可他們有的是渠道獲悉此刻的戰局。毫不誇張的說,這是一場關係到新舊兩黨格局變化10∈的戰爭,關鍵就在於卡普羅此戰的結果。


    而即使是卡普羅勝出,可如果無法勝得幹脆利落的話,那他的威名仍要受到不小程度的影響。如今聯邦內外,新舊二黨之間對卡普羅猜疑最多的就是他當年落下的傷勢是否痊愈。一旦通過此戰發現卡普羅仍舊傷末愈,那對舊黨而言是十分不利的。畢竟一頭病獅,而且還是頭老獅子,怎麽看也不如一匹年輕而且狡猾的狼來得有威脅。


    若讓人覺得卡普羅已經是過氣的傳奇,相信會有很多人站到溫莎貝洛的那一邊。趨炎附勢的人一向不會少,特別是如今聯邦內外局勢都顯得動蕩不安的時候,依附強者已經成為人們的本能。


    作為卡普羅的副官,瑟威比誰都關心這場戰鬥的結果。同時身為卡普羅的摯友,瑟威也不清楚這位元帥的身體情況,縱使近十年來,他幾乎都和卡普羅呆在一起。可狂獅元帥就像一個無底深潭,每當人們以為了解他一些時,可看到的永遠隻是表麵的潭水而已。


    瑟威也不例外。


    他根本連元帥是否已經複原都不清楚,自然也就無法斷言穀中戰局的結果了。


    這時有士兵喚道:“長官,血門要塞那邊有通訊請求。”


    “接通。”瑟威收回看向屏幕的視線,點頭道。


    片刻後,艦橋前方一個屏幕出現魯森那張威嚴的臉。瑟威敬了個軍禮:“將軍!”


    魯森點了點頭,道:“瑟威副官,怎麽是你,卡普羅元帥呢?”


    “元帥在3分鍾前已經突入梅卡琳山,正與黑暗雷霆坦格交手。”


    “這樣嗎……”


    瑟威眉毛一聳,說:“發生什麽事了嗎?魯森將軍?”


    “是有些事,就在剛剛,敵軍向血門要塞發起了攻擊。”魯森輕輕道。


    瑟威不自覺地捏了捏拳頭:“敵軍數量是?”


    “大概有六七萬吧,至少不會低於五萬。棘手的是,我們剛對控製區的敵方據點發起肅清行動,家族軍隊和要塞守軍至少有三分之一的人員出動在外。更加麻煩的一點是,目前我們和在外人員已經失去聯係。綜合種種事件來看,這應該是一次策劃已久的行動。”


    “這樣的話,也就難怪奔流要塞這邊的敵軍數量會少得出奇了。要不是還有一個坦格在,恐怕現在我們已經打下要塞了。”瑟威說完,又自己搖頭道:“但那樣又有什麽意義呢?”


    他又抬起頭說:“魯森將軍,那麽是否需要……”


    魯森打斷他的話:“不,如果元帥正和坦格交手,那麽這邊我會自行解決,無需額外分兵了。就這樣吧,等元帥回來,記得替我道賀。”


    “屬下必定帶到。”瑟威站直了身體道。


    通訊結束。


    遠在血門要塞的另一頭,指揮中心的戰鬥指揮室裏。魯森站在指揮平台上,看著畫麵消失的屏幕,嘴角漸漸露出一道笑容。旁邊他的副官皺眉道:“將軍,為什麽不讓黃金獅子支援。如果有他們協助的話,那我們也容易些。”


    “你怎麽知道這會不會又是敵人的詭計,把黃金獅子的兵力分散,再突然以奇兵襲擊。那樣的話,卡普羅元帥可能會陷入險地。雖說我不太相信眼下這顆星球中有能夠傷到元帥的存在,可小心點總沒錯。再說,你剛才也聽見了吧。坦格並沒有離開奔流要塞,那麽梅卡琳山的一戰才是所在。如果元帥斬殺了坦格,那麽就算血門丟了也不打緊。”魯森的笑容多少有幾分殘酷的味道:“畢竟四五萬人的話,用不了多久又可以征集。可一個坦格,卻不是想有就有的。用幾萬人換一名三十級的強者,怎麽算都是我們這邊有利啊。”


    副官隨魯森多年,深知其鐵血無情的脾性。可聽他根本沒把幾萬條性命放在心上,依舊打了個寒戰。魯森話鋒一轉,道:“再說,如果沒有坦格這種強者坐鎮。區區數萬敵兵還真沒讓我放在眼裏,通知各個防區,讓他們嚴防死守。若事不可為,再向要塞收攏。必要時,我會親自出戰,就這樣罷。”


    他剛要離開,下麵有一名參謀站起來叫道:“將軍,貝思柯德的羅迪剛和我們取得聯係。”


    魯森立定:“哦,他們情況如何?”


    “他們中了埋伏,損失了好些士兵。關鍵是,他們的運兵飛艦被敵人破壞,目前無法立刻趕回要塞。”


    “原來如此,看來在外人員大概都遭遇了相似的事件。破壞交通工具嗎?有趣,這可不像那些腦漿隻有一團漿糊的加圖人能夠想出來的策略啊。”魯森對參謀道:“讓他們自行設法,盡快趕回。”


    參謀點頭應是。


    羅迪從運兵車下來,朝圍觀的眾人露出一個苦笑,然後點著了一根雪茄,找了塊山石一屁股坐下。石頭承受不住他那身鱗甲的份量,又或者羅迪心事重重以致無意識了用了太多的力氣,以致於把山石壓出條條縫隙來。


    “果然,要塞被攻擊了。”羅迪吐出一個煙圈:“而我們卻什麽也辦不到,就算用兩條腿趕回要塞,大概戰爭也接近尾聲了吧?”


    幾輛運兵車可能目標太小,沒被卡琳破壞。車上有通訊裝置,雖然這片區域的通訊受到幹擾,但在裁決者那名電子專家的努力下,還是成功繞過幹擾和要塞聯係上。他們是唯一可以聯係到要塞的外務人員,至於其它人,至今音訊全無。


    “總得做點什麽。”艾倫上前道:“我們還有幾輛運兵車,雖然是最小型號的,可至少也能夠拉回一兩百人。”


    “那是萬人級的戰爭,一兩百人能夠幹什麽?”雷納皺眉說。


    艾倫卻不同意他的觀點:“可以做的事情很多,的確,這點人攔截不了大軍,也擊退不了萬人級別的軍隊。但卻足夠我們突進敵軍,破壞他們的營地、物資,甚至襲殺主將。”


    “你想得未免太多了。”雷納搖頭道:“這好比把幾顆水滴丟到海中,你覺得水滴能夠按照自己的心意行動嗎?不可能,在海裏,它們隻能隨波逐流。”


    “不試試看怎麽知道?”


    “好了。”羅迪舉起大手道:“在這點上,我倒是讚同艾倫的意見。這樣吧艾倫,你帶上自己的人,我再給你兩百人。你們先用運兵車趕回去,至於如何行動,由你判斷。記住,我不需要你死守駐地什麽的。如果守不住,就帶著人往要塞撤,別想著軍功。活著,才有軍功。”


    “我明白,羅迪叔叔。”


    雷納站了出來:“這樣的話,那我也去吧。烈鷲的士兵,我指揮起來應該容易些。”


    他隨羅迪出征數年,從一個小兵做起,在烈鷲這支軍隊裏自然積累起相當聲望。相比之下,烈鷲士兵可能會服從艾倫的命令,可如果換成雷納的話,那士兵便不僅僅是服從,而是拚命。艾倫對此也沒有意見,並當場做了必要的調整。他把士兵的指揮權交給雷納,雷納也意外地答應這次行動會配合艾倫的決定。


    這是兩次自遠征以來,第一次有合作的嚐試。看著這一切,羅迪頗有老懷大慰之感。


    很快,羅迪劃出兩百人交到雷納的手中,做足準備之後,幾輛運兵飛車駛離了補給基地。等他們走後,羅迪丟下隻剩下個屁股的煙頭,用腳踩了踩道:“好了,我們也不能閑著。哪怕是用走的,我們也要趕回去。就算來不及參戰,至少,我們還能燒燒那些雜碎的屁股!”


    士兵們笑了起來,一掃之前低落的情緒。在羅迪的命令下,無法帶走的東西全部丟掉,所有人隻帶兩天的口糧。軍隊輕裝簡騎,擺明了要急行軍趕回要塞去。全軍整裝完畢後,羅迪看向赤焰高地的方向,狠狠吼了句:“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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