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靜安心裏微動,“他讓你燉的?”


    “嗯,要不我怎麽知道你回來,這湯燉了三個小時。”


    王姨笑嗬嗬地進了廚房,端著另一碗湯出來。


    “王姨,我端給他,你早點休息吧。”


    許靜安小口喝完湯,端著托盤往書房走去。


    書房裏飄著淡淡煙味,鬱辭緊盯著電腦屏幕,眉心微微皺起。


    許靜安走得很輕,把湯端到他麵前,柔聲說:“先把湯喝了。


    男人掀眸睨她一眼,目光微涼。


    “王姨讓我端給你,快點趁熱喝了,涼了鮮味就淡了。”


    鬱辭輕哼道:“真是她讓你端來的?”


    許靜安笑,“我,我自己主動端過來的,投桃報李,我這人最懂感恩。”


    鬱辭冷著臉將一碗湯喝完,目光又落在電腦屏幕。


    許靜安瞄了一眼,滿屏的電路圖,結構圖,對她來說就像天書,沒有一個符號是她能看懂的。


    她端著空碗進了廚房,問王姨,“他怎麽知道不是你讓我端進去的。”


    “你怎麽說的?”


    “快點趁熱喝了,涼了鮮味據就淡了,有問題嗎?”


    王姨聞言笑道,“鬱總口味偏淡,最不喜歡濃湯。”


    許靜安:“……”


    她在微信上和南知晚聊了兩句,將手機調到靜音,拿起床頭的書看起來。


    鬱辭的腳步聲從門外傳來,許靜安心情複雜地關上燈,輕輕躺下去。


    臥室門被推開,鬱辭進了浴室,水聲過後,許靜安聽見一陣輕拍聲,她微微睜開眼。


    他在臉上抹著護膚品。


    男人做這種事,可能顯得很娘,可鬱辭做這種事,卻似乎本該如此。


    鬱辭轉身的瞬間,許靜安連忙閉上眼睛。


    身側的床榻陷了下去,許靜安悄悄屏住了呼吸。


    似乎有一道目光在看著她,帶著她熟悉的壓迫感。


    她安躺如鍾。


    伴隨著輕微的“啪嗒”聲,臥室陷入一片黑暗,許靜安徐徐睜開眼睛。


    過了好一會,她才慢慢習慣黑暗。


    黑暗中突然傳來男人突兀的聲音,許靜安悄悄抓緊睡衣。


    “我不喜歡玩曖昧,也沒那時間,鬱家的家教也不允許,許靜安,有些事情我現在沒法跟你解釋,但我回頭找你,不是一時的心血來潮。”


    許靜安輕輕嗯了一聲。


    “我和紀悠染早就斷了,也完全放下了,她在我心裏就是一個老朋友。”


    許靜安慌張的心安定下來。


    她可以相信鬱辭的,是吧?


    他從來都是君子,不屑於撒謊。


    除了白月光問題,鬱辭在其他任何方麵找不出槽點。


    許靜安緩緩側身,腿搭上鬱辭的腿,手臂緩緩環上鬱辭遒勁的腰身,腦袋在他懷裏拱了拱。


    鬱辭摟了摟她,在她腰間的軟肉上捏了捏。


    輕笑道:“脾氣挺大的,嘴皮子一點都不認輸,有時候你跟我其實挺像的,不過我沒你軸。”


    你不軸?


    你不軸能十幾年如一日地喜歡著一個女人?


    鬱爺爺的大刀都斬不斷的癡情爛桃花。


    “做吧?”許靜安摸著自己滾燙的臉,趴在他耳邊說。


    如果用身體能勾住鬱辭,那她就用身體,將他從那個女人那裏完全奪過來,讓他的身心完完全全專屬於她。


    “在你閨蜜那我沒發揮好?沒滿足你?誰像發情的貓一樣叫得那麽浪?”


    低沉的笑聲在她耳畔響起,男人的氣息噴薄在她頸間,酥酥麻麻的,像羽毛輕輕拂在她身上,也拂到了她心裏。


    許靜安羞得啐了他一聲。


    男人果然都狗性十足。


    以前遠遠看著他清冷無比,渾身的禁欲氣息,其實脫了衣服在床上,狂野又孟浪,講起下流話來,臉皮厚得像城牆。


    鬱辭接著輕笑:“等你腦袋裏麵的水勻了再做。”


    許靜安咬了他一口,“你腦袋裏麵的水才沒勻。”


    鬱辭翻身要去開燈,許靜安羞赧地拉住他。


    “今晚先欠著,等你好一些我補十次給你,別做傻了,本來就不太聰明,就仗著一張臉到處亂晃。”


    許靜安摸著他的脖子又咬了一口,氣呼呼地說:“哪裏亂晃了?我每走一步都規規矩矩的。”


    鬱辭揉了揉她的腦袋,“睡吧。”


    如果每天都這麽吵一吵,哄一哄,是不是就能把紀悠染從他心裏擠出去,以後就她坐在裏麵,做鬱辭心裏的山大王。


    翌日。


    許靜安神清氣爽地起床,兩人一起吃著早餐。


    鬱辭放下筷子,靜靜地看著她小口喝粥。


    平常鬱辭都是吃完早餐匆匆出門,今天這氣定神閑的樣子,看著一點也不著急。


    許靜安不解地看著他,說:“你還不走嗎?”


    鬱辭:“等你。”


    許靜安見他眼眸深深如海,不禁慌起來。


    “我給你買了輛車,你那破車太不安全,以後別開了,鑰匙在玄關的收納盒裏,是輛適合女人開的白色保時捷。”


    那天見紀悠染的車撞到樹上,他當時就閃過一個念頭:要是換成許靜安那台破車,人肯定受傷,當時他就想讓許靜安把車換了。


    許靜安嘟噥,“我那輛賽歐還能再戰。”


    車禍一次,撞道閘一次,修修還不是照樣開。


    “聽我的,那台車別開了,很不安全,你要是不扔,我幫你送報廢場。”


    繼一千萬銀行卡和鑽石項鏈,鬱辭又要送車給她。


    就是不帶她進入他的生活圈子,這不像包養嗎?


    許靜安心情有些複雜。


    她哦了一聲,“鬱辭,你是在包養我嗎?又是卡又是車又是項鏈的。”


    鬱辭在她腦門上彈了一下,“包養我能住你家裏?能讓你繼續工作?允許你晚上十點後才回來?讓你說來就來,說走就走?”


    許靜安靜靜地看著他,眼裏有些晦澀。


    “我知道你對錢的事有心結,當時是我渾,給你留了陰影,但車隻是交通工具,萬一出事,好車能救你一命。”


    原來他還知道兩萬塊錢的事是她的心結啊。


    鬱辭突然問:“為什麽不願意做婦檢?”


    猝不及防被問到,許靜安心裏慌張,臉上裝得無比鎮定,“我剛進劇團,位置還沒站穩,等我站穩了,再去看也不遲,況且我現在沒想過要生孩子。”


    “你當著全家人的麵撒謊,是為了給老頭子同意咱倆離婚找台階下?”


    撒謊一時爽,圓謊火葬場。


    許靜安鎮定地夾起一個蝦餃,“我沒事咒自己不孕幹嗎?醫院診斷出來的,你幹嘛不懷疑醫院誤診。”


    鬱辭晦暗如深的眸子看了她一會,起身淡淡道:“一會我帶你去個地方,吃完早餐進來給我打領帶。”


    許靜安忐忑不安地吃完早餐,磨蹭著幫鬱辭打好領帶,換好衣服跟他一起下樓。


    高特助在車上想了很久,在叫許小姐還是叫夫人之間搖擺不定。


    見鬱辭和許靜安走近,他打開車門,“夫人早”三個字脫口而出。


    許靜安笑著糾正,“高特助,你還是喊我許小姐吧。”


    高特助偷偷地看了眼鬱辭,見他臉上掛著笑意,心裏不禁感概:隻要老板前妻把老板伺候好,大家的日子都會好過些。


    “雁城醫院。”鬱辭開口道。


    許靜安想直接開門、下車、走人、死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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