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康娣‘嗬嗬’兩聲,“二花,你可能是沒瞧見,我剛來時,這個家簡直是沒眼看,屋裏屋外髒亂的像豬窩似的就不說了。他身上那件衣服,都不知穿了多少年沒洗過了,大夏天的,上麵都結了厚厚一層繭,梆硬的,都能拿來砸核桃了。


    那頭發說像雞窩,都是埋汰雞窩了,和我說著話,腦袋一甩,好家夥,甩出好幾個虱子來。還是我去借了剃刀,給他剃了個光頭才看出來他長啥模。剛結婚那陣子,我想起來就犯惡心,飯都吃不下。


    到家第一頓,我給他做了一鍋地瓜稀飯,炒了個地瓜苗,他抱著碗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說十幾年沒吃過一口熱乎東西,和我發誓,隻要我不走了,他就和我好好過日子。


    可你們看,這才過了幾天好日子?就開始嫌我管他了?就他那一身懶骨,我不管他,他能好好過日子嗎?”


    花忍冬聽完了也反胃,但腦海裏確實有關於周守家沒結婚時的記憶,負責任地說,柏康娣說的話裏沒有半點虛假和誇大成分。


    花忍冬不由地發出感歎:“守家舅媽,你也不容易,當初為啥同意那人給你挑的人家?是咋想的?”


    柏康娣抿了抿唇,露出一絲苦笑,最後擺擺手道:“過去了,都過去了,不說了。”


    大概是觸及到人家心底不願觸及的痛處,既然不想說,花忍冬也不會刨根糾底,但在心裏將柏康娣劃分到需要調查的行列裏。


    來曆不明,隨便找人嫁了,很可能是借此掩蓋真正的身份。


    說到最後,其實兩口子也沒啥大矛盾,就是周守家懶散慣了,突然多了個愛幹淨,又處處想管著他的媳婦,一時接受不了。


    按本心來說,花忍冬覺著柏康娣更應該找個比周守家好的男人,可誰讓柏康娣就認準了周守家?


    至於周守家,他嘴上倒是說要離婚,可就他之前過日子的態度,真讓他把婚離了,村裏再多個又髒又懶,不務正業的閑漢,大隊長又得著急了。


    所以這兩口的事兒,還是以勸和為主。


    柏康娣答應以後不逼著他幹活,同樣,周守家掙多少工分就吃多少飯,柏康娣的工分也一分不給他用。


    雖然看著周守家不太願意,但被周來福一瞪:“咋地?大老爺們還想指著媳婦養?我把話撂在這兒,你不同意,你家的事兒我也就不管了,你媳婦讓你幹什麽,你就得幹,不然她再打你,我讓咱們大隊有一個算一個,都不許拉架。”


    柏康娣配合地揚了揚握起的拳頭,嚇的周守家一縮脖子,大吼:“我要離婚!”


    周來福照著他的屁股踹了一腳,“你娶個媳婦容易嗎?也就你媳婦是個實心眼的,才跟著你過日子,換了別的女人早就把你趕去大隊豬圈睡了。”


    周守家眼珠轉來轉去,“大隊長,要不我去豬……”


    “啪!”一巴掌拍在後腦勺上,“你想都別想!”


    柏康娣把二人送出門,嘴裏一直誇花忍冬有領導樣兒,調和家庭矛盾有一手。


    花忍冬被她誇的飄飄然,在心裏給她記了一筆:嘴甜,會說話,見過世麵,不排除是打入群眾內部的敵特。


    從周家吃完飯往知青點回時天微微有些黑,遠遠地看到小路上走來一個身影,花忍冬停下腳步觀察。


    對麵的人試探地喚了聲:“花二花?”


    是夏宇的聲音,看不清臉時,這個聲音就更耳熟,不是大胡子那個缺德玩意兒,還能是誰?隻是比之前聽過的那個聲音顯得多了些年輕人的活力,當然也有可能是之前故作老成。


    見花忍冬不動,夏宇朝前走幾步,又試探地喊了聲:“花二花?”


    這一次,回應他的是左腳腕上傳來的束縛感,下一刻,整個人被大頭朝下地倒吊在大柳樹上。


    花忍冬來到樹下,借著朦朦月色,二人四目相對。


    夏宇雙手抱肩,一臉的無奈,也就是他剃的板寸,不然這麽倒吊著,頭發得乍起來。


    花忍冬揚著一張天真的笑臉,“哎呀,大晚上不睡覺,夏知青在這裝燕別古呢?”


    難得夏宇還能笑出來,“好玩不?”花忍冬點頭。


    夏宇問:“玩夠沒?”花忍冬搖頭。


    夏宇歎氣,幹脆嘴和眼睛都閉上了。


    花忍冬伸手在他的肩上戳了戳,夏宇就隨著她的力度在空中晃了晃。


    花忍冬玩心大起,改戳為推,夏宇就在空中蕩起了秋千,越蕩越快,越蕩越高,難得夏宇竟是一聲沒吭。


    等花忍冬玩夠了把人放下來,夏宇轉身就走,看著像是生氣了。


    花忍冬默默地跟在後麵,就看到前麵走著的人,明顯走路都走不出直線了。


    回到知青點,還能聞到空氣中飄來的肉香,花忍冬提鼻聞了聞,還怪好聞的,也不知是誰做了好吃的。


    夏宇聽到花忍冬輕嗅聲,鼻中發出輕輕的一聲哼,走回自己的房間,端了兩盆肉,就坐在門口的桌子邊吃了起來。


    花忍冬這才看到,他們之前吃飯用的簡易桌子已經被換掉,換成一張新打的方桌,還有兩個長凳。


    而夏宇吃的應該就是他前天打的兔子,香味也是從那邊傳過來的。


    花忍冬坐到夏宇對麵,往裏看了一眼,竟然還是辣炒的,難怪這麽香。


    夏宇見花忍冬看的差不多了,抱著裝兔肉的盆子轉了個身,留給花忍冬一個倔強的背影。


    花忍冬隻覺得,這男人真小氣,他把自己耍得團團轉,自己不過是逗他玩玩就生氣了?


    不過這兔肉是真香啊,花忍冬問:“好吃不?”


    夏宇吃肉的動作一頓,又假裝沒聽見地吃了起來。


    花忍冬回房間,催生出一棵草莓,拿出來時就看到夏宇正伸著脖子往她這邊看,見她又出來,又哼了一聲,繼續埋頭吃起兔肉。


    花忍冬將草莓放到桌上,指著夏宇沒動的那盆兔肉,“和你換!”


    夏宇毫不猶豫地把那盆沒動過的兔肉推到花忍冬麵前。


    兔肉入口香辣,越嚼越香,完全沒有兔肉常有的土腥味,簡直比她從前吃過的任何兔肉都更美味。


    隻是辣味太濃,吃幾口兔肉就忍不住揪一顆草莓放嘴裏。


    開始時夏宇還沒在意,見她揪起來沒完,一會兒就揪了五顆草莓了,這回他不幹了,一把將草莓秧藏到身後,“我的!”


    花忍冬撇嘴,“小氣!”


    橫了他一眼,端著兔肉回屋吃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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