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萬沒想到,今天這樣一個風平浪靜的日子裏,竟然會在如此意想不到的情況下,與朝廷的官員狹路相逢。


    命運的捉弄讓他感到一陣陣寒意從腳底直衝頭頂。


    幸好自己保持著冷靜,沒有一時衝動對他們下手,否則現在的自己,即便是長了一百顆腦袋,也不足以在這朝廷的鐵律之下保全自身。


    任飛的目光轉向身旁的袁尚,那雙眼裏充滿了詢問與不安。


    他的聲音雖然盡量保持平穩,但其中透露出的緊張和焦慮難以掩飾。


    “城主,現在該怎麽辦?”


    這句話不僅是問袁尚,也是在問自己,問這世道的不公與無奈。


    袁高宣麵對這樣的局麵,哪裏還敢有半分違抗的念頭,哪怕袁尚不是他的侄子,而是比親骨肉還要親近的人,在這生死存亡之際,也隻能選擇遵從那個女將軍的命令。


    “那女將軍的話你沒聽見嗎?把他們,包括你的手下,統統送進監獄去。”


    這話一出口,袁高宣的心也在滴血,但他知道,這是唯一的出路。


    任飛應了一聲,動作迅速而又堅決,大步上前擒住袁尚,那力道之大,仿佛要將所有的不甘和憤懣化作這一抓,直奔那陰暗、潮濕的大牢而去。


    袁尚的手下們,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任飛的手下如同秋風掃落葉般一一製服,拖進了監獄。


    這些曾經在城中橫行無忌的人,此刻渾渾噩噩,滿臉的不可置信,他們還沒徹底弄明白發生了什麽,就已經身陷囹圄,自由如同夢中泡影,一觸即破。


    袁尚的臉上失去了往日的囂張,隻剩下一片慘白,宛如被霜打的枯葉。


    聽著手下們在牢房裏狂呼亂叫,怒火在他胸中燃燒,他幾乎是咆哮著喊道:“都給老子閉嘴!”


    這一聲吼,讓手下們如遭雷擊,頓時安靜下來,一個個麵麵相覷,心中波瀾起伏,滿是對未來不確定的恐懼,更不解城主為何要將他們棄如敝屣。


    另一邊,蕭芷雪與範琰慕已離開了城主府,翻身上馬,兩騎如風,目標直指勝緣府。


    半途,蕭芷雪突感腹中空空,於是提出找個酒樓稍作停留,補充體力再繼續前行。


    二人意見一致,便在一家看似頗為熱鬧的酒樓前停下馬步,步入酒樓,隨意點了幾個色香味俱佳的小菜,準備邊吃邊休息。


    在等待上菜的間隙,鄰桌的談話聲不經意間飄入了他們的耳中,引起了二人的注意。


    “黃長老,金長老怎會孤身一人來到南衝城?難道他也和我們一樣,被範琰慕那小子傷了咱們分堂的兄弟,不得不躲到這裏?”


    這話題像一顆石子投入平靜的湖麵,激起了層層漣漪。


    黃長老輕輕抿了一口酒,神色凝重,沉聲道:“金丞峰那家夥做事向來不按常理出牌,誰也不知道他究竟為什麽跑來南衝城。但我倒是聽說,總堂主的不幸,金丞峰可能脫不了幹係。”


    此言一出,同桌的手下們個個瞠目結舌,震驚不已。


    其中一個年輕人更是難以置信,脫口而出:“黃長老,您說的是真的嗎?總堂主的死真的和金丞峰有關?”


    黃長老聞言,眉頭微皺,眼中閃過一絲不滿,狠狠瞪了那人一眼,“我的話你也信不過?”


    被訓斥的年輕人連忙閉嘴,再也不敢多言。


    黃長老冷哼一聲,心中已有計較:“堂主的死,不能就這麽算了。


    回去後我先穩住金丞峰,你們幾個再去聯絡其他人,見機行事。”


    話語落下,似乎已成定局。


    隨著飯菜陸續上齊,眾人便不再談論這個敏感的話題,開始專心享用美食。


    蕭芷雪與範琰慕交換了一個眼神,默契地選擇了沉默,決定在用完餐後采取行動。


    等到餐畢,他們並沒有立即離開,而是耐心等待,直到那群訊羽堂的人結賬出門,這才遠遠地尾隨其後。


    夜色漸濃,訊羽堂分堂的幾人騎著馬,不多時,便抵達了他們在南衝城的臨時住處。


    蕭芷雪與範琰慕保持著謹慎的距離,隻見他們下馬,步入一座略顯破敗的老宅。


    二人見狀,也悄然下馬,妥善安頓好坐騎後,小心翼翼地靠近。


    那老宅的大門緊緊關閉,顯得有些神秘莫測。


    範琰慕攬著蕭芷雪的腰,二人輕功運轉,如淩波微步,輕鬆躍上了牆頭。


    隻見屋內黃長老的身影一閃而入,之後再未出現,而其他幾人則各自散開,似乎在執行著某種任務。


    院子裏靜悄悄的,沒有絲毫巡邏的跡象,顯然他們自認為在這個偏僻的南衝城是安全的,不必擔心被人發現行蹤。


    範琰慕抓住時機,帶著蕭芷雪,利用輕功悄然無聲地躍入院中。


    二人貓著腰,悄無聲息地靠近屋簷,指尖輕輕撥開窗紙的一角,目光穿過細縫,向屋內窺視。


    屋內,金丞峰泰然自若地坐著,而黃長老則正襟危坐於案前,二人之間的氣氛凝重而微妙。


    終於,黃長老打破了沉默:“金長老,你是如何得知此處?為何手下沒有隨行?”


    言語間,試探與警惕並存。


    金丞峰淡然一笑,慢條斯理地品了一口茶,悠悠道:“聽說你等駐足顏城主處,我自然也就來了。”


    他的話語裏帶著幾分戲謔,眼神輕輕挑向黃長老,“難道,我不請自來,讓黃長老感到不快了?”


    言辭間暗含挑釁。


    黃長老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卻難掩眼中的不屑:“總堂主之死與你脫不了幹係,我又怎會歡迎你?”


    若非金丞峰的突然出現打亂了他的布局,他絕不會容許這個眼中釘在這裏立足。


    事實上,黃長老這次外出,正是為了秘密策劃除去金丞峰的計謀。


    金丞峰笑容依舊,語氣卻愈發輕鬆:“黃長老恐怕有所誤會,堂主之死分明是範琰慕所為,與我無關。”


    此言一出,黃長老正欲反駁,卻發現金丞峰已經緩緩起身,朝門口踱去。


    就在此刻,黃長老突然間猛地抓起茶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金丞峰擲去,這顯然是一個警告,更是對金丞峰的極度不信任和憤恨。


    然而,金丞峰身形如同幻影般一閃,茶杯“砰”地一聲撞在門上碎裂,茶水四濺,如同驟雨般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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