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靜安從床上爬起來,走到窗邊,看向窗外,不知何時下起了雨,整個城市籠罩在灰色煙雨中。


    她從包裏摳出兩顆胃藥,又摳了一顆避孕藥,捂著肚子走到廚房。


    吃完藥,捧著杯熱水走進臥室,她拿著手機怔怔出了會神。


    想找南知晚訴說,時間太晚,自己那些心事她又不是不知道,除了罵鬱辭又能說什麽?


    許靜安第一次恨起了鬱辭……


    離了幹嘛不一別兩寬?


    為什麽還要來擾亂她心……


    她躺在床上,聽著雨滴答落在窗台上,心裏久久無法平靜。


    應該沒有幾個男人能容忍自己的老婆出軌吧,特別是鬱辭這樣的極品男人。


    沒了那本結婚證,他倆的關係隨時可以了斷。


    這一次,鬱辭和她應該能斷了……


    心還是會痛啊……怪自己沉溺在鬱辭從未有過的溫柔眼眸裏。


    都說妄念難消,隻要還有一點點殘根在,就會像藤蔓一樣瘋長……


    一睡下就是噩夢,被驚醒時身上都是冷汗,睡睡醒醒的。


    深夜,濃稠如墨的黑暗如巨大的幕布般嚴嚴實實地籠罩著整個房間,沒有一絲光亮能夠透進來,周圍死一般的寂靜。


    驀地,尖銳到近乎要刺破耳膜的電話鈴聲毫無征兆地劃破了這份靜謐,那聲音在空曠而寂靜的夜裏顯得格外突兀和驚悚。


    一直淺眠的許靜安驀地驚醒,拿起手機。


    一串顯示為境外的號碼。


    許靜安心中一凜,從床上坐起,打開床頭燈,找到手機設置,打開通話自動錄音。


    她劃下接聽鍵,手微微顫抖地將手機貼到耳邊,喉嚨不自覺地吞咽了一下。


    手機裏傳來一陣沉重的呼吸聲,那聲音粗重而又壓抑,每一下都好似重錘一般擊打在她的心上,心跳瞬間如鼓點般急促起來,身上的寒毛一根根驚悚地豎起。


    ”說話!別裝神弄鬼,老娘不吃你這套!”許靜安平靜地說。


    手機裏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呼吸聲持續著,像是冰冷的氣息在她耳邊吹拂,帶來一陣刺骨的寒意。


    ”我送的禮物你喜歡嗎?”


    詭異男聲響起,低沉而沙啞,語調怪異且緩慢。


    又是這道聲音,他又出現了!


    許靜安攥緊手機。


    警察昨天就回複了,他們追查監控中的身影到劇團附近的大樓時,失去了那人蹤跡,推測那人非常熟悉監控位置,進行過變裝。


    ”好好的人不做你非要做鬼,躲在電話後麵嚇唬人有什麽意思?有本事就出來麵對麵呀!”


    那聲音桀桀地笑起來,”離開雁城,這次是警告,下次……”


    那人頓了很久,突然厲聲道:”下次就不隻是警告,我會從你親人下手!”


    這麽大費周章查她,不想讓她待在雁城?


    她待在雁城,到底妨礙了誰的利益?


    ”我車禍的事也是你做的?”


    ”哈哈哈……”


    他的笑聲非常刺耳,似乎許靜安問了非常愚蠢的問題。


    突然,笑聲戛然而止,那人的聲音變得無比陰森。


    ”是不是印象深刻?沒想到你身手不錯,運氣也不錯,還能活著。”


    ”我擋你哪條路了?隻要你給的理由充分,我可以離開雁城。”


    ”離開雁城,別怪我沒給你機會!”那人說完,手機裏的呼吸聲隨之消失。


    鬱辭一晚上沒回來,許靜安接完那通電話後再沒睡著,腦子裏亂轟轟的。


    第二天早上,許靜安起床,眼睛下方冒出淡淡的黑眼圈,臉上不尋常的白,失了血色。


    她熬到七點,打視頻電話給雲蔓,見到久久乖巧地自己穿衣服,心才稍稍安穩下來一點。


    雲蔓聽她說起這通詭異來電的事,緊張得語無倫次,讓她報警,一會又說不要在雁城待了。


    不在雁城,那人就會放過她麽?


    他都找到明城去了。


    和南知晚在微信上聊了會,南知晚說,這明顯就是高端玩家,會不會是鬱辭在外麵惹出的債,霸道總裁惹了誰,報複到他身邊的女人身上。


    許靜安覺得不可能,一則他和鬱辭的婚姻是隱的,二則她和鬱辭都離婚了,三則鬱辭一心在紀悠染身上,要報複也輪不到她。


    許靜安讓南知晚晚上下班去禦景吃飯。


    南知晚開玩笑她和蘇墨白孤男寡女,會嚇到他。


    許靜安回她:【他是我小舅舅,也就是你小舅舅,他看我倆就像看小孩。】


    一束晚風:【以後誰跟你結婚,都得管他叫舅舅,想想就好笑,鬱辭要是有機會……哈哈,好期待。】


    不可能會有這種事發生。


    他們走不到那天!


    王姨見許靜安臉色不好,問她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許靜安說可能要來大姨媽了。


    王姨連忙熬了杯生薑紅糖水端給她。


    胃還在隱隱作疼,吃完飯,許靜安又摳了兩顆胃藥吃掉。


    許靜安去了警局,警察要了錄音,說要進行技術分析,讓她等電話。


    隨後她趕到劇團,練功,排戲。


    《鎖麟囊》許靜安唱正旦薛湘靈,宋清秋唱旦角趙守貞,修竹演薛守貞的丈夫,劉蕭唱老生,雲蔓和謝芝蘭跟她同台唱醜旦梅香和碧玉,幾個師兄姐妹們分飾其他角色。


    今日全組第一次磨合排戲,等了多時,宋清秋才來。


    她拎著好幾櫳貓屎咖啡,滿臉堆笑,給大家賠禮道歉,態度誠懇得不行,讓大家原諒她晚到。


    唱胡婆的紅姐小聲嘀咕了一聲,“人家許靜安昨晚唱到九點多都沒有遲到,你晚上不上戲還遲到。”


    宋清秋飄忽的眼神看向她,冷笑了一下,隻不過那冷笑很短,許靜安卻眼尖地捕捉到了。


    這台戲薛湘靈是整個故事的核心,戲份最多,許靜安以微弱優勢爭取到了薛湘靈的角色,宋清秋隻好唱趙守貞。


    選拔結果出來後,宋清秋衝進曹團辦公室發脾氣,說大家對她有意見,投票不公正,讓曹團另找她人唱趙守貞。


    雲蔓喜歡聽八卦,回來跟許靜安說,曹團當天陪著笑臉,答應了她另一部戲的大青衣角色。


    雲蔓說曹團處處哄著宋清秋,縱容她,給她搞特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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