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許靜安說要換幼兒園,久久難過地哭了。


    “我舍不得甜甜和胖胖,還有小王老師,媽媽,可不可以不換呀?”


    許靜安把她抱在肚皮上,親了親她,“寶貝,等你大一點,我帶你回來找他們好不好?”


    “媽媽,那些壞人為什麽想抓我?”


    “因為你是世界上最獨一無二的寶貝呀。”


    久久摸著許靜安的臉,“那我能不能和甜甜、胖胖和小王老師說說話再走。”


    許靜安勾起久久的手指和她拉勾,“媽媽保證,以後帶你回來看他們,媽媽要是做不到就是小狗。”


    “嗯,媽媽,你要是不帶我回來看他們,就學小狗在地上爬。”


    ……


    周六大早上,許靜安開車去劇團的路上,接到了紀悠染的電話。


    “對不起,許小姐,昨天下午被母校邀請去參加活動,我把這事給忘了,戲票多少錢,我轉給你。”


    紀悠染的聲音溫溫柔柔的,滿是真誠的歉意。


    許靜安淡淡地說:“1960,劇場頭等票980一張。”


    “好的,我一會微信轉賬給你。”


    說完,紀悠染又連著道歉了好幾次,讓許靜安幫忙留周日下午場的戲票。


    周日下午就是明天。


    許靜安笑著提醒,“紀小姐,您可以在我們劇團的官方網站上在線訂票,提前一個星期就可以訂了,要是有事來不了,可以在網上退票,不過開戲前四小時內不能退票。”


    紀悠染哦了聲,說:“這次還是麻煩你吧,周日下午我肯定會去看的。”


    “你要的頭等票可能沒有了,周末看戲的比較多。”


    紀悠染的輕笑聲傳來,“差一點也沒關係。”


    許靜安答應一聲,掛掉電話。


    到了劇團,她要了兩張周日下午場的戲票,是第三排的戲票,將座位號發給紀悠染,讓她來的時候直接去訂票處取。


    紀悠染直接微信轉賬1360元給她。


    這通電話並沒有引起許靜安多少情緒的起伏,她放不下鬱辭就應該去攻克他,而不是在她這裏使上不得台麵的陰招。


    越是在她這裏做文章,她越覺得紀悠染在鬱辭那裏碰了釘子,鬱辭和她就越沒什麽事。


    上了三天的戲,許靜安的戲唱得越來越穩。


    許靜安剛到劇團沒多久,和雲蔓在練功房練基本功時,她放在桌上的電話鈴聲響起。


    許靜安走過去拿起來一看,頓時坐直了身子。


    她清了清嗓子,滑下接聽鍵,說話的聲音自然帶上恭敬。


    “鬱奶奶。”


    “出來一下,我在停車場等你,大門出來左邊。”


    最後一次去靜園還是在八月,夏桂枝說她和鬱家的情分斷了,叫她以後不要再聯係鬱爺爺。


    如今她和鬱辭又攪和在一起,鬱奶奶當然不可能是來看她的。


    夏桂枝一直看不上自己,以前拗不過鬱榮生,不得已對她嫁給鬱辭的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後來他倆離了,她應該算是鬆了口氣。


    “好的,鬱奶奶,請您再等幾分鍾,我妝還沒卸完。”


    掛掉電話,許靜安依然不緊不慢地卸著妝。


    “小滿,誰要見你?鬱奶奶,是他奶奶嗎?”


    雲蔓輕輕點頭。


    雲蔓輕輕歎了口氣。


    許靜安出大門左拐,就看見那台“77777”連號的賓利,這是鬱榮生和夏桂枝的專用車。


    全黑的車身,車窗覆著黑膜,看不見一絲絲裏麵,裏麵的人卻能清楚地看到外麵。


    她似乎感覺到夏桂枝那……不滿的目光正掃視著她全身。


    許靜安輕輕敲了敲車窗。


    下一秒,車門緩緩打開,一身雍容華貴的夏桂枝坐在車裏,手裏捏著劇團的宣傳冊,麵無表情地看著自己。


    “上車。”她的聲音很冷。


    司機識趣地拉開車門下車,走出一段距離。


    許靜安深吸一口氣,上車,關上車門。


    車裏氣氛凝滯,空氣中流動著鬱家人特有的威嚴和壓迫感。


    夏桂枝和鬱辭身上的氣息有點像。


    她年輕的時候也是商界響當當的人物,陪鬱榮生東征西戰,還養育了五個孩子,事業、家庭兩不誤,都經營得很好。


    許靜安輕喚了一聲“鬱奶奶”,便不知道該說什麽,幹脆沉默。


    問候?顯得過得親近,有攀附和討好之嫌,她開不了口。


    寒暄?更不可能,她是小輩,夏桂枝是長輩,寒暄顯得太輕浮,也太假。


    這情景有點像見領導,等領導先發難。


    許靜安兩隻手規規矩矩地放在大腿上,目不斜視,眼觀鼻,鼻觀心,像個小學生一樣。


    果然,沉默一陣後,夏桂枝發話了。


    “你和阿辭斷是沒斷?”


    她的聲音很冷。


    斷,沒斷,選擇題。


    許靜安平靜地回道:“沒斷。”


    夏桂枝斜眼看著她,眼神裏帶著輕蔑。


    這讓許靜安回憶起和鬱辭結婚前後那幾年。


    18歲考上大學那年的春節,她打電話給鬱榮生。


    外婆在臨終前交代她和小舅舅,如果有解決不了的事情,就去找鬱榮生和侯老幫忙,和小舅舅出事後,她沒有打電話給鬱榮生和侯老。


    她當時挺懵的,小舅舅生死難料,她全部心思都在他身上,自己身處的危險好像都麻木了。


    她在醫院的icu病房外度過了十幾個不眠不休的晚上,等到蘇墨白蘇醒過來,才鬆了口氣,陪著蘇墨白昏睡了兩天。


    師兄師姐們輪流看著他倆,避免被宋家人找到和騷擾。


    宋家一直在引導輿論,把髒水潑到她身上,但擄走她是真的,囚禁她是真的,小舅舅被宋祖暘捅成重傷也是真的,辦案民警就是最直接的證人。


    證人證物充足,有她諒解也不影響判罰,何況,她根本不可能諒解。


    宋家賠的錢都用來給小舅舅治療了,為了湊治療費,她還變賣了不少外婆留下的珠寶。


    能自己解決的問題不好去麻煩別人。


    外婆生前常教她,不到萬不得已,不要伸手向別人討要,背一彎就容易被別人拿捏。


    所有別人給的東西都標示好了價格,要還回去的。


    她沒去求助鬱榮生和侯老。


    大一那年春節鬱榮生讓她去靜園,她第一次見到夏桂枝,她眉眼疏冷,睨著她問:“你就是蘇嫀的外孫女?”


    “是。”她回。


    夏桂枝打量著她全身,眼神悠長。


    “哼!倒是很像她年輕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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