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堡鬥獸場。


    哈勃正甩著大頭,說:“不要不要,你現在源力跌到二十六級,和你打有什麽樂趣。你還是找蘿拉,再不那個女人也行。”,他指了指坐在觀眾席上的翠絲麗。翠絲麗正隨手拋著一把淡藍色的匕,那天在武庫裏愛麗絲談到少年納伯時,管家便把他們帶了出去,還沒來得及給翠絲麗挑選武器。事後葛力斯把這把名為“蹂躪之牙”的匕送了過來,現在翠絲麗已經愛不釋手,每天不摸上幾下都手癢。


    艾倫在填飽肚子之後,便找上哈勃來到這鬥獸場想熟悉下二次蛻變後的身體。更重要的是,他必須知道麵對支配者級強人自己能夠做到什麽程度,所以需要哈勃的幫忙。誰料這加圖人一付興致缺缺的模樣,艾倫微微一笑,把一條胳膊負在身後道:“你要是害怕的話,我讓你一條手臂好了。”


    哈勃當即咆哮了起來:“誰怕了,既然你想找揍,那我成全你好了。把那條胳膊拎出來,要不我真砸你了。”


    他晃了晃戰錘黑暗之星,然後不情不願地放下武器,走到場間道:“要我用毀滅之軀?”


    “不不不。”這回輪到艾倫擺手,他笑道:“我現在還不熟悉身體的狀況,你一下子用上毀滅之軀我可受不了。就以正常三十級的源力好了,我得看看身體適應得如何。”


    鬥獸場上方的走廊,愛麗絲站在扶手邊,旁邊則是葛力斯。老管家皺了皺眉頭:“他打算用這種層次的力量去麵對支配者級的強者,未免托大了些。”


    “我倒不這麽覺得。”愛麗絲微笑道:“你可能沒留意到,他的源力的確下降了。可隻是量級上的變化,但在質上,完全沒有改變。相反,還要比沉睡前更凝練一些。”


    “這樣嗎……”


    突然場間氣機奔騰,哈勃一點也不客氣地用上全力。加圖人體內澎湃強勁的源力呼嘯著,他毫無保留地開放全部氣機,於是整個鬥獸場都輕輕震動起來。如葛力斯者,他看不到鬥獸場裏的情景,可感知裏鬥獸場上已經升起一團風暴!


    “來吧。”艾倫招手道。


    哈勃吐了口痰:“給我小心點。”


    他大步狂奔,抬起手臂出七分力,一拳痛砸艾倫麵門。後者臉上露出古怪表情,哈勃手臂才抬起,他仿佛先知先覺般側了側身。等哈勃一拳砸下來時,僅擦過他的鼻尖擊打在空氣裏。艾倫伸出雙手壓在哈勃手肘和小臂處,底下則一腳拌去,仍在衝勢中的哈勃就這樣不清不楚地摔了一個跟鬥。


    艾倫雲淡風輕地往後退。


    正在拋著匕的翠絲麗停下了動作,眯起眼睛。


    場邊觀戰的蘿拉和白對視了一眼,蘿拉道:“我沒看錯吧,艾倫好像沒怎麽使用源力。”


    白拚命點了占頭。


    遊廊上葛力斯雙耳輕輕抽動,疑惑道:“生了什麽事,我完全感覺不到艾倫先生的源力。可是從聲音聽來,那大家夥好像吃了虧。”


    愛麗絲眼中滿是笑意。


    哈勃摸著腦袋站起來:“剛才生了什麽事?”


    “沒什麽,繼續。”艾倫微笑。


    哈勃從鼻孔裏噴出兩道氣流:“這次我不會大意了!”,他放低了重心衝鋒,大腳震得鬥獸場間嗡嗡作響。眼看要撞到艾倫,哈勃雙手捉了出去,想捉住艾倫把他扔飛。後者矮身規避,一掌托在哈勃小腹上,把他震退了開去。哈勃眼皮直跳,悶哼聲中飛起粗腿。艾倫哈哈一笑,雙手在他腿上一按一撐,便借力竄上高處。哈勃抬手掃去,艾倫腳尖點在他拳上倒躍落地。加圖人哇哇大吼,掄起和艾倫腦袋一般大小的拳頭不斷轟擊,如果說頻頻出拳的哈勃是一口重炮的話,那麽艾倫就是一隻靈活的猴子。每當哈勃要出拳時,他總能先一步預測到加圖人的拳勢走向,從而輕鬆規避且不時反擊。


    兩人繞著鬥獸場邊走邊打,可一圈下來,哈勃連艾倫的衣角也沒摸到。大個人一聲咆哮,氣呼呼地說:“不打了!”


    艾倫拍拍他的肩膀道:“辛苦了,不過我大概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麽狀況了。”


    “你什麽意思?”哈勃大叫道:“結束了?你這就不打了?那更沒勁了!”


    “好了好了,下次再和你打過。你喜歡硬撼的話,等我源力恢複之後跟你打次痛快的。”艾倫安慰道。


    “那可說定了,下次你要再像這樣跳來跳去,我可要拿黑暗之星砸斷你的腿!”


    “能夠辦到的話盡管試試。”


    艾倫又看向遊廊上頭,朝愛麗絲點了點頭。


    遊廊上,葛力斯點頭道:“艾倫先生果然靈活,可那大個子本來就不擅長度。如果對手是翠絲麗那個孩子的話,他恐怕就要吃虧了。”


    “我倒不這麽認為。”愛麗絲搖頭道:“他躲過大個子的所有攻擊靠的並非全是度。”


    “那是……”


    “二次蛻變之後,顯然他對源力的掌控程度已經更進一步。對源力的感知也就變得更加敏銳,我大概可以猜到,他是通過空間的源力分布以及活動,從而預知了對手的攻擊走向。當催運源力,開放氣機時,空間就像一個注滿了水的大湖。而攻擊的動作,則像在湖裏投進了石頭。石頭入水,便會帶起漣漪。艾倫他,看到了那些漣漪。”愛麗絲掉頭離開。


    老管家緊隨其後,葛力斯臉上平靜,可心中卻十分震驚:“但艾倫先生看起來和沉睡前變化不大。”


    “是沒多少變化,可那隻是表麵的。人類那落後的生命形態限製了他的天賦,如果是以往,他肯定看不到那些‘漣漪’,現在則是另外一回事。”愛麗絲徐徐說道:“二次蛻變已經讓他體內生了根本性的改變,那種改變,應該是人類最終進化後的樣子。隻不過他跨越了千萬年的時光,走在前麵罷了。”


    “不過為了進化,他也付出了一些東西。例如源力,看他的情況,並非等級下跌,隻是源力消耗過大,僅剩下二十六級的量而已。因為他的質並沒有生變化,要知道源力的質和等級是息息相關。最直接的證明就是他表麵上隻有二十六級,卻掌握著比虛空源力更進一步的力量。既然質沒變,就不是跌級。隻要時間,而且不用太久他大概就能恢複。”


    如果艾倫聽到愛麗絲這番話肯定會大吃一驚,因為愛麗絲的判斷十分準確。不過愛麗絲也有一些不知道的情況,例如艾倫如今的血管,管壁除了變得更有韌性之外,夾層間還多了無數遊絲般的纖細紋路,它們也是進化後的一種產物。這些閃爍著紅光的遊絲極大程度擴展了艾倫的源力容量,以及提升源力經過血管時的緩衝力。


    如果說艾倫以前是一條江河的話,那麽現在就是湖海。當源力滿溢時,即便是純粹的源力當量,也會遠以往。


    雖然說到了支配者一級,都能夠從空間得到源力補充。可雙方對陣,源力當量多的一方總會占優。哪怕這點優勢再不起眼,可如果演變成持久戰的話,那麽這點優勢就會不斷擴大,最後成為壓倒駱駝的那根稻草。


    又在古堡裏呆了一周,完全熟悉自己的身體之後,艾倫帶著蘿拉幾人先行離開。在他們離開之後,遺境開始沸騰起來。愛麗絲的將軍回到各自領地,開始動員自己的軍隊。三天之後,一支過十萬人的大軍開始匯合,並朝遺境外開去。


    可對於外界而言,這股暗流還沒有完全到來,因此大荒地上還是相對平靜的。早之前時光之幕解除之後,骨王紮索那幾個大人物收到自己位於遺境的領地被襲而火冒三丈。要找盧西算帳卻收到白魔鬼戰死在白錫城外的消息,於是本來一股即將成形的風暴就這麽突然消散。


    接著紮索接收了艾澤斯的血眼鎮,狂徒凱加西則吞並了墮落大廳,隻有厄運瑞裏克沒有動靜。但即便大荒地恢複了暫時的平靜,可有點遠見的人都嗅得到那股大變在既的味道。艾澤斯和盧西兩人的死,已經徹底打破了大荒地的勢力平衡。以凱加西和瑞裏克兩人的實力,縱使結成聯盟,也很難抗衡得了骨王紮索。


    何況,遺境那頭還有個新崛起的暗王。那人既然能夠連殺血眼和白魔鬼兩人,當知實力強橫。目前那人仍停留在遺境,可誰都知道暗王出現在大荒地隻是遲早的事。


    於是大荒地上悄然有這麽一個說法流傳了開來,等暗王也來到大荒地的時候,真正的風暴就要出現了!


    守門人諾比也聽過這個說法,開始的時候他還有些緊張,不過渡過一周平靜的時光之後,他已經懷疑那個暗王是否跟盧西同歸於盡了。否則算算時間,早該來大荒地,難道會在遺境裏呆出感情來?


    誰都知道遺境是個鳥不拉屎的地方,要不是遺境裏賺錢比大荒地來得容易,誰樂意去那種鬼地方。諾比就不樂意,他曾經去過一次,打那之後他就不願意去那個無論白天黑夜都是一片昏沉天色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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