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天雷響,震得鬼魅亡形。


    便是有活著的,也躲在暗中,不敢露頭。


    這下可好,原本擠擠攘攘的屋子,轉眼間空蕩蕩,倒是讓我們更容易行動。


    我和王渾進入前廳,但見那狐狸渾身黑漆漆,躺在地上不動彈了。


    而廳中椅子上,李老九兩口子還呆呆坐在椅子上。


    剛才那一聲雷,將他們眼前的迷障化開。


    這會兒,他們已經知道發生了什麽。


    可這種碰著邪祟,還一碰就是一窩的事兒,但凡是個正常人,就沒一個能那麽容易接受的。


    所以,他們現在兩腿發軟,戰戰兢兢,壓根站不起來。


    我和王渾對視一眼,一人拽起一個,往肩膀上一扛,大步流星朝外走。


    眼瞅著離了前廳,一聲叫喊從身後響起,尖銳刺耳,帶著刻骨怨恨。


    “你竟然敢坑害我?!”


    我和王渾回頭一看,就見那狐狸精搖搖晃晃從地上爬起,眼裏透著怨毒。


    王渾曬然一笑。


    “怎的,我一道士,斬妖除魔,有什麽錯麽?”


    此話一出,狐狸精氣得渾身發抖。


    “那先前你還要跟我合作?”


    王渾“嘖”了一聲:“不跟你合作,怎麽把你手裏的屍魔騙過來?”


    狐狸精一臉難堪:“就為了一具屍魔,你就要壞我好事?!”


    王渾兩忙抬手阻止:“唉,你這話可別亂說啊。你和那鬼冥婚陰親,本就天理難容。我順天而行,怎麽叫壞你好事?”


    我肩上扛著個人,卻也不覺得沉。


    這會兒,我就站在旁邊,看著樂子。


    此時聽著這一人一狐狸爭執,我忍不住插了一句:“胡小姐是吧,你這計劃,本身就定錯了。”


    “你一狐狸精,和一鬼魅攪和什麽?真想找男人,你來誘惑這道士啊。”


    “你以為他是替天行道?錯啦,他這是喜歡你,又怨你看不上他,他這才報複你的。”


    這一番胡言亂語,把王渾氣的七竅生煙,跺著腳喊:“你給我閉嘴,胡說八道些什麽?”


    可他這反應,落在狐狸眼裏,卻覺得我說的有些道理。


    於是它真信了,若有所思的問:“這是真的?”


    說著,它還衝王渾擠眉弄眼,搔首弄姿起來。


    王渾臉色漆黑,氣得二佛升天。


    他狠狠瞪了我一眼,把肩上的人往我一扔,氣衝衝的走向了狐狸。


    狐狸一看,先是一喜,緊接著又一驚,本能的四腳朝地,就要往屋裏躥。


    王渾可不想放過它,手裏掏出一塊銅鏡,朝那狐狸一照。


    借著咒語,他叱聲道:“著!”


    那狐狸立馬被定住了身形。


    王渾拿著鏡子朝狐狸走去,又掏出一柄棗木劍來。


    那狐狸這會兒怕了,嚶聲討饒說:“放過我,我倆無冤無仇,你別殺我!”


    王渾二話不說,拿劍往狐狸身上一刺。


    噗呲一聲,狐狸就此沒了聲息。


    王渾哼哼兩聲,收起法器,看也不看我一眼,朝門外走去。


    我一邊扛著一個人,也不生氣,樂嗬嗬的跟了上去。


    等追到門口,我衝他喊道:“跑那麽塊幹嘛,急著去投胎啊?”


    王渾扭頭,衝著我齜牙咧嘴,最後無奈一歎。


    “我怎麽就這麽倒黴,在這裏都能碰上你們。我都跟你們分開了,你們還真是陰魂不散。”


    “你絮絮叨叨說什麽呢。”


    這時候,白娘娘打著傘走了過來。


    她往宅子裏瞄了一眼,一臉狡黠的問:“王渾,你媳婦兒呢?”


    王渾臉一黑,指著我跟白娘娘,手指都在打哆嗦。


    最後,他一揮衣袖,埋頭朝前走去。


    “你們兩口子,就可這我欺負吧。”


    他才不信,白娘娘不知道裏頭的事兒。


    就為了戲弄他呢。


    白娘娘和我笑嘻嘻的跟了上去。


    等王渾找到它藏起來的屍魔,我們仨,一個打著傘,一個背著屍,一個扛著兩活人,不再這鬼蜮逗留,直接找到了出口,離開了這裏。


    等回到外邊,我把李老九兩口子放下,讓他們喘口氣,回回神,囑咐他們趕緊下山,就不再理會。


    我和白娘娘,走到了王渾邊上。


    這會兒,王渾正蹲在屍魔前,直愣愣的打量著那具古屍。


    對這種東西,我和白娘娘實在欣賞不來。


    我好奇的問了一句:“你不是要回湘西嗎?怎麽又跑這來了?”


    王渾頭也不抬的回道:“我也說過,我打算在附近轉轉,看看能不能接兩具要回湘西的喜神,一起回去,賺點路費。”


    說到這,他看向我,似笑非笑:“你要是能借我點路費,我也可以現在就走。”


    我還沒說話呢,白娘娘伸手掏出一張票。


    五毛的。


    很陳舊。


    但保存的極好,邊邊角角的褶皺都給抻平壓實了。


    王渾看看毛票,又看看白娘娘,一臉難以置信。


    “你就拿這打發我啊?”


    白娘娘一翻白眼,把毛票收了回來,小心翼翼的保存好。


    “愛要不要,我還不樂意給呢。”


    王渾指著她,看向我,止言又欲,欲言又止,呼吸都不均勻了。


    他一捂胸口,擺出一副痛徹心扉的模樣。


    “再怎麽說,我們也是過命的交情,不至於這麽摳摳搜搜吧?”


    我兩手一攤,同樣開始叫屈。


    “你也不是不知道,我先前也沒個賺錢的活兒。這還是我爺爺留下來的家底兒,這段時間快花幹淨了。”


    “這不,實在頂不住了,我都帶著媳婦兒一起出來打工了。”


    “遇上你,我還想著跟你接一筆撐著呢。”


    王渾被我這話,氣得牙癢癢,索性不再提這回事兒。


    他又盯著那具屍魔,一眼不眨了。


    我拿胳膊肘拐了他兩下,問道:“說說看,你這都什麽情況?”


    “好端端的,跟個狐狸攪和在一起了,我還以為你出軌了呢。”


    “去!我一黃花大小夥兒,還沒結婚呢,就算真有事兒,能算出軌嗎?”


    “再說了,我這不為了他嘛。”


    王渾指了指地上的屍魔。


    他開始跟我們講起這事兒的經過來。


    原來,王渾從我家離開後,就開始在附近的十裏八鄉轉悠。


    這人呐,無論到了什麽地方,到死的時候,都講究個入土為安。


    可生死大事,不是以自己的想法定的。


    有時候,心想著還沒到時間呢。


    碰到個什麽意外,就一命嗚呼了。


    這種時候,要是沒人幫忙,就隻能死在哪兒,埋在哪兒了。


    哪怕想回歸故裏,那也沒辦法不是。


    這時候,就得由趕屍人出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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