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得寵但自知身份低微,自然不敢恃寵而驕,反而處處討好其他宮中夫人還有侯伯夫人,那些夫人心裏也是明了的,雖然表麵還算客氣,但無人肯與她深交。但今日,那晉夫人居然主動和她攀談,最後幫人傳遞了一句話,說是那秦使有她最需要的東西。讓人摸不住頭腦的一句話,她最需要的東西,別人又豈能懂。結果,這秦使今日在大王麵前,似乎又隱晦地幫她說了話。不由得眉頭皺了起來,到底是何意?……接下來,邯鄲城的變化讓人有些看不懂了。趙王偃隔三岔五地召範雎覲見。這個時候的朝廷還沒有上朝一說,都是有要事的時候,王派人召大臣商議。也就是說,哪個大臣受不受王重視,看他被王召見的次數和頻率大概就知道了。而範雎突然莫名其妙地就受趙王待見了?就像趙王偃的小棉襖,有什麽事動不動都找他。說實話,範雎現在比他們更像趙臣,惹得不少人嫉妒羨慕,甚至有點埋怨。與此同時,邯鄲城的幾個大臣府邸鬧出了一些笑話,聽說是次子三子鬧著要分一份家產,被嫡長子直接趕出了門。這不是鬧著玩麽,罔顧祖宗法度。當然誰也沒有將此事當真,當成了茶餘飯後的談資,有些人說次子三子簡直癡心妄想,自古以來嫡長為尊,若嫡長寬厚,其他人或許還能過上不錯的生活,若是和嫡長關係不睦,嗬嗬,悲慘一生是注定。也不知道這些次子是怎麽想的,哪裏來的勇氣去找嫡長子分家產,當然也有人覺得那幾個大臣家的嫡長子太狠心,畢竟同是父母所生,分一些殘羹冷炙也不算過分,一聽這話,就是那些二子三子的抱怨之言。全當看笑話,隻是大家內心怎麽想的,誰知道呢,畢竟一個氏族除了嫡長子,更多的是次子等,若說沒有點想法也不可能,僅僅是礙於嫡長的權威,不敢表達半分罷了。可接下來誰也沒想到,莫名其妙地,本以為是一場鬧劇的想分家產的二子三子越來越多,即便被打斷腿都還要爭上幾分,真不知道誰給的勇氣,鬧得沸沸揚揚。總給人一種,雖然看上去是鬧劇,但邯鄲城變得奇怪了起來的感覺。除此之外,還有些奇怪的事情也在發生著。比如,燕國質子府內建起了一“高塔”,每日煙霧繚繞,徹夜火光閃爍。據猜測,燕國子丹很可能在製造從秦國使臣那學來的白雪瓷。驚訝了不少人。白雪瓷是什麽,在邯鄲城早已經傳開,據說是一種精美如玉石一樣的餐具,能讓家家戶戶都用上如玉一般的餐具,貴族們以後都會換成這樣的瓷器。若真是被燕國公子丹弄出來了,得賺多少錢,嘖,全天下人的生意,聽得都讓人乍舌。但見過白雪瓷的人卻不多,也有很多人專門跑去質子街觀看,因為範雎的生計現在的受眾多了很多,整條街的質子府的人基本都會來他這吃吃飯,而他用的餐具都是瓷器,院子裏麵肯定是坐不下的,也不安全,幹脆生意就擺在了街道邊上去了。別人來看白雪瓷,時間對的話,也的確能看到。讓這條原本蕭瑟冷清的街道,熱鬧上了不少。還有楚國公子熊,在自己院子開辟了一塊耕地,據說已經種上了麥子。大冬天的種麥子,還是在城裏貧瘠的隨便挖出來的地裏麵種,若是開墾耕地這麽容易就好了。但也已經有人想到,公子熊在種的很可能是秦國使臣所教授的所謂能一年兩熟的麥子。自也是震驚了不少人,若公子熊真能種出來,震驚天下也不為過。比起白雪瓷,去秘密打探麥兩熟的探子更多,現在無論是燕國質子府還是楚國質府,守衛得都密不透風,若不告而入,絕對活人進,死人出。反正這條街變得完全有些不一樣了,各色人都有,那不時露出的目光,怎麽看也不可能是普通百姓。以及齊國公子建在他府邸院子裏麵挖了一個魚池。其實魚的育苗育種看似簡單,卻比瓷器和麥兩熟的技術要求還要高。控製水的質量就不說了,光是控製溫度就特別困難,魚類自然產卵,大部分無法存活,很大原因就是水溫。當然範雎給公子建開了個外掛,送了他一套搭建溫棚的材料,以及一根測量溫度的溫度計,光是溫度計就又是一門學問了。而當公子建在他的院子裏麵搭起了比他的院牆還高的溫棚時,引來了不知道多少探視的目光,公子建一整天大部分時間都在防止各種諜探的探查了。以及那白色的溫棚,在邯鄲百姓眼中,太奇怪了,所以議論和關注的目光絕對不少。正如範雎所言,實踐是檢查他們學習成果的最好途徑,三人每日都忙於“科研”。當然每天上午到中午依舊來範雎這“打工”,因為每天都有東西學,也有待解決的問題需要問,範雎對有些太專業的注意點或許也不知道,但他可以……在網上問專家,真正的農業養殖專家,像他們這些才初步接觸的“新農人”所遇到的問題,在那些專家眼裏都不是問題。最先見到成果的是齊國公子建的魚育苗,因為範雎給他開了外掛,讓他先看到成果,以後在慢慢攻克一個個需要解決的難題。公子建購買了一些帶卵的草魚和公草魚養在溫棚裏麵,每天除了去範雎那裏,就呆在暖棚不出來。他們現在保持水溫的條件太困難,可以說每時每刻都得觀察著,這要是在現代,這樣的投入和成本也太高了,不符合經濟利益。但公子建不一樣,他現在最想看到的就是能不能成功,其他的投入都不在意。所以時時刻刻都在溫棚裏麵控製水溫,水流,氧氣,換水等能加快魚卵孵化的條件。範雎看了都要乍舌。帶卵的草魚是購買的,所以魚苗的孵化也是範雎所教的幾種技術最快能看到成效的。而達到這些條件後,魚卵的孵化其實隻需要5到7天。那一天,邯鄲的天氣還寒,趙政和褚太平,晉瀾在院子裏麵玩皮球。公子建基本是衝進了院子,這未免有些不合禮數,但公子建顫抖的雙手激動的表情,實在難以掩飾他此時的心情。深呼吸了一口氣,好不容易才控製住顫抖的聲音:“魚苗,孵出來了。”“好多的魚苗,孵出來了。”很難相信,一個人會因為魚苗的孵化,激動成現在這樣。範雎也放下手上的事情,跟著去看。趙政,褚太平,晉瀾也跟了去,不過後兩人被攔在了齊國質子府外不讓進。兩人氣鼓鼓的:“什麽啊,我們又看不懂。”他們也不敢鬧事,因為守門的齊國侍衛刀都握出了汗,可見他們此時多麽的緊張。他們肯定是認識褚太平兩人的,倒不至於將兩人怎麽樣,但也絕不會讓兩個趙國人進去,哪怕還是孩子,因為他們親眼看到的魚苗孵化,一但真的在齊國實施,將給齊國帶來何等翻天覆地的變化。太過重要,出不得半點馬虎。弄得範雎都有點緊張了,說起來好像也就魚苗孵化出來了。範雎進了齊國質子府,這些齊人一個個頂著黑眼圈,臉上稍顯疲憊,但更多的興奮,難以演示的激動還有警惕。範雎走進溫棚,入眼的是那個不算大的魚池,魚池裏麵如同芝麻點一樣,全是才孵化出來的魚崽,太小了,顏色也稍微淺,若不是數量多,估計遊在水裏都看不清。範雎蹲下來,用手捧水,這一捧裏麵怎麽也得上百魚崽。公子建激動得雙手都握緊了,他也不過養了幾隻帶卵的母魚而已,結果就收獲了如此多的魚崽。密密麻麻,根本無法數,也無法數清。光是這些,都足夠他齊國弄好幾個大魚塘來養了。若……若規模再擴大,讓齊國百姓人人吃上魚說不定真不是奢望。那將是何等盛世,估計古往今來,從未有過的富足吧,說出去估計都不會有人相信。而這樣的奢望,就真實的觸手可及地擺在他麵前。他這幾天徹夜難眠,本該十分疲憊的,但此時讓他睡覺,他是絕對無法入睡。範雎旁邊的趙政也用小手捧了一捧,驚訝得下巴都要掉地上了:“光我手上的魚,若是養大了,估計都夠我吃一年。”“這小魚怎的多得要多少有多少。”哪怕公子建聽到這話都是身體一震,要多少有多少,是啊,豈不是說他齊國以後想要多少魚有多少。其實,在範雎看來,他這溫棚的魚苗孵化率還是低了很多,連現代魚苗基地的最低成活率估計都沒有達到。但是罷,以現在這條件,也足夠驚訝人了。範雎說道:“池子太小,魚崽的密度大了些。”“這些魚崽離能離開溫棚飼養,還需要精心照料以及馴化,不然它們離了這溫棚依舊活不了……”將魚從魚卵孵化出來不過是育苗的第一個階段而已,後麵還有很多格外需要謹慎和注意的地方,路還很長。公子建趕緊記在心中。範雎帶著趙政在魚池轉了一圈,將一些能看到的問題指出來。範雎其實也鬆了一口氣,現在邯鄲城中關於他提出的幾項技術早已經傳得沸沸揚揚,但真實性如何,還沒有人能肯定,質疑之聲也頗大。如今這些數量驚人的魚崽孵化出來,能讓以前的這些消息徹底達到一個頂點,瘋狂的爆發。消息一但傳回秦國,還不得刺激瘋那些對他們這的情況漠不關心的秦人。範雎高高興興地帶著人回去,路上,無論是趙國人還有其他六國之人,都在議論紛紛,估計是公子建一開始太過激動的原因,引起了各國探子的懷疑。褚太平和晉瀾正在好奇地詢問趙政情況,趙政用手做捧狀:“隨手一撈,全部是魚,數都數不清。”回到府邸,如今的府邸又有了些不同,窗台是幾盆好看的花,特別是那月季臘梅,正是盛放的時候,漂亮得連公子丹他們來了都要挺足不前觀賞一番。院子中,有小皮球小足球,還有蹺蹺板,範雎還在樹下安裝了一個秋千。簡單,但褚太平晉瀾一天是玩得家都不想回了。夜幕降臨,一如往昔。範雎看著天色,過不了多久,天氣應該就要變暖了,不知不覺他來到春秋戰國已經不少時日了,也做了很多他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竟然有一種虛幻的不真實感。怎麽說呢,開始愈發的想念現代了。離家日久,自然是想念的。歎息了一陣,睡覺。隻是半夜,被嘈雜的人聲吵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