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雎並沒有聽對方說什麽,而是嘀咕著:“發若簍子,目如白珠,指曲如鉤,體老而多病。”“和0037編號的門內的怪物一模一樣,職業序章,地縛食嬰魔。”“看來,現實世界的白霜感染者真能變異成門世界介紹的那些職業。”而有些職業本身就充滿了邪惡,比如以嬰兒為食延續生命補充體力的地縛食嬰魔。那老者似乎也感覺到了什麽,身體內的骨節發出如同衣架沉重一樣的摩擦聲,然後猛地撲向樹蔭下的範雎:“你……不害怕嗎?”怪物,他這樣長相醜陋,還吃同類吃嬰兒的怪物,這世上能有人不害怕不恐怖嗎?他其實也不願意的,但他心中一直有一個衝動在影響他誘惑他,他已經老了,十分蒼老了,身體再沒有了年輕時的活力,連說話都變得呢儂難懂,沒有人再有耐心聽他講話,沒有人再關心他在做什麽。很快他就要自然死去,在冷漠中死去。而那些新鮮的充滿活力的身體,實在太誘惑他了,吃了他們,吃了他們就能變得和年輕人一樣,吃了他們,所有的問題就都解決了。一開始再難忍受,他也隻是生吃一點雞貓,但不夠,完全不夠,完全沒有那些小孩看上去美味滋補。所以當那小孩就那麽站在他麵前望著他時,他終是沒能忍住,張大了嘴吞了下去。吃了第一個,他才知道原來年幼的身體這般好,讓他如同年輕了好多歲。他,很可怕,很恐怖,光是白日那些人提起,都會害怕得臉色刷白,即便根本不知道有他這樣的存在。這個年輕人應該也一樣,立馬就會恐怖得腳軟得尿都嚇出來。不不不,那樣就不好吃了,還是幹淨一些味道更加的美味。這時一聲巨大的鳥鳴聲響起,青銅色的黑影衝天而起,一巨大的陰影扇著風馳電掣的金屬翅膀猛地撲下。翅膀的邊羽將老者的身體削成了幾塊,鋒利的爪子擰住他的腦袋,從脖子上硬生生地擰下,鮮血從脖子噴出,跟噴泉一樣,切割成塊的碎屍這才落地,血濺了一地。速度太塊,那老者甚至沒有當場死亡,腦袋上的眼睛看向那凶戾的銅羽凶鳥,老者一臉的蒼白和恐懼,這世上居然……居然有比他還恐怖可怕血腥殘暴的存在,虧他每天還在自責懊悔。範雎隨手將手上的腦袋仍在了地上:“似乎同一職業的白霜感染者也有厲害和不厲害之分。”比如他在門世界遇到的那個地縛食嬰魔的職業者,就比這老頭厲害太多。這時,或許是因為剛才的鳥吠聲充滿了穿金裂石的力度,大院的住家戶不少打開了燈和窗子向黑漆漆的大院中張望。甚至有好事者直接下來查看。結果,扶著牆,不斷地在角落嘔吐。深更半夜,警笛長鳴。“又一個死者出現了。”“我們當時就聽到鳥叫聲,非常響亮凶戾,震得耳朵疼,等下來查看時就這樣。”“會不會是什麽大型鳥類盯上了我們這裏,前……前兩天才吃了兩孩子,今天吃了一老人,恩,今天沒吃?”隻是撕碎了,難道鳥也知道肉質好壞?一陣沸騰。大院樹木多,幾個刑警在一棵樹上發現了一些線索,那樹幹上,似乎被什麽鋒利的金屬工具狠狠地削過,入木三分,且傷口平滑,要麽是鋒利的利器,要麽就是力度十分大導致的瞬間割裂。但什麽樣的凶器能做到如此。範雎看了一會兒熱鬧就回去了。衝了一個熱水澡,倒頭就睡,似乎在現實中殺人和在門世界殺人並沒有什麽區別,連擰腦袋的手感都一模一樣,恩,這老頭的脖子稍微脆弱了一些,他都沒怎麽用力。第二日,等範雎下樓的時候,凶案現場已經被處理得幹幹淨淨,似乎昨晚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樣。連昨晚恐懼的居民,今天談論的都是,他們大院的房價又要跌了。擔心那些玄乎東西,還不如關心他們自己麵對的問題。範雎也是心裏感歎,這世上太多不如意者,在他們眼中什麽樣的恐懼都沒有自己的苦難重要,反正事情又沒有發生在他們身上。所以心裏的壓抑才會有那麽多心理扭曲的白霜感染者的誕生。至於媒體報道,下麵的評論都是:“不信謠不傳謠,等待警方的調查結果。”範雎去了一趟學校,和學校商談這次帶學生去實地學習的問題。幾個老教授看到範雎的時候,眼睛都是亮的。“你就是範雎?我曾經讀過你的幾篇論文,其中有些見解讓人耳目一新。”“本以為京大的教授怎麽也舍不得放你離開,沒想到你居然回到了本市。”“早幾年就聽京大的朋友提起過你。”“陳淮推薦你的時候,我們幾個還以為是重名。”範雎也是愣了愣,按理來交代他工作的最多就一教授加上陳淮,沒想到一次來了這麽多。範雎趕緊客氣了幾句。陳淮一個勁給範雎使眼色,他就說神仙下凡非同凡響,看看這哪裏需要他舉薦,這些老教授自己就會聞風而至。“國內遺跡學方麵的人才稀缺,一共也就幾所高校設置了這門學科,每年報考的學生更是寥寥無幾。”“小範要是肯來我們學校任教,我們學校倒是可以考慮申請新開這一學科。”範雎也是感歎,這何嚐不是一個穩定的不錯的工作,但他得兩個時空跑,而一名稱職的教師怎麽能經常耽擱學生的課時。也隻能當一名特聘講師,有空的時候來賺點外塊。說著說著就進入了主題。“長白山金頂的發現還無法確定是否是遺跡,現在的資料也就是這些。”一名教授將資料展示了出來。更像是一份述職報告,以及幾張照片。為了不破壞現場,照片的拍攝也不夠深入,僅能看到破損的石頭縫隙裏麵露出了古怪之物。像未知的生物,布滿了金屬的皮膚,但因為已經是化石年代的存在了,也分不清。範雎的眼睛都縮了一下,這巨物……血肉和鋼鐵的編輯,這似乎是……地母智慧生物,地母創造的第一代消失了的地母智慧生物。地母文明太過璀璨,但即便是在春秋戰國時期,也沒聽說有人見到過地母世界中的智慧生物或者它們的屍體。這很奇怪,按理地母創造生命百相,即便因為一些原因死絕了,但也不至於僅僅隻留下一些證明它們存在過的遺跡,而它們的屍體卻一點痕跡都沒有。沒想到,在現代居然發現了這樣的屍體化石。當然照片上的內容有限,即便是範雎也不能完全確認,必須得去實地考察。範雎心道,這一次去長白山金頂,意義或許不僅僅是賺外快,對自己的學術研究也頗有價值。一切都進行得十分順利。“這是你的導師賬號,在校園網上你可以篩選這次申請參加這次實地學習的學生。”“不過我們學校沒有遺跡學這門專業,隻是設置了遺跡學這門選修課程,由陳淮教的這一課,所以報名申請的人應該不多,最多也就一些曆史係古文係考古係的學生或許會感興趣。”其實曆史古文考古這一類的學生已經十分稀少,因為就業堪憂,對曆史和古文學等等的重視程度等多方麵問題導致的。範雎心道,無妨,至少還是能有一個學生報名,他親自點的確認和再次確認,取消都取消不了那種。工作交接完成,範雎領了一些臨時出入校門和特聘講師的證件,然後用教師賬號登錄學校網,還真就隻有一個學生申請了這次外出實地研學,連那些選修遺跡學的學生,竟然都沒有報這次的活動。幾個教授也在感歎:“學術沒落啊。”“不過即便沒有學生報名也無妨,我們學校的任務僅是去協助調研,他們需要的也僅僅是一位遺跡學的專家。”帶學生去實地研學反而是附帶的。“嘖嘖,看看這學生是什麽專業的學生,至少我們曆史類遺跡類專業還是有這麽一個獨苗認真學習的。”範雎是傾向於不點開這學生的資料,因為……會讓人很尷尬。但幾個教授現在是勸不住的,感概惋惜著呢,甚至哪怕隻有這麽一個學生報名,他們也能有一種吾道不孤的感覺,畢竟他們以前也沒遇到幾個誌同道合者。結果一點開,幾人的聲音都額然而止。運動訓練專業的學生,這個專業的學生選了遺跡學這門選修課已經十分古怪了,怎麽還申請了實地研學,搞得跟多專業多熱愛一樣。範雎咳嗽了一聲:“現在時間還早,說不定還會有學生報名。”一個教授實在沒忍住:“他該不會是選錯了吧,以前也並非沒有出現過這樣的問題。”範雎直接道:“那倒不至於,你們看他都二次確認過了,態度明確。”邊說邊在網上接收了這個學生的申請。又聊了一會兒,陳淮還有課,範雎告別幾位教授,自己準備離開學校。學校的白樺樹大道,周宥和一排學生正迎麵走來,都是運動訓練專業的學生。範雎正好從他們身邊走過,其中幾個學生因為回頭看得出神,一腦袋撞旁邊的白樺樹上了。“你們瞧見了嗎?那是哪個專業的學生,長了好漂亮一腦袋。”話才說完就被人拍了一下肩膀:“一腦子廢料,我們專業的名聲就是被你敗壞的。”那學生直接道:“好像你們剛才沒看一樣,比如周宥,眼睛都跟著別人沒移動過。”周宥撇了一眼:“胡說八道。”他是因為看到了熟人所以多看了一眼,可不是因為範雎長得好看,範雎長得也……也就那樣。也不知道範雎一次二次來他們學校幹什麽?周宥說道:“一個男的有什麽好打望的,即便他主動找我,我都不搭理他。”他可是99k純金直男。這時,範雎的腳步停了下來,朝周宥這邊招了招手,他正好有事找周宥。一排學生看著飛奔而去的周宥:“???”範雎對趕過來的周宥說道:“昨天你把我從鏡子裏麵拖了出來,等我想進鏡子的時候,你得隨便幫個忙。”他得將預防針先打好,不然到時候又被當成變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