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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將軍下馬。


    布達拉抬了抬手,包圍著艾倫一行的無法者戰士和騎兵都退出十米外,讓出一片空間來。艾倫抬頭掃了一眼,嘴角牽起,用他自己才聽得到的聲音輕輕道:“就讓開這麽點距離?不夠看啊。”


    這時,馬車上的米羅神父和古魯斯一同下車。古魯斯的氣色已經好看許多,他看向將軍布達拉,視線又落到艾倫身上,目光沉重。喬伊曾經評價過布達拉、維斯和黑鶯這三名和他齊名的強者,其中對布達拉的評價最高。將軍布達拉一身攻堅的戰技,實是個衝鋒陷陣的猛人。喬伊曾說,如果給布達拉一個合適的戰場,這位無法者首領最有可能傷到他。


    盡管隻是有可能而已,可對喬伊而言,對布達拉的評價已經很高了。畢竟維斯和黑鶯在喬伊眼中,是沒有資格傷他的小人和女人。


    對於喬伊的評價,古魯斯言猶在耳。可就連喬伊也在那個年輕且強大的男人手下敗逃,將軍布達拉又豈會是他的對手?


    古魯斯仍沒忘記白天那驚人的一幕,當時他雖然有勇氣衝向那座不可逾越的高山,可在古魯斯的心裏,他從來沒有想過喬伊竟然會受傷,更會逃離。這比他背叛戰狼更加讓人覺得不可思議。


    場間的氣氛變得凝重起來,已~經快跌下地平線的夕照在這一刻顯得慘淡無力。【偷香】古魯斯看到艾倫的雙手正重複著握緊和放鬆的動作,他的視線不由落到艾倫背上的刀鞘。赤王安靜地插在刀鞘裏,沒有半分出鞘的跡象。古魯斯深吸了口氣,在那個男人眼中,布達拉竟然沒資格讓他用刀?


    這個想法剛浮出腦海,艾倫就消失在原地。肉眼已經無法捕捉他這一刻的動作,唯有感知才讓古魯斯“看”到艾倫閃至布達拉的身前。


    兩人相距足有二十好幾米,艾倫一步既到!


    艾倫一腳頓地,力由地生,右拳擺動朝布達拉當胸砸了過去。拳鋒破空生出沉悶重音,聽得布達拉心中一沉。那該是如何沉重的拳力,才會生出這種重物破空的悶響。布達拉那雙淺藍色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縫,雙手搭向艾倫拳鋒,想要攔下他這一拳。然而雙方拳掌對碰,布達拉雙眼猛張,整個人不由自主被艾倫一拳轟退。


    空氣中響起連串劈裏啪啦的雜音暴鳴,雙方源力短兵相接的瞬間不知道發生了多少次碰撞,場間忽然掀起一股讓人窒息的強風。在朝四周擴散的狂亂氣流裏,布達拉整張披風盡數揚往前方,幾乎把他整個人包裹起來。將軍暴退,雙腿在地麵犁出深溝,踩出兩道彌漫煙龍!


    一陣馬嘶人呼。


    無法者後方亂成一團,讓布達拉給撞出一條通道來。布拉達滑出近百米才停了下來,厚背撞在一棵參天老柏上,血柏響起連串密集的迸裂聲,樹皮哢嚓連聲裂開,巨木震動,緩緩傾倒,又壓斷了三五棵十來年樹齡的幼木,震起大片塵囂。


    布達拉晃了晃手掌,掌心一片紅暈,更傳來陣陣針刺般的麻痛感。他哼了聲,氣勢猛漲,身後木粉碎葉狂旋,一道龍卷風驟然衝天。狂風轉瞬散去,布達拉的身後隱約出現一具高大虛影。虛影脈絡漸漸凝實,形成半身身披堅甲,手持大盾長劍的威猛投影。


    “是鋼鐵悍將!將軍釋放投影了!”


    “這下子那個白毛小子該哭了。”


    無法者戰士看到布達拉釋放投影,頓時群情湧動,紛紛給他們的將軍呐喊助威起來。那三名執行官則你看我,我看你,卻沒人露出笑容。他們不像那些戰士般樂觀,對方甚至還沒有激活刻印,卻已經逼得布達拉釋放投影。雙方實力高低可窺一斑。


    布達拉卻是麵無表情,他一次綿長呼吸,全身掠過流水般的光澤。那些光澤近似金屬,這層光澤把布達拉從頭到腳都包裹了起來,形如一件金屬戰甲。艾倫的感知接觸到那片流光時,反饋來諸如震蕩、堅硬等感覺。可見布達拉這片源力屏障並不簡單,應該屬於某種特殊能力。


    艾倫預料無差,布達拉身上這陣金屬流光,正是他的能力“震蕩護甲”。具備高防和震蕩偏導兩種屬性,布達拉抬手虛捉,大片金色光線從虛空浮現,又盡數匯聚在將軍兩手之間,包裹住布達拉的雙臂兩掌。這些光線不斷閃爍吞吐,發出嘶嘶輕響的震鳴,給人異常鋒利的感覺。護甲之後,則是破甲殺敵的利刃。“鋒銳切割”的能力在布達拉雙手表麵形成一片能量切割射流,其鋒利程度遠非普通刀劍可比。


    同時啟動震蕩護甲和鋒銳切割,現在這付姿態才是布達拉完整的戰鬥狀態。


    布達拉朝艾倫勾了勾手指:“再來。”


    艾倫嘴角牽起,依舊沒有激活刻印,隻是暗中啟動了天災回路,使用了卡琳的重質化能力,讓雙臂骨骼的硬度直追合金。他眯了眯眼,一個電閃,卻沒有朝布達拉撲去,而是閃到一棵血柏樹前。伸手一捉,五指便深深插進這棵足有百年樹齡的大木裏。手指彎扣,往上一提,地麵不斷震動,這棵需要兩人合抱的血柏便這麽給艾倫連根撥起。


    泥粉四飛中,艾倫以樹為槍,朝布達拉擲了過去。柏樹破空,發出雷鳴般的嘯音,重重朝布達拉壓去。將軍一聲悶哼,雙手舞出一團金色光暈撞上柏樹,立刻響起連串爆裂聲。血柏樹仿佛被電鋸鋸開般,樹皮樹粉四飛,在將軍那團金色光暈下給撕成了碎片。


    艾倫眯了眯眼,對將軍那兩手間的切割射流有了客觀。那兩股切割射流確實不簡單,艾倫自問,恐怕就連貼身穿戴的合金護甲“永恒守護”,大概也經不起它們幾輪切割。他不敢大意,體內天火流力開始按照某一節奏運動起來。當艾倫身上浮現道道炎紋時,周圍空間升起一片紅暈,漫天火星灑落,溫度一升再升。


    無法者戰士以及三名執行官均震驚莫明,此刻縱使是普通人,也能夠清楚感覺到波波熱浪以艾倫為圓心朝四周推送。艾倫所在的那片空間仿佛立起了一口洪爐,溫度之高,足以融金化鐵!


    艾倫抬手虛捉,源力牽引之下,左側十米外一棵血柏嗡嗡顫動。被他隔空提起,朝艾倫飛去。柏樹淩空之際,樹體無火生煙,接著火光閃爍,大樹自內而外地竄出數十道火流。天火噴薄,血柏當空解體。樹體被天火抽枝剝絲般,那些脆弱的部位紛紛被天火催成了灰燼,隻剩下一段至為堅實的樹心殘留了下來。


    艾倫握住這段通體燃燒的樹心,再往前一推。樹心再次解體,形成數十把燃火木刀朝布達拉激射而去。這一手是學自霍依那萬草為槍,隻是艾倫在源力掌控的精度方麵顯然還和霍依有些差距,隻能將樹心堅木抽解成幾十把木刀。如果讓霍依使來,至少會抽成上百木槍,那威力便大是不同了。


    但布達拉也不敢輕視,那些木刀的材質說到底也不過是柏木最堅實的那一部分而已。可木刀飛射途中,刀上燃火不斷壓入刀體之中,使得木刀生出道道朱紅炎紋。如此一來,這每一把木刀皆飽含源力,豈可忽視?將軍的眼神驟然銳利起來,他不退反進,雙手舞動撲向那淩空射至的炎紋木刀。


    他雙手舞出兩團金光,每迎上一把木刀,金光中的切割射流便將之絞成粉碎。可木刀中的天火源力也隨著炸開,縱使每把木刀裏蘊藏的天火源力有限,可也在布達拉身周炸出數十火團。爆炸悶音此起彼伏,林中觀眾眼睛都看得直了,當最後一把木刀也炸開來時。觀眾們看得分明,艾倫銜尾撞進了爆炸的火焰裏,接著火焰中就響起布達拉的怒吼。


    再下來,布達拉突然從火焰中撞出。他身上的披風已經被天火點燃,樣子狼狽,卻還沒受到致命傷害。不過雙手間那吞吐的金光不再,這時將軍現立定,艾倫卻已經閃至他身側。艾倫驟然矮身掃腿,當即踢得將軍失去平衡。他伸手搭在布達拉的胳膊上用力一壓,便把將軍砸到地上。


    布達拉給砸得一陣氣悶,末做反應。艾倫已經坐到他身上,接著雙拳抬起、落下,帶著讓人頭皮發炸的悶響重音!布達拉隻能雙臂交格,擋下艾倫重拳。兩人拳臂交擊,發出低沉暴鳴,如同擂鼓般敲在眾人心頭,人人皆是心髒重重一跳。接著艾倫雙拳不斷重複著抬起和轟下的動作,頻繁的碰擊聲聽得觀者心驚膽跳。


    以兩人為圓心,在頻頻碰擊聲中,地麵向外部迅速龜裂擴散。艾倫一口氣砸出上百拳之後,終於停了下來,兩人卻已經入地三分,在他們周圍出現了一個直徑足有三四米的圓坑。當艾倫提起拳頭時,布達拉身上那層金屬流光閃了兩閃,宣告消失。他的震蕩護甲,卻是被艾倫的重拳野蠻砸破!


    艾倫這時才微笑道:“現在你相信了吧?”


    布達拉臉上浮起苦澀的笑容:“如果我說不,那就是自欺欺人了。”


    艾倫站了起來,朝將軍伸出了手。布達拉微一猶豫後,咬牙用力握緊了艾倫的手掌,後者順勢便把他從地上拉了起來。


    這時,天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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