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靜安冷笑一聲,輕盈地一個跳躍,順手將修竹往旁邊拉拽了一下。


    那東西撞到牆上,停了下來。


    修竹一臉震驚地看著她,低頭看向地上的東西。


    銳利的黑色金屬尖將牆壁紮出個洞來。


    他倒吸一口涼氣,眼裏閃過警惕,看向四周,“靜安,這玩意好像是衝著你來的。”


    許靜安拍拍他肩膀,安慰道:“修竹哥,先別管了,要上台了。”


    劇團工作人員也從驚訝中回過神來,連忙幫她和修竹整理了一下衣裝。


    許靜安眼眸在四周掃視了一圈,在人群中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眸底寒光一閃。


    還真是陰魂不散呀!


    這麽心急嗎?


    心急就是亂了,她方寸大亂了嗎?


    從剛開始的警告,威脅,到現在明晃晃的對她進行人身傷害,許靜安能感覺到那人的心亂了……越來越亂。


    因為鬱辭跟她的牽扯越來越多嗎?


    第一次在這麽大的劇場表演,說不心慌是假的。


    許靜安深吸一口氣,給自己做心裏建設:大劇院跟小劇團沒什麽兩樣,你隻管這方戲台。


    等先上台的修竹唱完第一句唱詞,許靜安鎮定地甩了一下水袖,左手提了一下裙擺,蓮步輕移,往舞台中央走去。


    這是雁城最大的劇場,兩層錯開的觀眾席可以容納六千人,舞美采用高科技燈效,她看不清台下,台下卻對台上一覽無餘。


    許靜安沉著地唱到同修竹泛舟湖上……


    大劇院的排場就是不一樣,掌聲像潮水般湧來,等她和修竹唱完謝幕,掌聲又雷鳴般地響起。


    許靜安拉著修竹去看那找撞人的東西,她記得那東西的樣子,黑色純金屬,頭部尖尖,速度很快。


    可,那東西竟然不見了。


    修竹說要去找工作人員,許靜安淡淡道:“別找了,竟然能被人弄走,就不可能再被找到,是誰做的更查不出來,一句意外就解釋了。”


    “可以查監控。”


    “算了,不一定有。”


    “你這樣還去外地演出?身邊沒有一個可以信任的人。”


    兩人並肩走向化妝間,修竹擔憂地說:“不知你發現沒有,這次外出演出沒有一個是跟你走得近的。”


    許靜安:“……”


    “不如推掉算了,你來劇團時間太短,不了解這裏麵的人和事,表麵風平浪靜,內裏其實烏七八糟的。”


    戲曲行業是演藝圈的祖師爺,有限的資源都向角傾斜,傾軋是常態。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戲曲行也不例外,演員之間的爭鬥不比任何行業差。


    “修竹哥,如果有人想針對我,在哪都一樣,不如給他機會。”


    修竹搖頭笑道:“膽子太大不是好事,你啊,以後會為此吃苦頭。”


    走至化妝間門口時,修竹四顧看了眼,壓低聲音說:“無論誰有意無意接近你,都得小心點,吃得,住的,用的都得注意……”


    “嗯,多謝你提醒。”


    ……


    鬱辭和鬱承坐在台下第二排中央。


    他早被邀請來參加中外商團投資交流會,紀悠染第一個上場表演時,他並不覺得意外。


    她曾經是芭蕾舞表演一等獎獲得者。


    不過看到第二個上場的是京劇表演,他恍然大悟,許靜安也有表演任務。


    所以她才會和紀悠染同時出現在這裏。


    紀悠染沒跟他說他可以理解,她跟許靜安隻有一緣,她也不知道許靜安就是自己隱婚五年的妻子。


    許靜安明知他和紀悠染有過一段,這麽多天竟然一句都不說。


    這女人沒心嗎?


    他耐著性子看完節目,被紀凜拉到酒會,和幾個外商聊了會,然後被人圍在中間攀談,最後他跟鬱承打了個招呼,離開酒會。


    雁城劇團的工作人員抬著沉重的木箱在裝車,他拉住其中一個人問:“你們團的演員呢?”


    那人抬頭看了下,指著停車場的大巴車,“應該在那裏吧。”


    鬱辭抬步朝大巴車走去。


    “阿辭。”紀悠染站在一輛黑色奔馳車旁,笑意盈盈地看著他。


    鬱辭愣了一下,“你還沒走?”


    紀悠染慢慢過來,在他麵前站定,歪著頭笑,“等你呀,大伯說把你拉到酒會上去了,我就知道你很快要出來。”


    鬱辭壓下心中的躁意,“身體不好,怎麽還答應他們來表演?”


    “別把我想的這麽弱,我就是很久沒上過舞台了,想聽聽掌聲,找到那年和你四手聯彈的感覺。”


    紀悠染笑得溫暖,眸子深邃而明亮,突然她睜大眼睛,湊近鬱辭,低聲說:“別動,你衣服上好像有個東西。”


    鬱辭抬眸看著緩緩啟動的大巴車,眉毛輕輕蹙起。


    “啊!”


    突然傳來紀悠染的驚呼聲。


    鬱辭幾乎是下意識地去拉紀悠染。


    下一秒,他的腰被一雙手緊緊箍住。


    鬱辭低頭看去,就見紀悠染抱著自己的腰,左腳高高翹起,她“嘶”了一聲,說:“阿辭,我好像崴到腳了。”


    鬱辭蹲下去,握著她的腳脖子轉動了一下,“很疼嗎?”


    “嗯,有點疼,可能有一陣沒這麽跳過舞了,肌肉酸疼,反應能力差了好多。”


    說完,她將一張黑金色的彩紙恨恨地扔出去,“嚇我一跳,還以為是條蟲子。”


    “我讓高特助送你去醫院看看。”


    紀悠染咬唇澀然笑了,“不用了,我回家做做冷敷就好,應該不嚴重。”


    “早點回家吧,我讓高特助送你。”


    紀悠染遲疑了半晌,回了個嗯字。


    ……


    許靜安和雲蔓坐在大巴車最後一排。


    雲蔓一臉的不甘心,憤憤道:“小滿,今天的事就這麽算了?”


    “算了,反正也沒受傷。”


    雲蔓咬牙切齒地看著柳青瑤的後腦勺,低聲罵道:“陰魂不散。”


    許靜安淡淡地說:“這事和她沒關係,她心直口快,心思都用在男人身上,也沒這個膽子。”


    大巴車緩緩開動,許靜安看著窗外摟在一起的兩人,心裏暗諷:


    男人的嘴,騙人的鬼!黃泉路上全是鬼,孟婆湯裏全是水。


    虧她前幾日還像個賭徒一樣,動了和紀悠染一爭高下,將鬱辭搶過來的心思。


    政府給他們搭這麽好的戲台,他那樣的事業狂,為了見紀悠染,撇開酒會急匆匆就跑了出來。


    嘖嘖……還說自己和紀悠染分手後就沒有再回頭的想法。


    他騙她傻,聽的人記住了,說的人忘了。


    這狗男人要是騙起來,女人就是一百個不信也會找一百零一條理由說服自己。


    鬱辭開車追著大巴車跑到半路,接到鬱榮生的電話。


    “回來一趟,你大伯和阿明回來了。”


    鬱辭冷冷回道:“他們回來關我什麽事?”


    “臭小子,他們是你伯父和堂哥。”


    “你的兒子和孫子我就得叫伯父和哥啊?”


    鬱榮生被他氣得罵了句髒活,罵完才反應過來,原來他罵的是自己。


    “你大伯和鬱明手上有時光集團5%的股份,他們想回國發展,要進董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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