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江恒的那一刻,丁零或許也沒意識到,自己的眼睛突然就亮了,嘴角也忍不住上揚。


    但,宋歐看得一清二楚。


    不過也是合情合理,畢竟,丁零和宋歐並不熟悉,而江恒和宋歐是大學同學,江恒來了,於丁零而言,是緩和氣氛的不二法門。


    江恒進來,毫不客氣地拉開丁零一旁的椅子坐下下來。


    隨之,包間的房門再次被打開,除了江恒,其餘人一齊轉過頭去看,於靖州笑著推開門進來,“哈嘍啊各位,欸,宋歐,你小子翅膀硬了,來臨江吃飯不叫我。”


    宋歐見到於靖州,笑容立即凝固在臉上,轉頭質問江恒:“江恒,你怎麽把於靖州帶來了。”


    江恒隻是笑笑,不語,低頭將眼前的餐具擺成自己平時習慣用的樣子,又將茶水壺拿過來,給自己和丁零的餐具燙了一遍。


    事實上,像這樣的高檔餐廳衛生要求是相當嚴格的,但江恒一般都會重新燙燙,大概是心裏作用,會覺得舒服很多。


    丁零倒覺得,小叔就是強迫症加潔癖,毛病太多。


    但,表示尊重,畢竟小叔也給自己燙了。


    於靖州和宋歐知道兩人的關係,自然不會覺得奇怪,但紀盈並不知情,見狀很是震驚,甚至已經覺得有些心悸。。。。。。


    於靖州卻毫不客氣地走進來,自顧自地坐到了宋歐一旁的位置,“怎麽著?想躲著我呀?你給江恒打電話的時候我就在旁邊,你說巧不巧。”


    於靖州故意惹宋歐生氣,但宋歐也不是吃素的,宋歐立即指桑罵槐道:“江恒,你還真是倒黴,公司裏什麽都有。


    於靖州隨意向後一靠,兩手隨便一攤,毫不泄氣,“沒你倒黴,本人作為長恒影視公司的二當家,你和丁零後續的合作將全權由我負責。”


    丁零仔細地觀察著兩人,覺得氣氛有些奇怪:。。。。。。


    丁零莫名覺得二當家這話像是在活生生斷送她的前程......


    宋歐好不客氣地嘲諷道:“長恒是沒人了嗎?我覺得紀小姐本身就是丁零的經紀人,不如讓紀小姐來負責。”


    紀盈早早便捕捉到了兩人之間十足的火藥味,眼下莫名被cue,心裏慌的一批。神仙打架,紀盈遭殃。


    於靖州哼笑了一聲,一臉不屑:“你咋不問問人家願不願意?”


    “紀小姐願意嗎?”宋歐說問就問,總之不能落了下風。


    紀盈尷尬一笑,腦子迅速反應,決定將鍋甩到江恒身上,“工作上的事我當然還是要聽江總的。”


    丁零忍不住笑出聲來,讓江恒方才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看他如何收場。


    江恒聽見了丁零的笑聲,於是饒有意味地回答:“爭來爭去,最後還是要聽丁零的,畢竟這次合作是圍繞你展開的,對吧?”


    丁零無語。


    “哈哈,休息時間,咱不談工作了,可以上才了吧?”


    聞言,宋歐這才覺得有些怠慢了,立刻叫了服務員說可以上菜了,接著,一桌菜很快就上齊了。


    紀盈後來才想起來,公司裏眾所周知,江恒和於靖州是大學同學,先前宋歐又說自己和江恒是大學同學。


    所以,三個人是一個屋裏出來的......


    丁零和紀盈後來對視了一眼,兩人無法想象,他們三個呆在一間房的那四年......屋頂健在也是奇跡。


    丁零又開始好奇,第四個人是什麽樣的。


    畢竟一個屋裏出不來兩家人。


    飯吃到一半,紀盈接到電話,家裏小孩發燒了,紀盈隻好抱歉要提前離開,丁零問道:“嬌嬌發燒了?怎麽樣,嚴重嗎?”


    嬌嬌是紀盈的女兒,今年剛剛六歲。


    紀盈一邊起身一邊回答:“嬌嬌抵抗力不好這幾天經常發燒,我帶她去醫院看看就行,沒事,你們接著吃吧。”


    宋歐聞言也跟著起身,“那我送送你吧。”


    丁零:“那你到醫院給我發消息。”


    紀盈答應,並且提醒道:“好,但你今晚吃的可以了,注意點哈。”


    丁零有些心虛地點點頭,目送了紀盈離開。


    於靖州在一旁聽著,傻愣愣地問道:“紀盈有孩子了?她結婚了?什麽時候的事,怎麽沒人和我說啊?”


    於靖州終極三連問。


    丁零真想翻她一個白眼,“盈姐孩子都六歲了,你三天打魚兩天曬網,來公司全看心情,誰的事你清楚?”


    於靖州苦笑,他確實在辦公室待不住。


    “六歲,和長恒一樣大啊。紀盈是第一批入職的員工,那都是江恒親自安排的,我不知道也很正常,明天給紀盈娃娃和老公包個紅包就好了嘛。”於靖州開心道。


    江恒嘴角上揚,哼笑著:“你要是敢包兩個......”江恒沒有說完。


    於靖州聞言,有些懵。


    丁零見狀補充道:“你要是有心,去看望一下喬喬就行了,多看多做少問才是男人的最高修養。”


    丁零和江恒都沒有說破,畢竟這是紀盈的私事,但於靖州心思敏感,大抵也猜到了是怎麽回事。


    宋歐一直跟著紀盈送到大廳外門口,紀盈直接讓司機送她回去,上車前,紀盈轉過身:“宋總送到這兒吧。我先坐車走了,麻煩你們把丁零送一下。”


    “嗯好,先送孩子去醫院吧,有事的話記得電話聯係。”


    宋歐送完紀盈,回來看到於靖州,莫名肚子裏有火,宋歐也絕不會把脾氣憋在心裏傷身,宋歐走進來,拖著他原先坐的椅子往遠離於靖州的方向拉了一大塊。


    椅子全體都是厚重的實木,直接拉動起來,發出很大的聲音,於靖州看他一番操作,直呼“幼稚。”


    丁零直白地詢問道:“你倆是有仇嗎?”


    江恒應和:“血海深仇。”


    宋歐聞言,火氣直接就上來了,“可不就是嗎?大學四年,他吵了我四年,好不容易逃的遠遠地,回來一趟,又讓我撞上了,我上輩子肯定不是什麽好人,這輩子才攤上了這家夥。”


    宋歐說得聲情並茂,讓人覺得他確實是沒少受委屈。


    “誒誒誒,我哪有吵你?你怎麽不說我還救過你一命呢?忘恩負義。”於靖州反駁道。


    宋歐確實沒法否認。


    大二的時候,遊泳課,宋歐在泳池邊站著看別人熱身,宋歐平時很少遊泳,並不覺得熱身有多重要。


    正此時,遲到的於靖州從後門悄悄進來,走到宋歐一旁,雖然躲過了老師的眼目。


    但早已經點完名,總歸是給於靖州記下了曠課。


    但於靖州也不在意曠不曠課,隻是不想被帶班的老師說三道四,那時候,看著學生的,是一個頭發依然稀疏的小老頭。


    小老頭規矩多,脾氣硬,一旦被他抓上來,沒有一節課,根本別想從他的“諄諄教誨”中逃離。


    宋歐看見於靖州並不想理他。


    原因是那天上午,宋歐在宿舍突然靈感乍現,立馬想要把腦海裏的那種感覺畫下來。


    但,於靖州拿著一副尤克裏裏就進來胡亂“演奏”。宋歐腦子裏的東西就像玻璃被打碎了一般,靈感盡數凝固。


    宋歐那時候腦子裏隻有一個念頭——把於靖州按進香菜堆醃起來,再吊起來三天風幹和香菜一起發賣。


    因為,於靖州最最討厭的東西就是香菜,在於靖州的世界裏,他和香菜隻能活一個,有香菜在的地方他絕不出現。


    有香菜的地方於靖州絕不出現。


    宋歐回憶著,隻可惜今天不是香菜全宴。


    遊泳課上,宋歐在泳池中間正遊著,突然小腿抽筋,小腿抽筋的痛苦任是誰也懂得,可偏偏宋歐實在水裏,宋歐忍著疼痛,試圖一點一點遊到泳池岸邊。


    然而,根本做不到。


    於靖州看見宋歐不太對勁,叫了一聲宋歐宋歐卻沒有回答,一直在水裏撲騰,於靖州瞬時感覺不太對勁,立馬跳進水裏,以最大的力氣遊向宋歐。


    於靖州很快就抓到了宋歐,於靖州用力把宋歐往上托,可宋歐似乎嗆著水了,於靖州隻好立刻拉他上了岸。


    帶班的小老頭看見一群人圍過去也跟著過去了,“讓開,給他把水弄出來。”


    說著,於靖州早已經開始給他按壓,試圖把宋歐嗆住的那口水弄出來,但效果一般。


    宋歐還是沒有反應。


    情急之下,於靖州把腦袋摁了上去,人工呼吸。


    再起身,重新按壓......人工呼吸,反複按壓,很快,宋歐咳著把水吐了出來。


    。。。。。。


    後來,兩個人在宿舍刷了一整天的牙。


    宋歐哀聲怨氣道:“可惡,老子初吻竟然給了一個男人。”


    於靖州在一旁委屈又火大:“我不是嗎?我還救了你呢。”


    “要不是因為你救我,我一定把你剁了喂豬。”


    。。。。。。


    丁零見兩人隨時隨地都能吵起來,湊近了江恒,“你大學四年怎麽過的?”


    江恒搖搖頭,一字一句,“艱難度日。”


    沒多久,於靖州的手機響起,宋歐無意瞥見了一眼,上麵寫著寶寶兩個大字。


    於靖州竟是愣了一下,將手停在搬空,進退不得,丁零詢問:“電話你怎麽不接啊?”


    宋歐哼笑了一聲,嘲諷意味十足。


    於靖州愣了愣,還是把電話掛了,故作輕鬆道:“沒事,不重要。”


    “都叫寶寶了,還不重要?於當家的心挺大呀。”宋歐諷刺道。


    寶寶?


    是於靖州的女朋友吧。


    雖然記不太清於靖州最近在和誰談戀愛,但丁零記得於靖州向來對女朋友說一不二,明明是男德標杆,上次聚會還為了女朋友送了一車酒抽身,特地去陪。


    為何眼下直接就掛了?鬧別扭了?


    但丁零也沒問,總感覺有點什麽東西是自己不知道的,奇奇怪怪。


    丁零隻好湊近江恒,小聲詢問:“我感覺他倆不太對勁。”


    丁零夾了一塊涼拌藕想吃,可是,丁零的兩邊的頭發不受控製,一直往下滑落。


    對麵的兩人正拌嘴拌得熱火朝天,江恒見丁零反複撩起頭發的動作,伸出手來,露出一根素黑的皮筋。


    丁零見狀,一愣。


    然後直接把江恒手腕上的皮筋拿了下來,抬手將頭發束了起來。


    丁零小聲問道:“你怎麽還隨身帶著皮筋?”


    “你的。”


    丁零想起,前兩天她得獎那天喝醉酒,好像是隨手把頭發拆開,把皮筋得到了江恒的手裏。


    隻是,這都幾天過去,丁零沒想到江恒還留著......


    接著。


    江恒剝了一個白灼蝦喂進丁零嘴裏,這是在變相地堵住她的嘴嗎?丁零更加疑惑,但宋歐卻泄了氣,不再和他吵,於靖州也不在吵他。


    真是吵得快,安靜地也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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