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為什麽要把真相告訴我?”她沒有任何證據,一直隱瞞下去,讓真相石沉大海,對他不是更有利?


    難道他就不怕自已,把他的行蹤透露出去?


    “你是呈叔的女兒,有權知道真相。”就算她知道一切,去國內舉報,他依然不會後悔今天自己說出了真相。這是他欠呈叔,欠她的。雖不會彌補她失去至親的痛,至少能讓她有一個明確的真相。


    “我總算明白,父親為什麽願意為你頂罪了!”明明可以讓真相消失,卻要告知他所犯下的罪惡。


    哪怕,這一個秘密公開後,會給他帶來危險,依然選擇說出來。


    可見父親選擇要維護的人,並不是一個自私自利之人。為其犧牲,護住他想保護的上司,已不隻是上司。恐怕,他對少爺的感情,比對她這一個女兒,還要深重幾分。


    “如果,你想為呈叔平反,可向法院遞交申訴,我願還給呈叔一個正名。”他本不該為自己赴死,替公司背上罪名。


    “少爺……你的生活還要繼續,故去的人,已無法挽回。如你對父親還抱著那一份愧疚,請好好的活下去。”她也想為父親正名,因為這是她一直以為所追尋的。可是這樣做了,會辜負了父親為少爺所做一切的苦心。


    這一年來,待在少爺身邊,自己不曾見他有過一絲笑容。每日遙望天際,眼中永遠都是沉靜,還有少許哀傷。


    那一絲的哀傷,不管是為誰,他的痛苦,怕是無人可以排解。


    “你應該恨我!”有恨,至少,能讓他心裏好過一點。像他這種人,本就不應該被寬恕。


    呈璿苦笑道:“恨少爺又如何,我父親終究是回不來了。”


    她想要的真相已找到,再行報複,又有什麽意義。原以為父親是受了逼迫,才會自殺。所以不惜一切尋找真相,為父親正名。現在得知是父親自願而為,她毀了少爺和牡尼集團,不過是多增加一個悲劇罷了。


    父親曾她對說,路退一步乃寬。


    齊淩霄聽言,自嘲一笑。


    是啊,仇恨到最後又能得到什麽,失去的東西和人,永遠都回不來了。


    這麽簡單的道理,他卻無法想開。一心執著報複,被仇恨蒙蔽身心,不僅錯失關心他的呈叔,連唯一那個想保護女孩都傷害了。


    呈璿抺去臉頰邊的眼淚,把祭品擺上墓前石案,“爸……這些都是愛吃的東西,以後,女兒會經常做來。”


    真相已清,以後不必再為其所苦。


    一年的相處,一年來的感情,讓她對少爺的心疼化解了仇怨。人生的路很多條,一條走盡了,就需去開辟另一條,她相信另一條路會更寬闊。


    坐在輪椅的齊淩霄,拿起膝上的花束,微俯下身把花放在墓碑上,目光落在碑文上,默默無言。


    齊淩霄不知道該對呈謙說什麽,說一聲抱歉太晚。除了靜默,無言相對。


    兩人在墓前待了兩個小時,呈璿推著齊淩霄的輪椅,回到了停車位。扶著齊淩霄坐上了車座,呈璿關上車門前,齊淩霄抬手攔下,說道:“你不上來?”


    “少爺……還需要我?”


    沒了繼續待下去的理由,她還能留下來?


    “隻要你願意留,想留多久都可以。”


    對於呈叔,隻有替他照顧好女兒這一件事情上,可以做到了。


    不過,來去都是她的自由,一切都由她自主選擇,後麵的路,亦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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