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長,打到了些東西,你可以過來看一下。”無線電對講機裏響起追蹤專家的聲音,隊長答應了一聲,朝自己黑人副官看了眼,說:“走吧,看看去。”


    在村子後的墓園裏,追蹤專家正蹲在一片草地上,附近的草皮被他清理,於是露出了一片腳印。腳印朝著墓園深處延伸而去,墓園後是座樹林,再之後,就是連綿的山脈了。


    “怎麽樣?”和追蹤專家匯合,隊長問道。


    追蹤專家指著墓園後的樹林說:“我在這片草地裏發現了腳印,看上去很雜亂,它們向著墓園後去了。值得一提的是,這些腳印看上去大多是屬於野獸的,但有一組卻是人類所有。從腳印的大小判斷,應該是十二三歲的孩子,體重不會超過25公斤。我懷疑這是村子的幸存者,他或許可以告訴我們這裏發生了什麽事。”


    隊長叫過來通訊兵,道:“給總部發一條信息,把我們所在的坐標發過去,接下來每隔20分鍾發送一次。”


    “好了,小子們。開始行動吧,把你們保險打開,隨時做好戰鬥的準備。我希望所有人一起來,就可以一起回去。”隊長叫道,然後對追蹤專家說:“帶路吧。”


    這支小隊迅速穿過了墓園,進入了山腳處這片樹林。樹林裏光線暗淡,今天是多雲天氣,本來就沒什麽陽光,再加上這片樹林的樹木枝葉繁盛,樹林裏的光線就更加昏暗了。走著走著天開始下雨,樹林裏的空氣變得潮濕起來,雨水打濕了泥土,追蹤起來更加困難。哪怕是這個受過訓練的追蹤專家,也無法再像之前那樣迅速找到線索。


    推進的速度就這麽慢了下來,中午的時候他們才走出了樹林。在一塊裸露的岩石上追蹤專家發現一組腳印,幸運早上的雨不大,不然這些腳印早衝沒了,現在則還剩下淡淡的痕跡。腳印表明,村子的幸存者進入了山區。


    隊伍在附近休整,隊長同樣在看著那組腳印,他的黑人副官低聲道:“頭兒,我看還是中止任務,讓上頭另外想辦法吧。我們才這點人,帶來的補給也不夠,貿然進入山區恐怕會有危險。”


    隊長點點頭,叫來通訊兵,讓他把情況向總部報告。片刻之後,總部發來消息,要他們繼續深入,營救那名幸存者。期限是兩天,兩天內如果找不到人,隊伍可以立刻撤退。這顯然是把隊伍補給算了進去,以他們身上所帶的食物和水,可以在野外活動三到四天。稍微控製一下,往返時間還算充足。


    下午一時,隊伍繼續出發。進入山區之後,空氣就變得幹燥了,幸存者留下的痕跡則愈加清晰。隻是這些腳印總會和野獸留下的痕跡混在一起,而且從腳印的大小以及兩隻腳印之間的跨度來看,這些野獸體形還不小,體重也大,顯然是些極具危險性的事物。讓追蹤專家奇怪的是,幸存者留下的痕跡並沒有因為這些野獸的出沒而消失,看樣子不是混在這些野獸裏,就是走著野獸經過的路。


    這兩樣都叫人想不通,一個十二三歲的孩子和危險的野獸同行為何沒被吃掉,如果是後者,那他又為什麽要跟著野獸留下的痕跡走?


    或許答案,隻有打到幸存者才能知曉。


    山區裏的行軍是枯燥的,隊伍走走停停,追蹤著線索不斷深入。有時他們會在溪澗處休整,有時隻能在山陰處休息。很快夜幕降臨,隊長挑選了一個高地作為臨時營地,士兵在高地周圍插入傳感器,布置防線。幾名士兵則生起了火焰,把行軍用的平底鍋架在火上,然後倒進速食食品,再加上水,很快一鍋燉牛肉就可以享用了。


    每人分到一碗散發著濃鬱肉香的肉湯,喝上去味道十足,就是人工香精的味道太過明顯。不過身在野外,也就由不得他們挑剔。何況作為士兵,隻要能夠填飽肚子也就夠了,沒人會去計劃食物是否天然美味。


    吃過了晚餐,隊長擦拭著槍械,副官走了過來,坐下道:“這很不尋常,頭。”


    “我知道。”


    隊長當然知道,一個幸存者,一個還沒成年的孩子,自己獨自進入山區是多麽危險的一件事。在這片未知的廣闊區域裏,沒人知曉會發生什麽事。就算是他們這些裝備精良的士兵,也不願意輕易進入山區。可那個孩子,為何不逃出村子,前往幾公裏外的另外一個小鎮,而要進入沒有人煙的山區?


    這件事本身就疑雲重重。


    再加上那些野獸,追蹤專家也說不出它們是什麽東西。他隻知道,從野獸留下的痕跡來判斷,這些野獸有類人的前肢,以及耕牛似的後腿。這樣的野獸從來沒有見過,哪怕破曉之戰後,地表多出許多異變的生物,也沒有哪一樣生物符合追蹤專家的描述。


    一群未知的野獸,一個十二三歲的孩子,這些都給他們的任務披上太多不可知的外衣。更讓隊長不解的是總部的決定,他們為何要執意追蹤幸存者?


    “無論如何,我們再找一天。如果明天沒有結果,明天傍晚我們就離開這個鬼地方。”隊長說。


    黑人副官聳聳肩,也隻能這樣了。


    與此同時,在高地下方一個偽裝者岩石的士兵正在打盹。他已經不是新兵蛋。子,所以即使睡覺,也隻是淺眠。當手腕上的袖珍智腦震動起來時,士兵立刻驚醒。智腦屏幕上顯示,有幾根傳感器有信號反饋回來。傳感器設置的區域範圍裏,一旦出現體重超過設置值的生物時就會報警。


    士兵立刻把情況報告上去,同時端起槍小跑向那幾根報警傳感器的位置。當他躲到一塊大石後,探出腦袋看去時。隻見慘淡的月色下,一雙紅色的眼睛正與他對視。士兵嚇了一跳,那雙眼睛是如此冷靜,完全不似野獸該有的眼神,而那長著彎角的腦袋、如同耕牛般的後腿,卻無一不在指出這是頭野獸的事實。


    然後這頭野獸就朝士兵撲來,它的動作是如此蒼勁有力,身體在推進的時候生出一陣低沉的破空聲。士兵立刻舉槍射擊,清脆的槍聲撕破了夜的寧靜。高地上正在拭擦著槍的隊長和旁邊的副官立刻跳了起來,他們看向槍聲處,隱約見到一道黑影撲到士兵身上,接著是士兵的大叫,槍聲就這麽停止了。


    “快快快,過去看看怎麽回事。”隊長大叫,自己已經提著槍衝下高地,並朝那頭野獸開火。


    野獸迅速拖著士兵的腿離開,一路傳來士兵的叫聲。等隊長撲到出事地點,野獸早已離開,隻有那士兵掉下的智腦上,仍然響著傳感器的報警聲。讓隊長不寒而栗的是,由始至終,哪怕被射中,那頭野獸也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隊長和黑人副官麵麵相覷。


    翌日,隊長在高地上集合了隊伍,道:“羅賓那個倒黴鬼被帶走了,不知道是死是活。從那頭野獸的速度判斷,我認為它極具危險,而且擁有一定智能。可以想像,這樣的野獸不會隻有一隻。如果營救羅賓,我想會相當危險,而且這不在我們的任務範圍之內,總部未必答應我們這麽做。所以如果要去營救,我們必須自行承擔風險。”


    “那麽現在,我需要知道你們的想法,就用投票決定吧。同意營救我們的同伴的人,把手舉起來。”


    隊長說完,自己抬起了手:“我答應過要給那小子找個女人,在沒有實現這個承諾之前,我不會放棄他的。”


    嘩啦啦舉起了一大片,隻有三幾個士兵沒有舉手。隊長把那幾人叫出來,道:“既然你們不願意去,那我也不勉強。你們回村子去等我們消息吧,如果三天內我們沒有回來,你們自行返回總部。”


    幾個人離開之後,隊長便領著這支隊伍離開了高地,在追蹤專家的追蹤下,他們最終來到了一個山洞。這是位於一座高山山腳下的山洞,沒有任何的掩飾,黑乎乎的洞口仿佛直通地獄的大門。站在洞口可以感覺到裏麵吹來陰冷的風,這說明洞很大,也很深,而且不管它通往哪裏,都有空氣在流動。


    這支小隊進入了山洞,起初地勢還算平坦,可漸漸地就開始往下傾斜。隊長已經可以肯定,這並非一個天然的山洞,而是個人工開鑿出來的隧道。因為這條隧道走向筆直,而在自然界裏,最不存在的東西就是直線!


    “感覺有點向地獄走下去一樣啊。”黑人副官小聲道。


    隊長沒有回答,用行動代替說話。他們已經戴上了戰術頭盔,頭盔上的電筒射出道道光柱,照亮著他們的前路。這樣行走了兩個鍾頭之後,一扇大門擋住了去路。這是一扇鋼鐵大門,那寬達30厘米的裝甲告訴士兵們,這玩意不是靠人力可以打開的。所幸鋼鐵大門打開了一條通道,裏麵隱約可見是條通道。至於通往哪裏,就不得而知了。


    “見鬼,這是一個地下基地,我們怎麽不知道在山區裏有這麽一座基地?”隊長叫來通訊兵:“能聯絡到總部嗎?”


    通訊兵搖頭道:“不行,我們距離地麵太遠,這裏沒有信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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