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黑狼便轉身朝地牢外走去。


    然而就在他剛轉過身時,忽有一道身影從黑暗中射出,箭一般朝著黑狼身後的死角射去。


    死角就是看不到的意思。


    可雖然看不到,黑狼卻還是在瞬間之內就做出了反應,反手就擒住了這道身影。


    直到兩人定在原地,白馬淩嶽才終於看清楚,那道身影居然是之前和黑狼一起抓住他的那個女人。


    白馬淩嶽驚訝的瞪大了眼睛。


    女人也是同樣的驚訝,問道:“難道你早料到會有這麽一招?”


    黑狼並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回過頭來,用一種非常奇怪的眼神看著女人。


    沉默良久之後,黑狼才緩緩開口道:“你不該用這種辦法攔住我的,你應該很清楚我的功力遠遠在你之上。”


    女人不甘心道:“那又怎樣?無論如何我都要試一試。”


    她說著,語氣忽然變得哽咽,朝黑狼問道:“難道就讓我眼睜睜看著你去送死?”


    黑狼又沉默了。


    女人則繼續道:“你也應該比我更清楚尹振風有多麽的可怕。”


    “我很清楚。”


    “但你還是一定要去?”


    “一定要去。”


    “為什麽?”


    “因為你。”


    黑狼從來都是個隻流血不流淚的男人,然而在他說出這三字時,縱使仍舊沒有流淚,眼裏卻已有了淚光。


    他忍著淚道:“高老大是絕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沒能替她好好完成任務的人的,若我不殺了尹振風,你和我都會死。”


    他一字一字道:“我不怕死,但是我怕…”


    黑狼的話還沒有說完,嘴就突然被女人堵住。


    是用嘴堵住的。


    兩人竟突然間糾纏在了一起。


    一旁的白馬淩嶽見狀立刻閉上了雙眼。


    即使到了這種情況,他居然還牢牢記著,師父說過這樣的畫麵是萬萬看不得的。


    待到白馬淩嶽再次睜開眼時,黑狼就已走了。


    他走之前隻對女人說了一句話,道:“此去定是九死一生,你千萬莫要跟著我。”


    可有一種女人仿佛是天生的叛逆,越讓她不要做的事,她反而越要做。


    黑練毫無疑問就是這種女人。


    所以在黑狼走後,她也悄悄的跟了出去。


    漆黑而又潮濕的地牢裏,竟隻留下了白馬淩嶽一個人。


    此刻已沒有人在看著白馬淩嶽,白馬淩嶽卻一點也開心不起來。


    他的經脈全封,真氣絲毫運轉不了,別說逃出地牢,就連從草墊上站起來都費勁。


    可就在他無奈之際,忽又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從黑暗裏傳來,直刺他的脊梁。


    竟是之前在聽雨小築外,那種被賊貓一樣的眼睛偷偷盯著的感覺。


    回過神來之後,他就看見了這雙眼睛的主人。


    小樓的眼睛像賊貓,她的動作卻比最賊的貓還要輕巧,敏感,謹慎。


    在煙雨樓這三年驚風懼雨的生活,竟使她不得不鍛煉出如此善於隱蔽的詭異輕功。


    她居然憑這般輕功,瞞過了黑狼和黑練,最終來到了白馬淩嶽的麵前。


    “你是什麽人?”


    這句話是白馬淩嶽本想問的,可當他看清小樓的臉後,居然刹那間連怎麽開口說話都已全然忘了。


    他從未見過這麽漂亮的少女。


    “居然比西秦皇室裏最美的皇妃還要美。”


    白馬淩嶽心裏這麽想著,飄在雲端的思緒卻又突然被一掌打落。


    小樓的手突然淩厲的朝白馬淩嶽打來,可打在他身上時,卻又變得軟綿綿的。


    柔軟之中,白馬淩嶽居然發現丹田裏被封死的真氣慢慢流轉了起來。


    他終於回過神來,激動的問道:“你是什麽人?”


    “我叫小樓。”


    她的聲音也和她的人一樣美。


    白馬淩嶽怔了怔,隨即又問道:“你為什麽要救我?”


    小樓卻隻淡淡回答道:“我救你,隻不過是為了救我自己。”


    “你是怎麽解開黑狼的獨門點穴的?”


    “我並沒有解開,你的穴道本就已經鬆了,我隻不過是讓你停滯已久的真氣再次流轉起來而已。”


    “可穴道怎麽會自己解開?”


    小樓皺起眉頭反問道:“你不知道?”


    白馬淩嶽一臉茫然道:“我不知道。”


    小樓的眼神立刻變得像看白癡一樣看著白馬淩嶽,緩緩道:“難道你就看不出來黑狼剛才完全是在演戲?”


    “看不出來。”


    “我一眼就看出來了。”


    “什麽意思?”


    “他演的可真爛,不過卻已足夠騙過那個蠢女人了。”


    “什麽意思?”


    小樓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道:“他若不想辦法支開那個女人,我又怎麽會有機會救你?”


    白馬淩嶽忽又怔住,似已全然明白。


    他思索了片刻,再次開口問道:“可他為什麽抓了我,卻又要故意放了我?”


    “那我可就不知道了。”


    說罷她便站起身來。


    可她剛站起來,就又倒了下去,恰巧倒在了白馬淩嶽的懷裏。


    白馬淩嶽看著懷裏近乎虛脫的小樓,震驚道:“你身上有傷?”


    小樓沒有回答,隻是倔強的將白馬淩嶽推開。


    白馬淩嶽眼中已充滿了哀憐,沉聲道:“你強行運行真氣救我,會傷到內髒的…”


    “既已知道,還不趕緊離開這裏。”小樓冷冷道“我可不想再救你第二次。”


    白馬淩嶽這才反應過來,站起了身,快速朝地牢外走去。


    小樓卻又忽然叫住了他,道:“站住。”


    白馬淩嶽回過頭來問道:“怎麽了?”


    “你想死嗎?”


    “我不想死。”


    “不想死的話就別這麽傻乎乎的直愣愣從入口走出去。”


    入口就是出口。


    白馬淩嶽傻愣愣的問道:“可這裏不就隻有這麽一個出口嗎?”


    “你在好好聽聽。”


    小樓說的是聽,而不是看。


    白馬淩嶽便豎起了耳朵,仔細聽了起來。


    片刻過後,白馬淩嶽才恍然道:“有水。”


    “沒錯。”


    “難怪地牢裏會這麽潮濕。”白馬淩嶽將耳朵緊緊的貼在了地麵上,驚喜道“水量很大,說明這下麵有條地下河。”


    “沒錯。”小樓點頭道“現在你隻需要將腳下的地板打碎,就能夠順著這條地下河遊到煙雨樓最東邊的一道死渠裏。”


    白馬淩嶽也點了點頭,隨後一掌便將腳下的地板打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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