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堂星,拜勒崗帝國。


    擁有帝國之稱的格蘭尼爾,在最近漸漸傳出了幸運之城的稱號。稱號的由來,是因為這座城市無論是之前的皇子分裂,南北對峙;亦或是之後的盤龍帝國入侵;再加上最後的燃燒軍團肆虐。戰火綿綿中,格蘭尼爾卻神奇地避開了所有戰火,成為了整個帝國中保存最完整的城市。


    所以,越來越多的人來到這座幸運之城,希望自己以後的人生也能像格蘭尼爾這般走運。


    在格蘭尼爾的流金大街上,一間酒館最近頗有名氣。這間已經易名為“摩德拉”的酒館之前因為經營不善而差點結業,後來被人盤了下來。酒館的新主人財大氣粗,重新裝修之後開張時,便打出了一個月免費招待冒險者的廣告。開始的時候,路過的冒險者隻是打著試一試的想法進店,不過當他們嚐過美味且免費的美酒之後,越來越多的冒險者會在這家酒館裏徘徊。


    酒館的主人也履行了自己的承諾,一個月期間供應了以往酒館超過一年的酒量,在格蘭尼爾中傳出了名聲。第二個月開始,酒館開始收費,但隻要你出示冒險者證明,就會得到全店半價招待。雖然已經不是免費供應了,但這家酒館無論賣的酒還是食物都十分美味,因此客人有增無減。除了冒險者外,過往的商旅,城中的居民也開始光顧這家酒館。


    酒館的客人大多是男性,這些人除了為了美酒和半價優惠而來,同時也是為了那個年輕美麗的女主人。當酒館的女主人出現在眾人麵前時,誰都不敢相信這個漂亮,擁有一雙大長腿的女性居然是酒館的女人。當然,美女這種東西總是很容易跟是非拉上關係,沒過多久,就有一群當地的混混到酒館來鬧事。讓人目瞪口呆的是,酒館的女主人非但長得漂亮,而且劍用得好,使用的還是雙手大劍。


    顯然,這個女人還不是一個普通的人物。之後來往的冒險家開始在這裏聚集,酒館也開始演變成各種消息的流通之地,消息販子開始進駐這家酒館。當然,酒館為他們提供了交流的場地,也得到了一定比例的分紅。


    摩德拉酒館漸漸成為格蘭尼爾一景,路過的冒險家如果不到酒館裏坐坐,都會少了跟同伴吹噓的資本。何況每過一個季度,酒館就會推出幾種新品類的美酒,生意就更是蒸蒸日上了。


    這晚華燈初上,摩德拉酒館裏早已擠滿了人。今天有在全國各地巡回演出的詩人和舞者在酒館裏表演,酒館中響起了奇特的音樂,舞者在台上編編起舞,詩人正為客人們吟唱著一首已經為人熟悉的詩歌,講述的是帝國親王擊退怪物大軍的史詩戰爭。


    酒館的女主人在吧台後麵擦著杯子,旁邊坐著幾個熟客,卻是當地冒險者協會裏的人。


    一個老人喝了口酒,說:“貝拉,老實說,現在每天晚上不來你們這裏喝一杯,我都睡不著覺了。”


    名為貝拉的女主人笑道:“那您可就要常來,布馮先生。”


    老人哈哈一笑:“我當然會常來,現在我妻子都為以我也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了,這可是天大的冤枉。雖然我一再強調,勾引我的是摩德拉的酒,但她就是不相信。沒辦法,誰讓咱們貝拉是個大美人呢?”


    旁邊幾個男人會心一笑,一個相貌堂堂的男人說:“別怪我多嘴,貝拉。雖然你很強勢,而且這裏有我們照拂,一般不會發生什麽事。可你始終是個女人,我不是看輕你,隻是想告訴你,女人還是得找一個歸宿。”


    “謝謝你,維奇先生。”貝拉笑道:“不過誰告訴你我沒有男人了?”


    “哦,那為什麽你來格蘭尼爾都快半年了,也沒見到你那所謂的男人?”老人布馮道。


    貝拉看向門口,說:“他去了一趟遠門,等他回來,你們就可以見到他了。”


    突然,舞台方向響起了喝罵聲,然後是舞者的尖叫聲,眾人看去,似乎有人在鬧事。貝拉哼了聲,老人笑嘻嘻說:“別急,你就在這呆著。維奇,過去看看是哪個不長眼的在這裏鬧事。”


    維奇叫上旁邊兩個男人擠了過去,本來以為這件事就這麽過去。突然那邊轟一聲居然出現了強烈的源力光芒,幾個冒險者協會的男人東倒西歪。一個粗糙的男人走了出來,滿身酒氣,嚷嚷道:“聽說這家酒館的主人是個美女,快出來見見你坦力大爺。要是讓我滿意的話,坦力大爺有的錢給你贈。”


    貝拉走出吧台,冷冷道:“這裏不歡迎你,請你出去。”


    男人看到貝拉眼睛卻亮了起來,哈哈大笑道:“果然是個美女,今晚好好陪陪我吧。”


    然後大步朝貝拉撲去。


    他身上竟然湧現十分強烈的源力光芒,那老人張大了眼睛,大聲道:“貝拉你快回來,這是屠夫坦力,他不是你可以對付得了的!”


    但已經太遲了,眼看貝拉要給撲到。一隻手憑空搭在那個男人的肩膀上,長得像人熊似的壯漢頓時摔了個狗吃屎。他狼狽地爬起來吼道,“是誰?”


    “你不是要見酒館的主人嗎?我才是啊,所以說你搞錯了。”


    貝拉愣在那裏,然後眼睛裏泛起了蒙蒙的光。在她前麵,一個披著鬥蓬的男人揭下了帽子,露出一頭罕見的黑發。他樣子高瘦,身材修長,站在那裏朝貝拉淡淡笑道:“抱歉,來晚了。艾倫少爺他……”


    話音末落,貝拉已經撞進他的懷裏,抱緊了他道:“回來就好,其它的話不要說了。隻要能夠再見到你,我已經很高興了。”


    男人放鬆了下來,摟著她輕輕道:“我也是。”


    然後那叫坦力的男人爬了起來吼道:“你們似乎把我忘了!”


    高瘦的男人哈哈道,“看,我還真是健忘。不過我記得,貝拉剛才讓你出去。”


    “那麽,你給我滾出去吧!”


    摩德拉酒館的門突然炸開,一個男人像死狗似的給丟了出來,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倒沒死去,隻是昏迷了過去。貝拉看著大門捧頭道:“這個門上個月才換過!”


    那個男人抱著她說:“我來換好了,以後,所有事情都交給我吧。”


    這天,人們知道摩德拉有了一個男主人,他叫貝爾摩德。


    蠻石星。


    一座無名的山坡上,烈日正熾。有兩道魁梧的人影走上山坡,那是兩個加圖人,哪怕以加圖人的魁梧身材來說,他們也太粗壯了些。走在前麵那個顯然要年輕些,身上塗著紅色的顏料,扛著一根戰旗,將旗插在了山坡之上。後麵那個要年邁些,但氣息強大,眼神淩厲。最特別提,他身上披掛著幾條鐵鏈。


    “有多久沒來了。”年輕的加圖人道,他認真地扳著手指數:“最少有二十年了吧。”


    “正確來說,是二十二年零三個月。”披掛著鐵鏈的加圖人道:“縱使過去了這麽久,那天晚上的事情,我依然清楚地記得。作為你父親帳下的勇士,那天晚上,我本來應該跟他們一起戰死在這裏,用敵人的腦漿作為我墳墓上的裝飾!”


    年輕人歎道,“對不起,鐵骨,我讓你抱憾了二十年。”


    名叫鐵骨的老加圖人搖頭說道:“不,今天你能夠重新站在了這個地方,我替你的父親感到驕傲。孩子,你經曆了重重苦難,但痛苦並沒有把你擊倒。這一點和你父親十分相似,你們都是具備巨大勇氣的人。我曾經以為,當我們的部落被夷平之後,你會失去所有勇氣。可那一天你重新站在我麵前的時候,我就知道我錯了。”


    “如今,你已經是大酋長。如果你的父親知道的話,他會說,幹得漂亮,哈勃!”


    年輕人在戰旗邊跪下,仰望著戰旗道:“如果可以重新聽見他的聲音,我願意拿一切來交換,哪怕不當這個大酋長,我也願意。”


    “你說什麽呢……”鐵骨走上去,用力按著他的肩膀喝道:“聽聽戰旗被風吹動的聲音!那不就是他對你的喝彩聲嗎!”


    年輕人全身一抖,然後他閉上了眼睛。


    這一刻,他的耳中隻有戰旗被風吹動時獵獵作響的聲音。一如那天,他騎在父親的戰獸上,插在戰獸後麵的旗幟,發出的就是這種聲音。


    山坡上響起一聲咆哮。


    這場充滿野性的咆哮,在山坡之上回蕩不休,聲傳萬裏。


    那一麵戰旗留在了山坡上,那是一個已經消失了的部落旗幟。他在很久以前,就已經想過要把這麵旗幟重新插到這座山坡上,隻是直到今天,他才辦到了。他把戰旗留了下來,山坡附近多了一個小小的營地。這個營地裏隻有幾名戰士,他們唯一的任務,就是確保那麵戰旗不會倒下。


    這是大酋長的命令,盡管這個命令似乎沒有一點意義,但營地裏的戰士會忠實地執行它。


    或許隻有大酋長才會明白其中的意義。


    戰旗不倒,英靈長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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