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眼前那位神態自若的少女,她竟在如此險境中毫發未損。


    範恒暗自思量,若是能將此女招攬入暗衛隊伍,憑借她的過人膽識與非凡身手,無疑將成為暗衛中的一股新生力量。


    正待他欲開口詢問,一股突如其來的胸悶突然襲來,身體不由得微微晃動,似有一股無形的力量試圖將他拉入黑暗的深淵。


    一旁的暗衛們見狀,眼中閃過驚惶之色,迅速上前穩住他的身形,關切地問道:“主子,您沒事吧?”


    範恒強忍不適,擺了擺手,聲音雖低沉卻堅定:“無礙,你們去處理屍體。”


    幾名尚未受傷的暗衛領命而去,動作迅速而有序,瞬間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範恒的目光重新落回那名少女身上,她的名字如同謎一般引人探尋。


    他開口問道:“敢問姑娘尊姓大名,為何在這荒僻之地孤身出現?又恰巧撞見我們與刺客激戰?”


    此地地處偏遠,四野寂寥無人,一個弱質纖纖的女子怎會獨自行走至此?


    且她應對突變的冷靜與果斷,以及那超乎常人的武藝,讓久經沙場的範恒心生疑竇。


    蕭芷雪並未回避範恒審視的目光,而是遙指遠方那一片在月光下若隱若現的樹叢,淡然道:“我們是一群因戰亂而逃難的鄉親,打算前往鎮上尋求安頓之所。行至中途,忽聞此處傳來的打鬥聲,家人們與鄉親們皆惶恐不安。為保眾人安全,我便獨自前來探查,隨後發生的一切,你已親眼目睹。”


    範恒順著她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在密林深處察覺到了隱藏其中的人影,那是她的家人與鄉親。


    目光流轉間,他又注意到了蕭芷雪手中緊握的長劍,那劍身在月色下泛著冷冽的光芒,而她剛才聲稱那些襲擊者為東楚國刺客。


    這讓範恒頗感困惑:一個普通百姓,怎會輕易辨識出東楚國刺客的身份?


    似乎洞悉了他的心思,蕭芷雪輕輕一笑,解釋道:“初時,我亦不明其身份。隻是在他們遺落的劍上瞧見了一個‘楚’字,猜測他們可能是東楚國人。後來,我在一名刺客身上搜得一塊令牌,上麵赫然刻有一個‘殺’字,這才確信他們果真是受命於東楚國的刺客。”


    言畢,她從懷中取出那枚令牌,遞到範恒麵前。


    令牌上的“殺”字清晰可見,其凜冽的殺氣仿佛透過冰冷的金屬直透人心。


    至此,範恒對蕭芷雪的身份再無絲毫懷疑。


    然而,盡管對眼前的少女充滿好奇與欣賞,範恒此刻卻無法在此地久留。


    北部邊關告急,他必須盡快率部馳援,抗擊來犯的敵軍。


    正當他轉身準備回到馬車內,身後傳來蕭芷雪清脆而又帶著幾分擔憂的聲音:“這位大爺,我看您臉色不佳,似乎是舊疾複發。若不及時治療,這一路顛簸隻怕會對您的身體造成難以承受的傷害。”


    範恒心頭一震,這看似嬌弱的黃毛丫頭,竟一眼看穿他體內潛伏的舊疾,這份洞察力實屬罕見。


    他旋即轉身,揚起眉梢,目光炯炯地問道:“姑娘莫非精通醫術?”


    蕭芷雪輕輕頜首,語氣謙遜而自信:“略懂一二,不知能否讓我為您診視一番?”


    她深知,眼前這位能率領十幾名暗衛現於此處的男子,定非尋常人物。


    如果能夠幫助他治愈困擾已久的陳年痼疾,或許能借此機會換取更多的銀兩,以供全家老小在逃荒路上使用。


    畢竟,現下她僅有的二百兩銀票,對於漫長的逃難之路而言,猶如杯水車薪,用不了多久便會消耗殆盡。


    此刻,不論對方身份如何,蕭芷雪明白,她急需籌措足夠的盤纏,以確保家人能夠安然度過這場突如其來的戰亂。


    而眼前這個男子,或許就是她此刻求援的最佳人選。


    範恒聞聽蕭芷雪自詡通曉醫術,心中不禁泛起一絲希望。


    眼下的局勢,他自身病體日沉,隨行暗衛也皆帶傷,仿佛每一道傷痕都在無聲地提醒他們,若再遭遇東楚國刺客,這荒蕪之地恐怕將成為他們全數隕落的墓場。


    然而,他尚未驅逐東楚國軍隊出境,使命未竟,決不能在此刻倒下。


    “姑娘既然有醫術在身,便請不吝賜教,為在下診治。”


    範恒的話語中透出堅定與懇切,言罷,他伸出那隻布滿歲月痕跡與戰爭瘡痍的右手,那手背上的青筋在微弱火光下清晰可見,仿佛訴說著他的堅韌與決心。


    蕭芷雪輕輕抬起素手,搭於範恒腕間,那纖細而有力的手指仿佛在觸摸著生命的脈絡。


    她斂眉凝神,全神貫注地把脈,仿佛整個世界在這一刻都安靜下來,唯有指尖與脈搏的微妙觸碰在空氣中回蕩。


    從脈象觀之,蕭芷雪心中一凜,此男之病至少已纏綿三年之久,病魔如同潛伏的獵手,早已將他緊緊纏繞。


    她收回手,神色肅然,“您平素應喜生悶氣,此鬱結之氣滯留胸臆,加之舊疾困擾,致使病情日益加重。”


    範恒未曾料到,蕭芷雪僅憑脈象,便能洞察如此詳盡,甚至觸及他內心深處的隱秘。


    他微微點頭,坦然承認:“正是如此。”


    那深邃的眼眸中流露出一絲無奈與苦澀。


    皇上逼迫甚緊,令他盡快擊退東楚敵軍,卻又吝於增派兵馬支援。


    他身處困境,僅憑萬餘兵力,要在短期內驅逐十萬東楚大軍越過關隘,無異於以卵擊石。


    身為鎮平侯,他深知責任重大,卻又不能將滿腹鬱憤遷怒於士卒。


    士卒們皆是無辜,他們同樣為了家國拚死奮戰,他們的信念、熱血與汗水,他看在眼裏,疼在心裏。


    長此以往,夜深之時,範恒常感胸悶難眠,輾轉反側,那沉重的喘息聲在靜謐的營帳中格外刺耳。


    雖遍請名醫,開方無數,卻始終未能見效。


    更令他焦慮的是,遣世子範琰慕執行機密任務,至今未歸。


    派出探查之士皆回報,未尋得範琰慕蹤跡。無奈之下,範恒親率十幾名暗衛外出搜尋,卻不料在此遭遇東楚刺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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