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麽接下來是第二步,必須佯攻誕生之所。”艾倫看著議廳眾人道:“在埃博因斯,萬千生靈均由誕生之所而降生,如果把埃博因斯視為一個龐大母體,那麽誕生之所毫無疑問就是母體的子宮。像這樣的地方,總共有十二處,它們分布在那個世界的各個角落。”


    “如果誕生之所被摧毀的話,那麽在一定時間內,埃博因斯在戰鬥單元的產出速度上就會大打折扣,所以這十二個誕生之所,它們的重要性僅次於凋零大廳。”


    “因此,進攻誕生之所,分化埃博因斯的兵力,是為我們主力進攻凋零大廳提供必要的掩護。”


    居於中間王位的奧法西斯問道:“那麽,我們要如何知悉誕生之所的位置,畢竟我們對那個世界沒有絲毫認知。”


    艾倫點點頭,說:“我的手下有一批君王,他們效忠於我。屆時,將會由他們引領大家前往其中幾個誕生之所。沒錯,我們沒必要攻打所有的誕生之所,哪怕我們能夠集結億萬大軍,也無法攻打全部誕生之所。隻需要攻打其中幾個,牽製一部分兵力和強者,給主力部隊創造時間和條件既可。”


    “最後一步,就是凋零大廳了。那座大廳必須摧毀,還有黃昏之子,也必須毀滅。這樣,才能徹底結束宇宙黃昏!”


    艾倫闡述了攻打埃博因斯的大概計劃,或者說步驟,接下來的細節。例如哪些軍隊和強者去攻打誕生之所,哪一些負責看守門戶,主力部隊又是由什麽人擔任等等,則由艾達華星方麵主導,其它星球的首腦補充,把整個龐大的計劃一點點完善起來。


    這個會議會進行數天,畢竟這裏麵牽涉到了海量的軍隊和物資的調動,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艾倫這幾位至尊已經沒有旁聽的必要,因為屆時他們身上的責任就是進攻凋零大廳,這點毋庸置疑。因此,除了奧法西斯象征性地旁聽之外,艾倫和弗裏烏斯則提前離席。弗裏烏斯即刻返回阿加雷斯,去整備約頓星域的軍隊。艾倫則前往月亮湖,去探望夏格琳以及自己出生不久的孩子。


    月亮湖一如往昔般寧靜,美麗。


    一架飛艦停泊在湖岸邊,艾倫和凱瑟琳攜手走下飛艦。已經接到消息的露茜等人已經在客廳中等候,一見艾倫出現,露茜和伊麗絲當然直撲他的懷裏。畢竟他上次去找斯伯納克,二女豈會不擔心。相擁之後,三人分了開來,露茜拉過凱瑟琳,艾倫則獨自去見夏格琳。


    在夏格琳的房門口,艾倫見到了白,看白似乎是一直守在門口的樣子,艾倫搖搖頭笑道:“你沒必要這麽做,這裏是艾達華星,她們母子很安全。”


    白搖頭道:“那是您的孩子,也就是我的兄弟。我不親自看著,不放心。”


    艾倫拍拍他的肩膀,道:“一起進去?”


    白有些靦腆問:“可以嗎?”


    “當然可以。”艾倫拉著他一起走進房間。


    夏格琳躺在床上,見到艾倫進來“噓”了聲說:“小聲點,他剛睡著。”


    艾倫走到床邊,伸手在夏格琳微見蒼白的臉上拂過:“你辛苦了。”


    “一點也不辛苦,我現在幸福著呢。”夏格琳握著他的手,朝旁邊看去:“你看他,睡得多香。”


    艾倫順著她的視線看去,便看到了自己真正意義上的第一個孩子。還在熟睡中的雷安正咬著一個奶嘴,長長的睫毛一扇扇的,十分可愛。艾倫伸出一根手指,輕輕在他肉嘟嘟的臉蛋上劃過,雷安發出一聲意義不明的聲音,小手竟然捉住了艾倫的手指,然後沉沉睡去。


    那一刻,艾倫仿佛被哪個至尊的殺招轟到般整個人一動不動。隨後才笑了出來,由心欣喜。


    他抬起頭,看見旁邊的白好奇地看著床上這個小精靈,艾倫笑了下說:“來,你也摸摸他。”


    白搖搖頭。


    艾倫道:“沒關係,他會喜歡你的。”


    白這才伸手碰了碰雷安,然後咧嘴笑了出來:“他真漂亮。”


    在白逗弄著雷安的時候,夏格琳拍了拍艾倫的手道:“你如果忙的話,就盡管去吧,這裏有大家看著不會有事的。”


    “不,今天我一天都有空,我要留在這看看你們倆,誰也別想把我趕走。”艾倫輕捧著她的臉龐道。


    夏格琳笑了出來:“誰會趕走你了,你愛留多久都行,我巴不得你留下來別走了。”


    說著說著,她臉色一黯,道:“所以,最後一戰要開始了嗎?”


    “快了。”


    夏格琳用力捉著他的手道:“無論怎麽樣,我不準你死!”


    艾倫點了點頭。


    這天,他在月亮湖逗留了一天。


    第二天才返回黃金之城,關於進攻埃博因斯的計劃已經有一個雛形,接下來則是各種細節的進一步完善。如此三天之後,艾倫得到了一個坐標。那是由塞洛計算出來,兩個世界重疊的位置所在。


    重疊將在三天之內出現。


    得到坐標之後,奧法西斯開始動員聯盟,艾倫也返回了阿加雷斯,和弗裏烏斯一起整備大軍。在坐標出現的第二天,一支集結了約頓星域所有軍隊的大軍,人數以千萬計的超級艦隊開始出發,前往坐標顯示的位置。光是把這支超級艦隊傳送出去,便花花整整一天的時間!


    這是一顆無名的星球,之所以沒有名字,那是因為還從沒人探索過它。事實上,它完全沒有探索的必要。因為在它的星球內部,沒有絲毫生命的痕跡。同時,它也不具備豐富的礦脈,它隻是一顆枯寂的行星,所以它沒有名字。


    若無意外,它大概會在許多年後化成超新星。可今天,它注定成為宇宙裏最為耀眼的一顆行星。


    因為大門將在它的內部開啟。


    在這顆枯寂的行星上,到處都是沙漠,風沙彌漫是它再正常不過的氣候。可今天,卻沒有一點風,沙子也安靜地呆在它原來的位置上。接著大地就開始震動起來,沙丘在無形的高頻震動之下開始移位,沙漠上掀起了一片片沙浪,然後一片空曠的地方便出現片迷離的光斑。光斑漸漸擴大,拉伸,隱約可以看到其中一些事物。


    例如火山,例如地焰,例如……


    一頭火角魔。


    是的,一頭火角魔突然從光斑中撞了出來。突然來到無名星球的地麵,它愣了下,畢竟前一刻它還在埃博因斯的赤地上飛奔著,可場景卻一下子轉移了。火角魔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光斑,然後它伸出手,用手指輕輕探了進去,手指的那一端能夠感受到火焰的灼熱。


    它鑽了回去。


    片刻後又鑽了回來。


    最後它發出一聲嘯叫,重新鑽回了埃博因斯。


    門還在持續打開著。


    而此時,埃博因斯的眾多生靈,還不知道它們的世界已經悄然敞開了一扇門戶。


    在埃博因斯其中一個山穀裏,阿基米德站在一片屍山之上。屍山是由無數的戰鬥單位,已經一些君王所形成。在過去的數天裏,他被逼進這座山穀,被迫和燃燒軍團決戰。此時,山穀的天上地下密布著無數戰鬥單元,以及君王!


    此時,山穀崖頂的君王朝兩邊分開,黃昏之子出現在其上。他看著下麵那個男人,低沉的聲音在山穀裏回蕩起來:“我真沒想到,你可以抗爭到這種程度。請告訴我,阿基米德,是什麽讓人如此堅持。”


    阿基米德此刻已經無法再出一刀了,他捉過一把戰槍,把戰槍插進屍體間,然後人靠在槍上喘息著。抬起頭,遙望那個占據自己身體的男人,笑了起來:“如果你有孩子,可能你有理解。可惜,你沒有。你隻是一道冰冷的程序,我打心底可憐你。”


    “是嗎?讓人惋惜的是,我不需要任何憐憫。看在你這麽拚命的份上,這最後一擊,由我來完成吧。”黃昏之子抬起手,一片昏黃的光芒在他身前扭轉,凝聚,形成了一把長劍。


    長劍閃出,傾刻間已經釘進阿基米德的胸口。


    沒有痛苦的慘叫,沒有憤怒的咆哮。此刻的阿基米德,竟然平靜一笑。他閉上眼睛,嘴唇輕動,然後整個人像沙子般散去,他殘存在這個世界的最後意識,終於散盡。


    黃昏之子眯了眯眼,他讀出阿基米德那最後一句話:“我來了,蘭妮。”


    在阿基米德消散的同時,一艘座艦從空間門中躍出,俯瞰著那顆終將成為宇宙間最閃耀行星的那顆星球。座艦的指揮大廳裏,艾倫一手捉著胸口。就在剛才,他感到一股深刻的悲痛,痛得他無法自製地流出淚來,但他臉上表情卻沒有一絲變化,隻有眼中熊熊怒火狂燃!


    他知道,自己的父親已經消失了。現在剩下的,隻有那個占據了父親身體的冰冷程序。


    “我會親手毀滅你的……”艾倫抹去眼淚,沉聲道:“進入戰場!”


    座艦開始朝那顆無名星球掠去,在它身後,一艘艘戰艦從空間門裏躍了出來,它們如同龐大的魚群,以艾倫的座艦為首,朝著那顆無名行星推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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