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紮索努力消化艾倫說出的信息時,又有一撥人走了過來。為首是個皮球似的巴爾人,他這身裝扮可說學足了人類貴族。戴著高筒帽不說,還穿著一套白色的燕尾服。手上每根手指都戴著金閃閃的戒指,那根拐杖基本就是黃金打造的。這個巴爾人長得就像一隻會走路的鼴鼠,特別是從上唇翻出來的兩顆大板牙,如果再給他粘上幾根長須的話,就活生生一頭大鼴鼠了。


    遠遠看到艾倫就掛上一臉燦爛的笑容,更是小跑地過來兩手拉起艾倫胳膊就是一頓晃,表情激動地道:“今天真是大荒地的一個好日子,有了艾倫大人之後,大荒地勢必更加生機勃勃。我們這些人,也就可以跟著大人混口飯吃了。”


    艾倫看向紮索,後者不著痕跡地拉過胖子的手,並拍拍他的肩膀道:“這位是加裏先生,加裏先生可是我們大荒地數一數二的大商人。還記得加裏先生第一次來大荒地的時候,便自稱在他那沒有買不到的,隻有我們想不到的東西。”


    “哦,那加裏先生有飛艦賣嗎?”


    大胖子雙眼一瞪:“當然有,別說飛艦,就連星艦我也有得出售。當然,價格也不便宜就是了。不過如果是大人要的話,我肯定給你打折。”


    艾倫點頭道:“那就這麽說定了。”


    加裏一怔:“大人還真要,那可得告訴我什麽時候要,我才能夠準備。”


    “不急,這個以後再說。星艦暫時先不買著,不過我急需食物,需要十萬人消耗的食物,不知道加裏先生能否弄得到。”


    加裏又驚又喜,驚的是艾倫竟然要購入十萬人數的口糧,這擺明了城外那支大軍另有行動,而不是拿來擺擺樣子的。喜的自然是有大生意可做,當下拍著胸口道:“有有有,別說十萬。如果大人需要,我可以拿出三十萬人的食物,如果再多的話,就需要時間張羅了。”


    “不,先給我十萬人口糧,至少需要一月儲量。具體的,請和我的管家談。”艾倫把葛力斯推了出來。


    加裏看到葛力斯是個瞎子先是一愣,接著又滿臉堆笑,也不管老管家能否看到他那“真摯”的笑容便湊了上去。幾句客套話後便開始直入正題,艾倫和紮索走了開去,有愛麗絲的傾力支持,軍隊的用度至少不用艾倫操心。


    這時一條魁梧的身影撞進艾倫眼中,看清這個人時,艾倫明顯一愣。因為他沒想過這個人會出現在這裏,那人也橫了艾倫一眼,大聲道:“怎麽,難道我就不能來這嗎?”


    這是個女人,是個魁梧的女人。她出現在宴會裏顯得格格不入,因為艾倫認識她的時候,她多出入在綠鎮那個旅館的餐廳裏。她正是莉姆,綠鎮旅館的老板娘。隻不過她換了套臃腫的禮服,臉上甚至還畫了點妝,不知道哈勃看到會作何感想,反正這會艾倫震驚得無以複加。


    同樣震驚的還有紮索,他想不通這女人哪來的資格敢對現在的荒地共主“橫”上這麽一眼。沒管紮索的震驚,艾倫打了個手勢,前者知趣地走開,順便把一撥朝這走的賓客給攔了下來,好給艾倫二人交談的空間。兩道體形懸殊的身影就這麽挨在一起,艾倫臉上的訝色已經退盡,卻是笑了起來:“我來猜猜,莉姆你又是哪個組織的頭頭?”


    “我是傭兵團‘青色飛鳥’的副團長,本來我給團長安排在綠光鎮招募一些還過得去的家夥,沒想到人沒招著幾個,卻逮到艾倫大人這樣的大人物,連團長都說我運氣好。”莉姆扯了扯身上的禮服道:“這次應該團長自己來的,可那混蛋說我和你套交情比較方便,就把我打發來的。要早知道得穿上這見鬼的衣服,打死我也不來。”


    艾倫忍著笑,禮服這東西果然不適合莉姆這樣魁梧的女性,估計戰甲更適合她。


    莉姆長歎一聲,接著沉聲道:“廢話我就不說了,艾倫大人。我們青鳥希望有機會可以和你合作,隻要你需要,我可以隨時向你提供一千名勇猛的加圖族戰士。隻要你給夠錢,那些家夥就算你要他們去送死也不會皺一下眉毛。”


    “一千怎麽夠。”艾倫把酒杯放在旁邊的桌上道:“如果我要向你們招募傭兵,至少得五千起步,否則根本起不到什麽作用。你們青鳥能接下這樣的單子嗎?”


    莉姆還在猶豫,一個尖利的聲音已經叫了起來:“能能!為什麽不能。”


    接著有個巴爾族女性鑽了過來,她要比莉姆有女人味得多,白發黑膚,左眼眼角下有一顆痣。穿著低胸禮服,胸口兩團軟玉幾乎要跳出來,那波濤洶湧得叫一個壯觀。看見她,莉姆的臉色黑了下來,咬牙切齒地吼道:“米麗娜,你不說有事來不了,現在又是怎麽一回事!”


    被稱為米麗娜的女子一臉堆笑,別看她個子比莉姆纖細得多,可手一伸卻把塊頭有她兩個半的莉姆給拉到了一邊:“姐姐這不怕你談不攏,不放心跟來嘛。你看看,要不是我及時趕到,我看你的樣子多半要拒絕這位大人了。”


    莉姆掃開她的手道:“我們青鳥人是不少,可滿打滿算也就差不多五千人左右。你答應下來的話,那我們不用幹別的活了?”


    “那就要看大人給得起什麽價了。”米麗娜曖昧地看了艾倫一眼。


    艾倫聳肩:“隻要你們的傭兵夠素質,價錢不是問題。不過就算想雇傭的話,至少也得一個月後。”


    “我們素質都不錯哦,特別是我。”米麗娜在艾倫身邊轉了一圈,小聲道:“如果大人試過我的話,保管不會後悔。哦對了,我是青鳥的團長。”


    莉姆走了過來,不客氣地將自家團長往後拎,道:“別介意,艾倫大人。我們團長就是個花癡,希望沒嚇著你。總之你要五千人的話,青鳥給的出。你要看貨,可以隨時聯係我,至於具體合作的細節,我想可以接下來再談。現在就不打擾你了。”


    然後拖著米麗娜走了,後者仍不忘對艾倫大拋媚眼,並對莉姆抱怨不休。


    艾倫嘴角抽搐,突然眯了眯眼道:“我這人不喜歡陌生人站在身後,萬一誤會的話,可就不好了。”


    他身後一根柱子閃出道身影,同樣是個女人。不過身形卻比米麗娜兩人都要嬌小,身高大概不到一米六,黑色的頭發修至肩齊,穿著露肩的短款連體裙,胸口就沒米麗娜壯觀了。她輕笑了聲,歉意道:“職業習慣,讓大人見笑了。”


    “你是?”


    “梅爾迪,暗殺工會‘黑色心髒’的副會長。剛才見青鳥的團長過來,就忍不住跟了過來。艾倫大人,我們雖然不像青鳥那樣人多勢眾,但我們可以提供一些青鳥也無法給您的服務。”


    “例如?”


    “刺客或死士,如果你出得起價錢,我也可以為您服務。”嬌小女人眨了眨眼睛,顯然有些語帶雙關。


    艾倫有些頭痛地捏了捏眉心,笑問:“刺客和死士有什麽區別?”


    “當然有,刺客如果一擊不中,就會遠遁千裏。事後任務無法完成,我們會依舊契約向你做出相應的賠償。至於死士,則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他們可以為了完成任務不擇手段,哪怕同歸於盡,也會完成任務。”


    “聽上去不錯,黑色心髒是吧,我記住了。”


    梅爾迪手一翻,掌心裏多了塊心型的晶體:“如果你需要,請隨時捏破這塊水晶,我會第一時間趕到。為了以示誠意,我承諾艾倫大人的第一次服務隻收取一半的費用。另外,還附帶一條消息。”


    “什麽消息?”


    “之前在大門處襲擊您的,是魔影國中的暗影軍荒地分部。暗影軍由潛魔拉默主持,專司情報刺聽以及暗殺要人等工作。大人別問我他們的分部在哪,因為我也不知道。而哪怕知道,我也不能告訴你。”梅爾迪朝後退去,微笑告退。


    這一晚上下來,艾倫算是見過了不少人。商團買辦,工會主席,組織頭目等等。這從側麵也描繪出大荒地一張複雜的勢力構架圖,像骨王紮索這些不過是明麵上的大人物,而在他們底下,更有像米麗娜和梅爾迪這樣的傭兵團、暗殺工會等組織。這些人中或互為聯盟,或暗中競爭,甚至不乏仇敵。


    想一個大荒地便是如此,魔影國和鐸比亞這兩大帝國恐怕也不會那麽平靜。在至尊視線不及的地方,總會有另外一些角色活躍著。宴會結束後,艾倫依舊坐上那輛陸行車返回住所。看向車窗外的街道,他突然低聲說了句:“這真是個有趣的地方。”


    “我可不這麽覺得。”翠絲麗說道,她看著窗外說:“這樣的風景,我已經看得太多了。多得我都開始想家了。”


    然後她像是自知失言般,別過臉去。看她這個表情,艾倫知道她不願意提及那所謂的家,便把臨到嘴邊的問題給咽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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