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點半,監獄裏麵的一間辦公室。


    一個男人帶著一股子壓迫感坐在桌子前麵,對麵坐著穿囚服的男人,盡顯蒼老,已然沒有了平日西裝革履的樣子,隻是幾個小時的時間,人就沒了精氣神。


    垂著視線,比較怵對麵的男人,沒敢抬頭,雙手緊張的交握,額頭都是冷汗,顫顫巍巍的看著腿上的雙手。


    很長時間男人都沒有說話,辦公室寂靜的能聽見呼吸的聲音。


    仿佛他就是來陪坐的,沉著冷靜,不急不躁,淡定自如的玩著手上的戒指。


    時間越長,囚服男人就越緊張,心底就越忐忑不安,耐不住終於開口了,聲音都是顫抖的,“季..........季爺,找我有...........有事嗎?”


    聞言,季翰誠還是沒有第一時間出聲,仍舊保持沉默,不停的撫摸手指間的戒指,一下又一下的,很小心,動作異常的輕柔,生怕磕著碰著,過了半晌才道:“知道什麽原因進來的嗎?”


    唐新吸了一口氣,點點頭,“知道,染毒。”


    季翰誠勾了勾唇,帶著諷刺,“自己幹過什麽事情不知道?提醒你一句,你出不去了。”


    唐新瞪大了眼睛,他是因為染毒被抓的,怎麽就出不去了,戒完不就可以出去了嗎?


    慌張,驚恐,結巴,“為.........為什麽?”


    季翰誠始終是淡定的,跟唐新形成強烈對比,不疾不徐的說:“你自己做過什麽事情,你不知道嗎?還是不想想起來?”


    聞言唐新的臉煞白,白到了極致,用不可思議的眼神看向季翰誠,帶著一絲驚恐,“你............”


    季翰誠截斷他的話尾,揭穿,“瑤瑤的外公外婆怎麽死的你應該很清楚吧,你還真是把人為財死這幾個字表現的淋漓盡致,為了拿到蔣家的財產是不惜一切代價,這點你倒是比我狠多了,我還得跟你學習。”


    毫無疑問多年以前的秘密已經被麵前的這個男人知道了,唐新的心慌的一逼,臉煞白煞白的,手不停的顫抖。


    他做夢都沒有想到事情會被查出來,多少年前的事情了,那時候監控的覆蓋根本沒有那麽的廣泛,他選擇下手的地方也是一條沒有監控的道路,撞蔣家老爺子,老太太的車也一起跌落了山崖,可以說是死無對證,怎麽會被查出來呢?


    唐新想不明白,這已經時隔多少年了,除了陳嵐就沒有人知道這件事情,他們一直把這事情爛在肚子裏麵。


    上次也是因為陳嵐知道全部的事情真相才拿捏了他,不得不把別墅和股份轉到兒子的名下,還簽了保證協議。


    唐新回憶,多年以前蔣芮突然跳樓身亡,原本他是沒有動這個心思的,架不住陳嵐一直勸說。


    當時陳嵐怎麽說來著,“老唐,蔣家隻有蔣芮一個女兒,現在蔣芮死了,你看老兩口年紀也大了,萬一被有心人騙了,這公司跟錢就白白落在了別人手裏,在我們手裏還能幫著經營,要不你明天去蔣家看看他們,讓他們把公司轉到你的名下,好歹你也是蔣家的女婿,名正言順的。”


    “我沒有關係的,隻要陪在你的身邊就好,哪怕沒名沒分的,就是苦了婷婷了,親生的要被說成私生子,瑤瑤不是親生的卻是唐家的大小姐。”


    唐新安慰,“等蔣芮的喪事辦完了,我就接你過門,不會讓你跟婷婷在外麵受苦的,我唐新的孩子還能在外麵流浪不成。”


    第二天唐新心灰意冷的回來,怒氣衝天,罵罵咧咧的,“兩個老不死的,我就說把公司轉到我名下,幫忙打理,兩個人居然要把他們的女兒葬到蔣家的墓地,我含辛茹苦的幫他們養了那麽多年的孫女,不但不感激我還說讓我不要妄想,我哪一點虧待了蔣芮,就連她去見那個男人我都沒有對她動過手。”


    陳嵐很開心唐新的這個表現,慫恿,“既然兩個老的想不明白,那我們隻能............”


    唐新會意,心底有了算計。


    第二日,蔣家的人就來把蔣芮的遺體運回了蔣家那邊火葬,火葬完就直接葬在了蔣家的墓地。


    蔣家的墓園有點偏僻,周圍是群山環繞,過往的車輛並不多,就在他們葬完蔣芮回去的路上出了車禍,車直接摔下了懸崖。


    待警方找到的時候已經雙雙身亡,由於這條道路沒什麽人,隻能判定為意外事故,畢竟相撞的車也掉落了下來。


    蔣家兩老去世以後,唐新就拿了一份假的協議書,是蔣芮股份的轉讓協議,也是唐新趁蔣芮睡著以後按的手印,加上是女婿,還就真被他繼承了蔣家的公司,到手以後就跟唐家合並了,統稱唐氏。


    回憶了很久,季翰誠冷冽的聲音把他拉回了現實,“想起來怎麽害人了,看來是沒有忘記,隻是故意不想承認。”


    不等唐新開口,季翰誠先一步出聲,絲毫沒有唐新的場子,“我挺好奇,瑤瑤作為你的女兒,你為什麽對她沒有半點的心疼之意?”


    唐新笑了,嘲諷的笑自己,“女兒,這特媽就是蔣芮跟那個男人的孽種,我不計較的幫她養了那麽多年,我拿她一點回報怎麽了。”


    這話唐新說的理直氣壯,還帶著委屈,憤怒。


    這是深愛後的怨恨,深恨。


    默了默,季翰誠眯了眯好看的雙眸,眼底滿是寒氣,反問:“瑤瑤不是你的女兒,是誰跟你說的?”


    唐新毫不猶豫的說:“我驗了兩次。”


    說完季翰誠甩了一個檔案袋在桌子上,直接砸在了上麵,啪的一聲,震出了聲,“睜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看,瑤瑤是不是你的女兒。”


    這份親子鑒定是季翰誠最近托人做的,是唐新跟瑤瑤的,疑惑的來源是兩年前瑤瑤被下藥,唐新的反應跟眼神,為什麽唐新會如此厭惡瑤瑤,如果是親生的不會用那種眼神看瑤瑤,唯一的解釋就是不是親生的。


    他派了保鏢去賭場偷偷拿了唐新的發絲,送去了嚴準的醫院。


    唐新帶著不解的眼神看向對麵的季翰誠,顫抖著打開裏麵的資料,嘴唇都是哆嗦的,抬眸震驚的說,“這不可能,瑤瑤怎麽可能是我的,我明明驗了2次。”


    唐新繼續自言自語,季翰誠也沒有打斷,試圖從言語中找到問題所在。


    “我就是怕驗錯了,我還跑了兩個醫院,怎麽會這樣?”


    “不可能的,肯定是哪裏錯了,肯定是哪裏錯了,對,肯定是錯了。”


    心裏一直判定瑤瑤不是自己的女兒,對她如敵人,把蔣芮納入出軌的女人,現在事情突然反轉,他怎麽可能會那麽快的承認自己錯了。


    如果蔣芮沒有出軌是清白的,就證明他唐新錯的離譜,大錯特錯。


    季翰誠冷冽低沉的聲音在辦公室響起,“對於這份鑒定我能拿自己的命做擔保,事實就是如此,你不想承認也沒用,不過是你自欺欺人而已。


    唐新對上季翰誠肯定又不容置喙的眼神,慌了,慌的臉都青了,下一秒他就想到了原因,“是陳嵐這個賤人,是這個賤人,肯定是的。”


    季翰誠抽了抽唇角,瞪著嗤語的唐新,“你把自己的女兒推到了外麵,讓她受盡傷害,你有想過這麽些年她是怎麽過來的嗎,你知道她在學校被欺淩了嗎,知道被經常侮辱嗎,如果你不是瑤瑤的親生父親我一定親手了結了你,不會讓你有機會在裏麵反省的。”


    唐新猩紅著眼睛,眼底有悔意,“我對不起瑤瑤,但是蔣芮不是我害的,真的不是我,是她自己跳樓的,我也不知道她為什麽跳樓。”


    唐新娓娓道自己對蔣芮的感情,“蔣芮是那種一看就是大家閨秀的女孩子,不管是五官還是身材可以讓男的見了就移不開眼睛的那種,渾身上下透著書香氣息,她很能幹,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蔣家兩老對她投了很多的心思,我對她也是一見鍾情。”


    “其實她剛開始並不喜歡我,甚至是拒絕我的追求,很高傲的一個人,有一天,我巧合中遇見了她跟那個男人在吵架,聽話語間的意思是蔣芮喜歡他,但是那個男的拒絕了,蔣芮再三詢問原因,男的就是不回答。”


    “蔣芮說,你明明也喜歡我,為什麽就不肯跨出一步。”


    “男人還是不說話,沉默著,直至蔣芮傷心離開,我緊跟其後的去安慰,她在帝都辦了一家舞蹈室,主要是教舞蹈,鋼琴,我找到了那裏進行死纏爛打,追了一年有餘,最後成功了,算是功夫不負有心人,蔣芮嫁給了我,婚後我們也是比較幸福的,蔣芮是一個賢妻,不單單是會琴棋書畫,還會下廚,不過我知道這個技能是跟那個男人學的。”


    季翰誠超有耐心的聽完唐新對蔣芮的戀愛史,猜測,“之後有人告訴你,她跟別的男人有染,是嗎,導致你後麵出軌。”


    唐新僵硬著臉,不否認的點頭,是的,是陳嵐告訴他的。


    當時陳嵐還是唐氏公司的一個前台,有一天下班她在停車場等他,把蔣芮跟男人進酒店的照片給了他。


    在看見照片的時候,唐新的世界都顛覆了,綠帽子是任何一個男的都無法接受的,他也一樣。


    心裏窩著火,開始找發泄,經過跟陳嵐的幾次接觸發現她特別能哄人開心,又溫柔,時間一長,加上陳嵐的誘惑,自然而然的出軌了。


    在得知瑤瑤不是他的孩子以後就開始光明正大的跟陳嵐在一起,經常夜不歸宿。


    對此,蔣芮表現的很鎮定,不哭也不鬧,這是唐新最不爽的地方,感覺蔣芮的心裏沒有他。


    唐新又絮絮叨叨的把所有的事情經過告訴了季翰誠,跟他說其實蔣芮的心裏是有那個男人的,至於為什麽那個男人不肯跟蔣芮在一起他不知道,連蔣芮自己也不知道。


    季翰誠已經了解了全部的緣由,從唐新的話中能看出他愛蔣芮,所以更加沒有辦法接受出軌的蔣芮,他舍不得對蔣芮動手。


    把所有的不滿,怨氣都撒在了自認為不是親生女兒的瑤瑤身上,所以才會對瑤瑤滿是厭惡。


    瑤瑤的母親不是唐新殺的,那麽結果就隻有一個...........


    筆趣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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