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分鍾前,戰況還在膠著,而謝林察覺到不對勁的時候,是威廉正要衝著被小醜黨逼下來的獄警開槍之時。


    謝林硬是拖著身上的網兜,跳到威廉手臂上,對著他持槍手的手腕狠狠咬下!


    威廉痛呼一聲,用力甩開謝林,謝林帶著網兜高高飛了出去!


    謝林看著逐漸遠離、又重新逼近的地麵,莫名想起小時候看過一本描寫草原的書。


    牧民們如果掏到了狼崽,就會像這樣,用力朝房頂擲出去。


    狼崽飛過屋簷,還沒褪去藍膜的眼睛在驚恐中瞪圓,最終全部撲哧撲哧地掉落在地,血漿四濺。


    謝林沒想到自己會以這種方式體驗那本書裏小狼的死法。一隻出生沒多久小狼崽的體型,卻是和他現在也差不多。


    ——但他被接住了。


    鼻端一瞬間湧進濃重的硝煙味,謝林對此似曾相識。


    對貓來說刨斷爪子也打不開的網兜被他輕鬆扯開,謝林被一隻手舉起,對上一雙藍色的眼睛。


    這是第二次了。


    “百特曼——!”謝林狂喜大吼,在及時接住這小家夥的布魯斯眼中,好像是被嚇太狠了,突然開始犯病一樣。


    他就知道,阿卡姆的貓也不會是多正常的生物。


    但他還是用戴著手套的手摸摸貓咪腦袋,把他放在地上,準備上樓。


    樓梯上擠滿了獄警,見到突然出現的黑暗騎士,有反應快的馬上大喊出聲裏邊的人數和火力。


    布魯斯掃了一眼,看到受傷的獄警和地上幾具屍體,皺起眉頭。


    他還是來晚了。


    時間不容浪費一秒,布魯斯抬腳,卻感覺這下比平時還要重些。


    低頭才看到,剛被他放在地上的小家夥,這會兒抱著他的小腿,十足靈活地嗖嗖爬到他身上,把自己藏在了......他的腰帶裏。


    一隻爪子威嚴地向前揮舞,仿佛要指揮他似的。


    布魯斯一瞬間有些啼笑皆非,但他沒時間和一隻貓掰扯,一手撐著欄杆躍過一眾獄警頭頂,展開的鬥篷自動成型,為大家擋下了所有子彈。


    隔著布魯斯的身體,謝林都能清晰感受到強烈的震動——子彈擊打在他防彈裝置上時帶來的。


    他被布魯斯接住後,看了一眼把自己弄成這慘樣的罪魁禍首——威廉倒在地上,昏迷不醒,口鼻全是鮮血。


    已經有兩個獄警滿臉怒氣地朝他走去,看那氣勢洶洶的架勢......


    謝林扭回頭。反正蝙蝠俠沒有動手,隻是把他打暈而已,口鼻糊著凝固的血被憋死了,那也是他自己倒黴。


    不關蝙蝠俠的事!


    謝林在心中為布魯斯開脫,自己則縮在他的腰帶裏——蝙蝠俠的神奇腰帶,真是什麽都能裝下呢!


    腰帶和布魯斯的皮膚隔著鎧甲,讓謝林略有不滿。直接接觸皮膚,他的被動發揮的效果才會更快。


    希望布魯斯能趕緊騰出手,摘掉手套抱著他。


    有芭芭拉在耳機中的指揮,布魯斯輕鬆地從建築側麵進入二樓,直逼小醜與其策反獄警後背。


    小醜的手下自然全都是癲狂之眾。眼見逼退了其他獄警,他們開始狂歡大笑,挨個打開二樓的囚室,十幾個囚犯重獲自由,蜂擁而出,讓謝林想到在自己的老家,七月初一鬼門開可能就是差不多的景象。


    而布魯斯沒有管任何一個逃脫的囚犯,他的目標非常明確——小醜。


    小醜策反的獄警們在布魯斯麵前就是盤菜,有兩個人一見到象征著恐懼的、蝙蝠俠的影子,就開始兩股戰戰,壯著膽子開了兩槍,卻發現自己根本無法瞄準那隻行蹤飄忽的蝙蝠,一晃眼對方就出現在了自己身後如同鬼魅,嚇得丟下槍就投降了,被布魯斯一人一槍托打暈,另外三個則被布魯斯下手極重地掄到了牆上。


    謝林小聲地:“阿蝙隻是把他們糊上了牆,如果腦袋破了,就是他們腦殼太脆,不關阿蝙的事。”


    係統忍不住吐槽:【宿主你是懂詭辯的,要不要再用英語說一次?】


    謝林:“......”


    這個時候,小醜正在賈斯汀的病房裏,為難他和貓。


    布魯斯一看到他剛越獄就戴上的西藍花腦袋就怒火中燒。表麵上看不出來,但謝林耳朵敏銳,可以聽到他呼吸加重了許多。


    蝙蝠俠邁著沉重的步伐,幾步上前,一把抓住小醜的後衣領,把他掀飛了出去!


    謝林看到賈斯汀躺在地上,鮮血模糊——他認出了賈斯汀的臉,是自己在心理谘詢室蹭過的人。


    總不能看著他失血過多而死吧。


    布魯斯對阿卡姆的犯人並沒有多餘的同情心,因此隻是瞥了賈斯汀一眼,以為這隻是一起重刑犯們狗咬狗的衝突。


    謝林則因為有著那一蹭的交情,從布魯斯腰帶裏跳出來,站在賈斯汀身邊,嗅了嗅他的傷口,挨得近了些,希望能用自己的被動救他一命。


    布魯斯以為是貓認識這個人,剛好他帶著貓,打架什麽的都不方便,便俯身摸了一下小貓的頭,叮囑道:“在這裏等我回來。”


    他知道貓能聽懂。


    但布魯斯朝囚室外走了兩步,腿上又是感覺一沉,那隻貓再次順著他的腿,十分靈活地爬上來了。


    ......意外地有點黏人?


    小醜艱難地從地上站起身,躬身劇烈咳嗽。


    那隻蝙蝠下手比上次重多了,自己的策略對他是起效了的。


    隻要火上澆油一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小醜一邊笑,一邊咳嗽,咳出來的唾沫帶血。


    謝林對他的笑聲幾乎有了創傷後應激障礙,他忍不住抬起兩隻爪子,捂住自己的耳朵。


    他迅速跟上蝙蝠俠,就是因為又查看了一次人物卡,人物狀態除了【強弩之末】以外,還多了一條【精神:搖搖欲墜】。


    ......這人物卡還挺會用四字詞語的。


    這種情況下,謝林盡管知道自己能做的也有限,還是果斷放棄了賈斯汀,跟上布魯斯。


    “還在等你的支援?過不了多久,他們中的一半就會來阿卡姆和你團聚。”布魯斯的手如同鐵鉗,卡住小醜的脖子,把他整個人拎起來,按在牆上。


    小醜神經質一般大笑起來:“你還是不明白嗎,小蝙蝠?”


    布魯斯的眉頭微微皺起:“你又在笑什麽。”


    “當然......咳咳,當然是有趣的事情,哈哈哈。”小醜也不掙紮,一手握著布魯斯掐住他的手腕,一手甚至伸向布魯斯的腰帶,去抓謝林。


    謝林慌忙躲過,他的尾巴根之前被威廉拽的那一下還在隱隱作痛,扒著布魯斯的鬥篷一個踉蹌,還好穩住了身體,趴在布魯斯肩頭。


    “別聽他說話,把他打暈!”謝林急得都快能說人話了,但布魯斯聽到的隻是貓叫。


    “你知道最有趣的是什麽嗎?”小醜暫時放棄了謝林,和布魯斯的藍眼睛對視。


    布魯斯的手臂微微顫抖。


    “是那個男孩,到死的時候,竟然還等著你去救他。”小醜爆發出一陣大笑,喉結在布魯斯手中震動著,“哈哈哈!他出身犯罪巷吧,蝙蝠,看來他被你養廢了。犯罪巷的小鬼,死到臨頭,竟然想著他的父親!你說說,這不好笑嗎?!”


    小醜的臉已經漲紅,布魯斯的手指無法控製地逐漸收緊。


    隻要捏爆他的喉結......這很容易,布魯斯,就當是為了傑森......


    “b,你別聽他的!”布魯斯的耳機裏,芭芭拉正在焦急地勸他,“你要是失控了,他就贏了!傑森也不想看到......怎麽有貓叫?”


    謝林趴在布魯斯耳邊,綿長地“喵”了一聲,聽起來纏綿極了,接著去蹭布魯斯渾身上下唯一露出來的下巴。


    “沒事。”布魯斯暫時關閉了話筒,感受到理智逐漸回籠。他一根手指按住謝林的腦門,“別鬧。”


    謝林鍥而不舍,輕輕咬了下布魯斯的指尖,接著努力把頭伸進他掌心裏。


    布魯斯挪開了手,似乎是鐵了心不給謝林麵子,謝林則厚著臉皮,兩隻小爪子踩在黑暗騎士結實的胸肌上,用身體隔絕布魯斯和小醜膠著的視線,賣力地用自己毛絨絨的臉頰蹭布魯斯的下頜。


    布魯斯冰霜般的神色在貓咪的努力下,終於出現了裂痕。


    這不能怪黑暗騎士意誌不堅定——整個哥譚恐怕都拎不出另一個意誌和他一樣堅定的人——隻是這隻貓未免也太嗲,毛毛也太順滑,臉頰也太柔軟了。


    小醜:“......”


    小醜:“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別摸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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