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韞和趙牧曾無羈分別之後,很快就回了家。


    不過,也不是回家。她在巷子口蹲守,等著駱湛。


    這一等,就是差點一個時辰。


    也正是這一個時辰,徐韞就把接下來的計劃都想囫圇了。


    駱湛看到徐韞的時候,眉頭頓時一揚:“這是等我?”


    徐韞立刻點頭,並且揚起笑容:“聽聞餘娘子羊湯是極好喝的,我請你喝一碗去?”


    駱湛見鬼了一般看著徐韞,有那麽一瞬間,懷疑徐韞是不是被什麽髒東西給附身了。


    可真是稀奇了。


    徐韞還有這麽討好人的時候呢?


    駱湛還在狐疑,徐韞已經又道:“羊湯裏多加一份羊肉,買個饢餅,一口餅子一口羊湯,多痛快!”


    看著徐韞不遺餘力推銷的樣子,駱湛嘴角抽了抽,最終就同意了。


    不同意咋辦?徐韞堵著路,根本過不去呢!


    駱湛和徐韞一路去了餘娘子羊湯。


    這個時辰,餘娘子羊湯還沒到客人多的時候,除了徐韞和駱湛兩人之外,就沒有別人了。


    最終,徐韞豪氣地要了兩個大碗羊湯,還切了半斤羊肉。


    對於徐韞的大手筆,駱湛心裏不知道為啥,就生出了一股濃濃的不安來。


    總覺得徐韞是沒有什麽好事。


    徐韞看出了駱湛的防備,當即一笑:“玉節將軍也會害怕?”


    駱湛微微一笑,實話實說:“敵方縱有千軍萬馬,可我也能放開手腳。你一個弱女子,我打不得,罵不得,要怎麽辦?”


    徐韞也有些意外:“沒想到駱將軍竟然還有如此風度。”


    駱湛岔開了話題:“在家你叫我駱二郎,出門喊我將軍,怎麽,你也知道跟我關係沒那麽親近?”


    徐韞溫和的表情險些凝固在臉上:……


    最終,徐韞深吸一口氣,心中暗罵:老狐狸!不就是提醒我關係不夠近,別太麻煩他嗎?非要說這麽難聽?


    她笑了笑:“在家和外頭自然不一樣。在家隨著鄧大娘,就習慣了。出來,自然還是要好好尊重將軍的,不然損害了將軍的臉麵可不好。”


    駱湛皮笑肉不笑:“你看像在乎這個的人嗎?我就是單純覺得咱們關係不夠近。”


    徐韞索性不跟他費這些口水了,用力咬了一口餅,嚼了兩下把尷尬也一起咽下去後,才開了口:“咱們交換個情報吧。”


    駱湛揚眉,也不知是信還是不信。


    徐韞補上一句:“你的玉節軍裏,有人通敵叛國。”


    這一句話,頓時讓駱湛臉上的平靜寸寸碎裂。


    他臉色陰沉下來,緊緊盯著徐韞:“這話你也敢胡說?”


    徐韞笑了,美滋滋喝一口羊湯,隻覺得又暖又鮮:“你覺得,我敢胡說嗎?鹿靈山的事情,你們不也覺得我是胡說嗎?”


    可結果呢?


    徐韞這話讓駱湛沒了話說。


    雖然他覺得徐韞這人吧,看起來嬌嬌小小,跟沒長大一樣,但辦事的確是靠得住。


    鹿靈山是一回事。


    主要是他娘跟他講過遇到徐韞那天晚上的事情。


    正常人誰晚上帶著個瓷枕到處亂跑啊?分明是早有預謀!遇到那些匪徒時候,這人就動了殺心!


    駱湛覺得,如果徐韞不是長得這麽矮小,又是個女人,不然他還真樂意帶她到軍中曆練一番。沒準將來還能培養成個能用的人。


    可惜。


    駱湛舔了舔自己的牙尖,笑了:“那你知道是誰?”


    徐韞點點頭:“大概知道是誰。但我也不能就這麽告訴你——”


    對於這個曆程,駱湛覺得自己很熟啊。


    他笑了笑,半點不生疏:“你要什麽好處。”


    徐韞很滿意駱湛的態度,笑眯眯地問:“你認識要科舉的讀書人嗎?”


    駱湛臉上的表情僵住了。他的眼底甚至還閃過一絲絲不自在!


    隻從這個反應,徐韞就知道了。


    徐韞心裏頗有些遺憾,所以她忍不住鄙夷了一下駱湛:“玉節將軍也是官場上的人,平日難道就沒有認識幾個讀過書的?”


    駱湛臉上神色更僵硬了。


    最後,他喝了一口羊湯,板著臉語氣有點臭:“這些讀書人來回就是一張嘴,有什麽用?打仗時候把他們推前線去吐口水?”


    徐韞也正喝湯呢,聞言差點一口羊湯噴他臉上。


    雖然最後咽下去,她還是忍不住用看傻子的目光看駱湛,心裏忽然有點明白駱湛為什麽後頭死那麽慘了。


    十有八九,就是這幫他半點看不上的讀書人幹的!


    駱湛也看著徐韞的反應呢,看徐韞這樣,他臉上更難看了:“你這是什麽眼神?”


    徐韞用帕子優雅擦了擦嘴角的湯,目光愛憐:“就是沒想到,駱二郎你這麽風趣。”


    駱湛:……


    他知道自己被嘲諷了,但是他不想繼續這個話題了!


    駱湛不僅臉色難看了,語氣也臭了:“你到底想幹嘛?”


    “我本來想請你找幾個有勢力的讀書人給我作保來著。”徐韞輕歎:“但沒想到,你一個讀書人也不認識啊。”


    還不如去找蕭折月。


    駱湛驚愕了一瞬間,然後上下打量徐韞:“你要參加?”


    他雖然也很意外,但不是其他人那種意外:“你讀過很多書?”


    徐韞忽然就覺得自己看駱湛順眼多了。


    怎麽說呢,其他人都想的是她一個女人參加科舉做什麽。


    他想的是你讀書這麽多。


    光這一點,徐韞都決定對駱湛高看一眼。


    而這麽幾個呼吸的功夫,駱湛已經迅速將腦子裏認識的讀書人都過了一個遍。最後臉色更難看了:“讀書人也不是一個不認識,可那些人都不會去參加科舉了。”


    該當官的都當官了,該死的都死了,還參加什麽科舉?


    徐韞簡直無言:“他們家裏難道就沒有人科舉?”


    駱湛想了想,確定自己還真不知道有沒有,就應承下來:“行,回頭我去問問。”


    頓了頓,他又問了一句:“沒人跟你結保?”


    徐韞就把今日發生的事情說了。


    聽完這件事,駱湛忽然道:“你信不信,你就算找到結保人,也參加不了?他們不能動的時候,那就該動你了。”


    徐韞:……我當然知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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