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狼立刻轉過身朝律亭香垂首弓身道:“是我失職,不小心讓這臭小子逃了。”


    律亭香並沒有責怪,隻是笑道:“好在這不是又抓回來了。”


    “早知我該更小心一點的。”


    “你確實該更小心一點的。”


    律亭香忽然抽出了藏在袖子裏的短劍,將其拋在了黑狼的麵前,冷笑道:“依我看你就該挑斷這臭小子的手腳筋,這樣豈非最保險。”


    “這樣確實最保險。”


    “所以你為什麽還不動手?”


    “這就動手。”


    黑狼果斷的撿起了短劍,揮劍就朝白馬淩嶽的手腳筋挑去。


    白馬淩嶽周身大穴被封,想動都動不了。


    他已絕望的閉上了眼睛。


    然而想象中手腳被廢的疼痛並沒有感覺到,當他再次睜開眼時,就看到律亭香已跳到了三丈之外。


    黑狼則正舉著短劍,劍鋒直指律亭香的咽喉。


    律亭香冷哼道:“你果然已背叛了高老大。”


    黑狼也冷哼道:“是高老大非逼我去送死,我才不得不背叛她。”


    “背叛高老大的人必須死。”


    “可我現在還活的好好的。”


    “你已經離死不遠了。”


    “你以為我真會怕你?”


    黑狼冷笑道:“雖然你是總管,但論功力的話,我卻絕不在你之下,況且你的急雨劍此刻是在我手中,究竟是誰會死還不一定。”


    “會死的人一定是你。”


    律亭香淡淡道:“既然我敢把急雨劍給你,就說明我絕對有把握殺了你。”


    黑狼怔了怔。


    律亭香歎息道:“隻不過你死不可惜,可惜的是黑練。”


    “黑練死了?”


    “已經死了。”


    律亭香長歎道:“死的可太慘了,一想到她臨死前還念著你的樣子,我都替她感到無比可惜。”


    黑狼又怔住。


    律亭香說著,居然流淚道:“她那麽的愛你,情願為你而死,想不到你卻騙了她,把她害死…”


    黑狼終於忍不住反駁道:“殺了她的人明明是你們。”


    “但害死她的人是你。”


    黑狼不再反駁,他已明白對付律亭香這種人,再怎麽反駁也沒有直接動手管用。


    他已動手。


    他並不是一個很會用劍的人。


    可他此劍一出,就算是劍神獨孤長生看了也不能說他不會用劍。


    他的劍招,和他別的招式一模一樣,沒有任何花哨,隻是最簡單的直刺。


    不過越簡單的招式,出手反而越快。


    劍光閃動,快的出奇,眨眼間就已逼近了律亭香的咽喉。


    劍光閃過,鮮血飛濺。


    黑狼震驚的瞪大了雙眼。


    他刺中的不是咽喉,而是胸膛,刺中的人也不是律亭香,而是一個惡鬼。


    準確的說,應該是一個如惡鬼般的女人。


    女人批頭散發,左耳,右眼和鼻子都已被削掉,滿臉傷口不斷滲出鮮血,不笑時就已很嚇人,笑起來時,滿臉傷口如毒蟲般蠕動,更加令人感到驚悚。


    她此刻正吃吃的對著黑狼笑。


    黑狼眼神已變得充滿了恐懼。


    因為他已認出眼前之人居然就是黑練。


    可黑練不是已經死了嗎?


    難道她真的化作了惡鬼,從無間地獄裏爬了出來,專程來找黑狼索命?


    正因為她已化作了惡鬼,才會感覺不到疼痛,就算短劍貫穿胸膛,還能笑的出來?


    就在黑狼陷入震驚,恐懼,疑惑之際,黑練忽然伸出雙手死死掐住了黑狼的脖子。


    黑狼立刻就被掐的眼淚,鼻涕和尿同時流了出來,隨即雙眼一翻,還沒來得及慘叫出聲就死了。


    屍體落地。


    並不隻是黑狼一個人的屍體,黑練的屍體也同時落在了地上,和黑狼的屍體落在一起。


    他們倆活著的時候就在一起,就算是死了屍體還在相互糾纏。


    如此慘狀,令白馬淩嶽直感到胃在翻滾,差點就要嘔吐出來。


    律亭香卻隻是神色淡淡的撿起了短劍,緩緩的朝白馬淩嶽走來。


    白馬淩嶽忍不住感歎道:“難怪師父總是告誡我千萬不能騙女人。”


    “你師父說的一點都不錯。”


    律亭香點頭道:“隻可惜你馬上就再也見不到你師父了。”


    “為什麽?”


    “因為我馬上就會殺了你。”


    “你還殺不了我。”


    “為什麽?”


    “因為你根本就不是我的對手。”


    “你的穴道豈非已被黑狼封住。”


    “可他既然已背叛了你們,又怎麽會真的把我穴道封住?”


    “你想騙我?”


    “我沒騙你。”


    “你的穴道若是沒被封住,剛才肯定會跟黑狼一起動手。”


    律亭香雖是這麽說,腳步卻還是不自覺的放慢了下來。


    白馬淩嶽忽然笑道:“我師父可不光告誡我不能騙女人。”


    “是麽?”


    “他的原話是,誰都不能騙,尤其是不能騙女人。”


    “是麽?”


    “所以我現在說,黑狼其實並沒有死,他剛才已經悄悄的站了起來,此刻就站在你的身後準備隨時偷襲你,你信不信?”


    “不信。”


    律亭香雖嘴上說著不信,眼睛卻還是忍不住往後瞟了一眼。


    隻是這瞟了一眼的功夫,白馬淩嶽就已突然出手。


    他前一句話並沒有騙律亭香,後一句話卻是真在騙他。


    謊言隻有半真半假才最容易讓人相信。


    這也是師父告誡白馬淩嶽的。


    師父說的話一點都不錯。


    律亭香果然真的相信了。


    剛才他還在騙黑狼,現在反過來居然被白馬淩嶽騙了。


    喜歡騙人的人疑心本就很重。


    所以律亭香被騙的一點不冤。


    他敗的也一點不冤。


    白馬淩嶽已奪過了律亭香手裏的短劍,並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威脅道:“放了我師父,不然我就殺了你。”


    任誰的脖子上被架著一把劍,都絕不可能笑得出來的。


    然而律亭香卻忽然笑道:“你就算殺了我也沒有用。”


    “為什麽?”


    “因為你師父此刻一定已經死了。”


    “我不信。”


    “你應該信的。”


    這句話並不是律亭香說的。


    白馬淩嶽順著說話的方向看去,就看見了高老大,也同時看見了高老大手中正提著的那把斷刀。


    血淋淋的斷刀。


    此刻就算白馬淩嶽再不願相信,也不得不信了。


    他忽然顫抖著鬆開了短劍,噗的一聲伏在地上,止不住的嘔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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