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是存在過的,就總會留下存在的痕跡。習擇自以為自己“事了拂衣去,不留功與名”,卻不知道仍然暴露了自己的存在。在習擇他們離開之後不久,該村莊所屬的縣緊急派過來救援的兵團就趕到了。然後兵團的將領就從村莊幸存者的村民口中得知了有人救了他們,同是也有人看到了安赫德,畢竟她的形象非常紮眼。再之後,兵團將領一邊安頓幸存者,收拾殘局,一邊將獲知的情報上報。


    若是其他時候,這些“瑣碎破事”根本傳不到身為帝國太子的劉景業耳中,可是現在劉景業正在奉旨欽差,探訪這一片疆域,地下的頭頭腦腦們為了親近太子,邀功求賞,自然會將“全殲敵酋,保衛村莊”一事稟告到劉景業麵前。雖然大功被貪墨了,可是一些“零碎”事情也跟著寫進了奏章當中。如此一來,劉景業明銳的就知曉了,拯救受襲村莊的人,和之前從興邦縣逃竄出去的美索米亞人與黃金飛龍怪獸有聯係。


    “穆鐵,你怎麽看?”劉景業將奏報遞給穆鐵。穆鐵隻掃了一眼,便了然於胸,道:“自從現[美索米亞人]以來,我們就在嚐試和他們接觸,可受限於語言不通,至今成果寥寥。那個女人竟然會出手救助我們,應該是友善之人,也許可以嚐試接觸一下。至於和她在一起的人類少年……情報太少,無從判斷。”


    “美索米亞文明的能量結晶,還有他們的鑲嵌技術,陣紋技術,對我們來說非常重要,其意義完全不亞於當年的電氣化革命!如果能夠掌握這些,對我帝國益處不必多說,攥在我手裏的牌也會多一張。”劉氏皇族暫時封鎖了現“美索米亞人”的情報,別說外人,就算是左右丞相這樣權傾朝野的大人物也不知道,穆鐵因為要參與劉景業的一係列布局,加之兩人關係鐵的不能再鐵,這才窺得機密。


    劉景業抱怨道:“國子監和大學那麽多自詡天才的家夥,卻連一門語言也學不會,養著他們就會亂扯一些沒用的。現在邦聯那邊也有人和美索米亞人接觸了。如果他們也鑽研出傳送法陣的操控方法,咱們豈不是要偷雞不成反蝕了一把米。”


    穆鐵道:“也有可能他們先幹起來!雙方言語不通,文化差異太大,交惡的可能性更大。”劉景業點點頭,道:“現在就看李牧茵那裏了。 如果她也掛了,那我可真就……”就在這時候,下人匆匆來報,說興邦縣王紹求見。劉景業立即帶上一頂頭盔。


    按鈕一按,劉景業就來到了虛擬世界的會見書房——大漢帝國雖然披著古代的外衣,可還是有著和這個時代相符的核心。此時劉景業並不在興邦縣,而是在距離興邦縣有著相當長一段距離的泰和縣。但是這並不是影響君臣之間的會麵。因為他們還有一個虛擬世界的朝廷。甚至劉景業雖然身在京城外,可例行朝會仍可以“身臨其境”。


    行禮之後,王紹就道:“稟太子殿下,就在剛才,李牧茵清醒了一次,說了三個字,就有昏死了過去。另外,李牧茵現在已經脫離的危險。”劉景業喜形於色,拍案而起:“脫離危險了?好好好!很好!你們都立功了,重重有賞!”


    王紹謙虛恭卑,道:“為君盡事,不敢求賞。”劉景業一擺手:“功必賞,罪必罰,方能取信於天下!不說這個,對了,你說她說了三個字,哪三個字?”才一清醒過來就說了三個字,那必然是非常重要的三個字。


    “是習擇!”王紹道:“李牧茵說了[是習擇]三個字。


    “習擇……”劉景業緩了一下才反應過來,眼睛一睜,道:“習擇!?你確定沒有聽錯?”王紹自然給予了百分之百的回複,心裏卻在嘀咕著這個“習擇”究竟是何方神聖,竟然能夠讓太子如此緊張。不過劉景業緊跟著又皺起眉頭,丟下一句“行了,你下去吧,此事務必保密”,說完就是退出了虛擬世界。


    劉景業回到現實中,將情況轉述給穆鐵,又重新的看了一下那份奏報,然後說出了自己的猜想。穆鐵道:“你的意思,和那個美索米亞人的人類少年,就是習擇?但是之前和她一同出現的是一頭黃金巨龍。之後神機營的戰報也證實這點,而且他們明顯敵對,照理不會和習擇一起拯救村莊。”


    劉景業道:“真正拯救村莊的應該是習擇!不會錯了,也隻能是他!至於他為什麽會以黃金飛龍的形象出現,別忘了他體內擁有黃金神脈!哈,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說著劉景業展開一張地圖,在上麵畫了兩個點,一個點是“黃岩高原”,一個點是“黑土村”,想了一會兒,就將兩個點連成一條線。


    穆鐵敏銳的目光就落在地圖上的三個字上:“興邦縣!他們是要返回興邦縣。美索米亞人想利用傳送法陣回去。”劉景業笑道:“她回不去。法陣已經鎖上,而且沒有足夠的能量供能。走!既然來了,就留下他們做客。”穆鐵阻攔道:“你不能去。那個米索米亞人很強,你不能冒險。我去吧。我會把習擇活著交到你手上。”


    “……行吧,你辦事,我放心。”君子不立於危牆,他堂堂帝國太子,犯不著以身犯險。


    ……


    習擇被安赫德拎了一路,也吹了一路的冷風,直到來到了靠近傳送法陣的地方,習擇才得以解脫。傳送法陣如此重要,周圍的警戒力量可想而知。光是之前那一隊戰機隊就已經是精銳中的精銳了。明裏暗裏更有許多崗哨和最先進的報警裝置。避開警戒人員的眼睛對於安赫德來說顯然沒有任何難度,可是類似“體征頻率探測儀”這種高科技報警裝置,安赫德就束手無策了。


    毫無疑問,瞬間就被現!


    安赫德無奈,隻得帶著習擇遁走,繞一大圈兒又來到了另一個方向。


    習擇道:“你還是省省心吧,你是不可能避開探測儀器的偵測的。我們人類也許很弱,可是我們掌握了比你們更先進的科技力量。別的不說,光是那種戰機,它射出的鐳射光束打到你身上,就算不死也能要你半條命。”安赫德道:“哼!先打中我再說吧。”


    “……”哎,這倒是事實。打不出的話,再厲害的武器也沒用。習擇接著道:“我還是勸你放棄吧。從這裏你是不可能回去的。還是說知道怎麽啟動傳送法陣嗎?”安赫德道:“我不知道。但是之前的那個女人一定知道。”習擇反應過來,原來她是在打李牧茵的主意。


    習擇道:“你還是洗洗睡吧。那個女人啊,就是寧願自己去死,也要拖著你一起下地獄的人。她是不會受到你威脅的。你要是真想回去,就聽我的建議,我知道有另外一個傳送法陣可以直通偉侖伯爵領。因為我就是從那裏抵達偉侖伯爵領的。”


    安赫德道:“閉嘴!你的話更不可信。”習擇道:“嘿嘿,如果你連我的話都不信,那你可就要多很多的麻煩。你別忘了,李牧茵可不懂你的語言。你們甚至都無法交流。”


    “……”


    習擇所說的,也正是安赫德所煩惱的。無法交流,她就不可能通過逼問知道李牧茵現在在哪裏,盲目尋找的話還不知道要找多久。


    習擇道:“不見黃河不死心,隨便你吧。”突然,習擇心頭一動,猛的望向一個方向:有人在大範圍的感知!安赫德卻是比習擇反應還快,一把拽住習擇的衣服就將他拖到了十多米外。


    一個人影驟然從遠處跳躍到習擇和安赫德麵前,一身威武的將軍鎧甲,披著火紅色披風,尤其一雙腿長的不像男人,劍眉星目,闊口寬額,鼻子猶如刀削一樣挺拔剛勁——男人帥到他這個程度怕是此生無憾了。


    是他?


    習擇記性很好,他看過翻牆看過一些帝國時政要聞,曾經在幾張皇太子的特寫鏡頭上見到過眼前這個人,雖然不知道他的姓名,但是能夠時刻跟隨於大漢帝國太子身側,就足矣說明他的不凡。


    來人正是穆鐵!


    說來也巧。他幾乎就是在習擇他們再次繞回來的前腳就抵達了這裏。感知領域一張開,瞬間就現了習擇他們的存在。


    穆鐵看了習擇一眼,又看向安赫德,笑道:“有朋自遠方來,歡迎之至!在下姓穆,名鐵,字金德,忝為我大漢太子行走隨從。特奉太子殿下之命,誠摯邀請二位過府一敘,以盡地主之誼。”


    說的這是什麽?能好好說話嘛?不過,以對方的身份地位,讓穆鐵來請,這規格待遇已經是相當不凡。然而正因為如此,習擇才心生警覺。若不是心裏有鬼,他堂堂一個太子,來請他一個邦聯小兵去“盡地主之誼”,這話說出去鬼都不信。


    還有,大漢帝國太子竟然會在這裏?巧合,還是造就等候在這裏?而更要命的是,自己竟然就這麽輕易的被對方找到了。這大漢帝國的情報網也太恐怖了吧?


    就習擇想著怎麽應答的時候,安赫德問道:“他在說什麽?”習擇眨了眨眼睛,道:“他讓我們去吃屎。”安赫德眯著眼睛:“你當我是白癡嗎?還是你是傻子?”習擇訕訕一笑,道:“好吧好吧。他要我們去他主子家做客。他家主子可是大人物,相當於你們聖琉璃帝國的第一親王(太子)。怎麽樣?是不是覺得很榮幸?我敢保證,進了他們家的門,想要出來就沒那麽容易了。”


    “你和他說,我不想去做客。讓他們開啟法陣,送我們回去。我不想和他們為敵,也希望他們識相。”說完,安赫德就盯著習擇:“你若是敢亂說,我便讓你好好的吃一頓苦頭,聽清楚了沒有?”


    習擇識趣的應下,便對穆鐵道:“這位是空之聖殿的聖杯騎士,也是帝國大貴族。她說你們皇太子不夠資格邀請她,所以拒絕邀請,並命你們開啟傳送法陣,送她回國。”


    穆鐵皺起眉頭,看了一眼習擇腳上的鐐銬,道:“我知道你是習擇,念在你之前救了我國百姓,你我又同為人類,我可以救你!至於她,我可以讓她離開。”


    這下子換習擇皺眉了,他終於知道問題出在哪兒,便對安赫德說:“他說要救我,讓我配合他殺掉你!”安赫德瞥了習擇一眼,“怎麽?難道你就不想從我手裏逃出去?”習擇道:“我想清楚了,我又沒罪,我為什麽要逃!你們不是要給我公平的審判嗎?那就審判吧。”


    安赫德冷哼一聲,“你有沒有罪不是你說了算。”說完隨手一招,就拿出的鈍劍。


    習擇對穆鐵道:“我把她姐姐給睡了,她要把我綁回去和她姐姐結婚。所以她不會一個人離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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