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集團要動時家和陸家的蛋糕了。


    醫療健康產業是時家的,高端美容養生產業是陸家的,在雁城豪門圈裏,幾乎形成了一個默契,各家分做一塊,從來不會有人去打破這默契。


    時光的傳統核心產業是大宗物資交易,國際遠洋物流,房地產,出了鬱辭這個天才後,近年宣布進軍互聯網和高科技產業,利用鬱辭發明的專利,短短幾年就聲名鵲起,在這兩大領域做得風生水起。


    時光有自己的醫院,但沒有投入太多精力在這個產業上,美容養生更是看不上的,如今竟如此高調宣布,擺明了要與這兩家爭了。


    不知情的人想的是時光要搶生意,身在局中的人知道,這是信號。


    時家是鬱歸文妻子時巧的娘家,陸家是鬱辭拿到的那份名單裏為鬱歸文搖旗呐喊的,在當年杜華一案中,趁機撿漏,撈了不少好處。


    多年前他們的利益就捆綁在一起。


    “他這麽快就動了,你和阿行是不是露出馬腳了?”


    時光集團頂樓天台上,鬱歸文板著臉,沉聲問鬱明。


    “沒有,那個公司的事務我和阿行都沒有插手和現身過,他再厲害也查不到那裏。”


    “蠢,他不需要看你們坐在哪,他看的是資金流向。”


    鬱明臉色變了變。


    “有沒有查出那小孩的下落?”


    “沒有。她搬家後很警覺,我們跟蹤了幾次,總是半路被她甩了。”


    “多安排點人手,鎖定城東和中心區的高端幼兒園,一家一家的給我去蹲。”


    “爸,為什麽是這兩個區?”


    鬱歸文道,“你覺得她會選離單位很遠的地方?”


    “你奶奶想撮合他和盧家聯姻,要是成了,他會多個幫手,想辦法攪黃了。”


    “爸,鬱辭喜歡的是明城那女人,他那樣孤傲的性格,不喜歡的女人,奶奶是沒辦法塞給他的,盧蕪雙會不會是他故意不推的?”


    “不管他是什麽想法,我要確保萬無一失,兩邊都盯著。”


    ……


    紀老爺子走了。


    鬱辭知道這個消息是在深夜。


    紀悠染打電話給他,聲音很空洞。


    “阿辭,我爺爺不要我了,他走了。”


    “他很痛苦,離開未嚐不是解脫,你節哀。”


    “五歲那年,我和你一起被綁架,爺爺為了救我們,開車撞他們,傷了脾髒,他後來吃了很多藥,胃就那樣吃壞了,不然也不會得胃癌。”


    鬱辭沉默地聽著。


    “阿辭,我從小就是爺爺帶大的,我爸我媽忙家裏的生意,我爺爺也忙,可他比他倆有耐性,上班都帶著我。”


    紀悠染在電話那邊笑起來,那笑聲裏充滿了絕望。


    “我厭惡透了這個世界,爺爺走了,你也走了,紀公館這麽大的房子,空蕩蕩的,我好想回m國,在那裏我還有很多回憶,在雁城,我什麽都沒有了。”


    鬱辭出聲安慰道:“悠染,紀爺爺不希望看到你這樣……”


    紀悠染打斷他,“阿辭,你不會懂我的,你早就放棄懂我了。”


    輕輕的歎息聲傳來,話筒裏傳來一陣靜默。


    鬱辭放下手機,怔怔地坐在床頭,一動不動,眼尾劃過一絲紅痕。


    那些恩情,他都記得。


    片刻後,他起身出了臥室,從酒架上取下一瓶紅酒,倒了一杯,端著高腳杯走到窗前,看著東邊別墅的方向。


    天快亮了……天也要變了。


    天氣預報說,冬季寒流席卷南下,雁城今年的春節會非常冷。


    ……


    霧山殯儀館,紀老爺子一張大大的遺像掛在正中,相片上的他眼神溫和,帶著淡淡的笑意,麵容慈祥。


    紀家一家身著黑衣跪坐在靈床旁,致謝前來吊唁的人。


    紀悠染一身黑色衣裙,臉色蒼白,耳後紮著一朵白色的絹花。


    她沒有哭,臉色木然地盯著麵前的地板,仿佛要把地板看出一個洞來。


    雁城豪門圈裏的人都來了,參加追悼會的人很多。


    紀家是大家族,大兒子是雁城市市長,二兒子是長紀生物的董事長,女兒是有名的教授,紀老爺子德高望重,生前口碑也極好。


    大家一一衝領靈床拜了三拜,走過去,拿著支白菊花放在紀老爺子的遺體上,走到紀家人麵前說一句“節哀順變”。


    鬱榮生走在最前麵,後麵跟著鬱歸文、鬱歸儒、鬱歸航,鬱辭和鬱承跟在最後,分別對著遺體鞠了三躬,拿著小白菊放到紀老爺子的遺體上。


    鬱榮生走到紀凜三兄妹麵前,低聲說了句“節哀順變”,後麵跟著的鬱歸文一行也都一一致哀。


    紀凜微微頷首答謝,紀恒鷹樣的目光直直逼視向他,鬱歸儒心虛躲閃著他的目光,低頭看見紀恒身邊垂頭跪著的舒湄,目光燙了一下,連忙轉到別處。


    紀悠染則像一尊沒有靈魂的木頭樁子,眼睛沒離開過地板,好像根本不知道有人跟她說話。


    紀嘉木仇視的眼神不時掃過鬱家人,然後對上鬱行譏誚的目光。


    氣氛壓抑得讓人心慌。


    鬱辭神色淡漠,臉上沒什麽表情。


    韓博年和他父親,唐漠和父親、弟弟,陸執和爺爺、父親,林子軒兄弟和父親、爺爺也都來了。


    紀老爺子對他們這些昔日的發小,玩伴都很親切。


    紀凜致了答謝詞後,工作人員過來推靈車,紀悠染突然追了上去,追了幾步她突然手捂著胸口倒了下去,臉上呈現痛苦之色,她一隻手努力向前伸。


    “爺爺……”她撕心裂肺地喊起來。


    紀嘉木眼疾手快地將她抱進懷裏,“小染,小染,你振作點,是不是心髒不舒服?哥哥送你去醫院。”


    “不去,別把爺爺火化了好不好?”


    紀嘉木攬緊她,“小染,爺爺要去另外一個美好世界。”


    紀悠染低低地啜泣,雙眼看向神情肅穆的鬱辭,雙手在身側握緊。


    紀老爺子的陵墓就在霧山殯儀館後麵,送行的人很多,幾乎從陵園門口排到陵墓。


    夜色將暮。


    鬱辭衝墓碑鞠了三躬,看著墓碑上老人慈祥的麵孔,目光落在跪在墓碑旁的紀家人身上。


    恨會把他們帶到哪裏?


    ……


    許靜安忙得腳打後腦勺。


    宋清秋被帶走已經兩天了,劇團其他青衣沒有能頂上的,許靜安和唐佳都忙得團團轉,一人恨不得有兩個分身。


    下午的戲剛下,卸妝,吃幾口飯,馬上又要上妝,上晚上的戲,許靜安累得一有時間就歪靠在貴妃椅上,補充血條。


    雲蔓擔心她這樣唱會壞嗓子,讓王姨每天早上都準備石斛桔梗百合湯帶到團裏,黎羽每天還在宿舍裏煲一壺清肺潤喉花果茶送過去。


    戲唱得多了,嗓子自然受累,如果她和唐佳身體再出點問題,年底排的這麽多戲就涼了,對整個劇團都是災難性的。


    曹團和傅團心焦上火,問了幾次上麵,都說宋清秋還在調查,能不能出來都不好說。


    晚上,許靜安拖著疲倦的身子,和雲蔓手挽著手從劇團裏出來,等在門口的吳成不遠不近地跟了上去。


    剛走到地下車庫,一輛黑色越野車突然“咻”地開過來,停在他們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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