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則宮晏不會就這樣留下對方。“是,在江州的時候他便見過我的真麵目,我同他提了個條件,說隻要他做我的下人我便不殺他。”這還是兩人才成婚不久時的事情,宮晏一向不喜歡這個小廝,奈何對方是簡翊安的下人,他也隻能由著對方去。“他既能背叛我,便不是個好下人,你不殺他實在是可笑。”簡翊安沒有和男人提及阿木所為,對方在他身邊這麽多年,他一直以為對方不過就是個膽小如鼠但又可以留著的下人,現在看來,對方還真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好手。“我殺他做什麽?不過我聽風靈說你倒是想殺他,為何?”聽到這話,簡翊安的神情變得茫然,他想殺的人太多了,可他現在恨他又有什麽意義呢?“他背叛了我,便該死。”簡翊安淡淡說了一句。他突然伸出手,示意宮晏將那碗粥給他。男人詫異了一下,隨即便遞了出去。“殿下小心。”他下意識的開口,說完才自嘲一笑,這般關切模樣竟是已成了習慣。簡翊安接過粥,舀起一勺送入嘴裏,誰想想象中的怪味並未出現,甚至舌尖滿是魚肉的鮮美。“這真的是你做的?”簡翊安不相信。“不然呢?”對方反問。簡翊安又嚐了一口,確確實實和以往的完全不同。難不成對方一直在騙他?“你以前給我碗裏都放了什麽?”簡翊安不傻,若是對方廚藝沒問題,那先前對方做的那些東西裏邊的怪味便一定是放了別的。聽到這話,宮晏卻一下高興了起來。就好像對方臉上一瞬間的猜忌讓簡翊安再次變作了他熟悉的那個三皇子。他揮揮袖子,揚長而去,隻留簡翊安一人待在屋中端著那碗粥出神。第66章 火災自從被宮晏帶到這,簡翊安便已經忘了外邊是什麽時辰,宮晏來看他看的確實勤快,可每回兩人鬧得卻也是不歡而散。算著日子,簡淮羽登基應該也已經快半個月了。若真按宮晏說的那般,他的“死”對所有人來說也隻能稱得上痛快。簡翊安還是看不見,宮晏將他變作了一個瞎子,因此每每在深夜他總能感受的更為清晰。再加上對方對他用的藥,簡翊安察覺得到自己的變化,想來再過不久,他便真的會如同對方所說那般,離不開男人......原來,這就是他簡翊安的結果。緩緩歎了口氣,其實,他倒不是不能接受這般的結果。隻是......他不能留在這。手上的鎖鏈依舊沉重,鑰匙在哪他也不知道,但宮晏肯定知道。晚間,這回來的竟不是宮晏,而是另一個熟人。簡翊安坐在那便能聽到其嘴裏嘟嘟囔囔的罵聲,很熟悉,對方瞧不慣他也是很久了。“你家主子今夜為何不來?”等風靈就要離開的時候,簡翊安突然出聲喊住對方。風靈不太想理他,冷哼了一聲就要離開,誰想簡翊安又說道:“你能幫我點根蠟燭嗎?”“你要蠟燭做什麽?你都瞎了,又看不見。”風靈覺得這要求實在無理。“還是能感受到些光亮的,這太暗了,我害怕,你幫我點一下吧。”簡翊安耐心地解釋。風靈看著這位三皇子,以前總覺得對方討厭,可眼下竟是莫名透露出一股子柔弱來,特別是對方那白皙的脖頸,滿是點點紅痕,一直漫延至領口,叫風靈看了搖頭。“行吧。”風靈又走近,站到燭台前給簡翊安點起了蠟燭。“聽聞是你將我那大哥的病給治好的,我很好奇你是怎麽治好的?”簡翊安知道簡淮羽的病有多難治,太醫院這麽多太醫多年都沒能治好,隻能為其續命至今,可這丫頭卻能將其的病完全治好,可見這丫頭比自己想的要厲害許多。“說到這個就來氣,那個什麽太子,害我沒了黃金蠱。”風靈想起那日救太子的事,又氣得直跺腳,若不是對方是太子,她怎麽可能將黃金蠱拱手送出去。“黃金蠱?”簡翊安抓到了關鍵。“幹嘛?你想做什麽?”風靈意識到簡翊安在套話,更為厭惡,上前推了簡翊安一把。簡翊安本就身子虛弱,被風靈這狠狠一推竟是差點倒在床上。“我和你說你這個沒良心的皇子,騙我家主子也就算了,連自己貼身小廝都要殺,你還是不是人啊?是不是看阿木好欺負?”風靈在重華殿無聊得很,也就阿木會經常陪著她玩,因此風靈對這個呆子的印象反而還算不錯。“阿木?嗬。”聽到這個名字,簡翊安又忍不住輕笑一聲,勸道,“勸你離他遠些,你太笨了。”“什麽我笨,你以為你就聰明得到哪裏去了?我看你是又壞又蠢!”小姑娘聽不得這種話,也不管簡翊安看不看得見,指著其就要繼續罵道。這時簡翊安卻提醒了對方。“你還在這待著,不怕宮晏回來把你趕出去?”風靈:“我呸,他這倆天忙著呢,估計還得忙倆天。”“他在忙什麽?”“還不是江湖那些破事,這些老家夥沒一個好的,全是心眼。”風靈罵著罵著又意識到自己中了簡翊安的圈套,立馬閉上嘴,這回是真的不管簡翊安說什麽都不理會,氣衝衝地離開了這屋。待對方離開好些時候,簡翊安拿準了時機,起身小心翼翼地順著眼前的些許光亮朝著燭台走去。鎖鏈在地上摩擦發出清脆聲響,鏈條很快便到了盡頭,簡翊安隻能俯下身子盡可能地朝著燭台摸去。他的腳腕被鎖鏈磨疼也毫不在意。終於,他摸到了燭台的柱子,用著手指用力一勾,燭台應聲倒地。簡翊安趕忙扯了綢布丟過去,伸過手去感受著掌心的炙熱,火苗漸漸沿著綢布往上竄。撲通一聲,簡翊安坐在了地上,他沒有動彈,隻是安靜的等著火燒過來。周遭的火很快漫延,簡翊安想按照原計劃呼救,卻不想就要張開嘴的那一刻,他突然喊不出了。他好像就算出去,也去不了哪裏了。皇宮不是他的歸宿,江湖也不是。他好像從來都是個無家可歸之人。就在臉頰變得滾燙之時,他突然又想起了宮晏。幾乎是瞬間,他便起身奮力呼喊了起來。他可以死,但不能死在這裏。呼救聲很快喊來了旁人,韶梅走進的時候沒想到這屋裏火會這麽大,滅火已經來不及了,還得先救人。韶梅立馬趕到簡翊安的身邊,簡翊安捂著口鼻,看上去似乎很虛弱。她想帶走對方,可對方的手腕腳腕都被鎖鏈禁錮著,韶梅看了下那鎖鏈,眉頭一皺,暗道不好。這種寒冰鐵,以普通冷刃很難劈開。可鑰匙在哪隻有宮晏知道,而現在宮晏還在外麵,根本不可能趕得回來。“來人!把這床給我搬走!”韶梅知道事態嚴重,立馬朝外邊喊道。隻是這時阿木卻突然衝了進來,不知怎的竟是從懷中掏出了一把鑰匙,輕鬆就將簡翊安手腳處的禁錮解開。“殿下!我們走。”阿木扶著簡翊安就往外頭逃,連韶梅都來不及反應。等幾人從著火的屋內逃出,簡翊安猛地吸了口氣,隻覺得渾身舒暢了許多。“殿下!”阿木還在一旁關切地看他有沒有受傷。手腳的禁錮已經消失,簡翊安終於感受得到了一些自由的味道。他跌跌撞撞起身,阿木想要扶著他卻被他一手甩開。“怎麽會起大火?”韶梅等人也是一頭霧水,這處是留不得了,幾人隻能帶著簡翊安先離開。簡翊安很快又被安置在了一處新的房間,他眼睛看不見不知這是何處。“殿下,我幫您沐浴吧。”阿木在一旁小心翼翼地開口,不用他說簡翊安也知道自己有多狼狽。可他還是笑了笑,壓低了嗓音道:“你與其在這服侍我不如好好想想到時候要如何同宮晏交代。”阿木手裏有鑰匙,是簡翊安早就猜到了的。阿木一直都有這個本領,隻要讓其摸到鎖孔,便能配出相應的鑰匙來。那日阿木來尋他,簡翊安感受得到對方在與他交談之時還在摸索著他手上的鎖鏈,想來對方是早早就備了一手。聽到這話,阿木的身形一頓,最終化為無奈。“殿下,阿木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殿下怎就不明白呢?”“你別在這給我攪渾,我和你說清楚,你最好不要對宮晏有什麽不好的想法,不然隻怕到時候腦袋掉哪都不知道。”簡翊安說完這話便別過臉,不願再與對方交談。“嗬殿下,你可真心疼他,明明我才是跟你跟了最久的那一個。”阿木剛說完外頭便傳來了動靜,隨著韶梅他們的聲音,兩人便都知道是誰回來了。簡翊安也有些意外,風靈明明說過對方還在外頭忙,眼下竟趕回來這麽快。門被推開,宮晏看到的第一眼便是被火熏的灰頭土臉的簡翊安,臉上滿是灰塵,肌膚也是通紅,像是被火燙傷了些。“來人!”出乎簡翊安意料的是宮晏並未直接責怪他,而是喚了人進來給簡翊安看傷。“痛不痛?”宮晏命人搬來涼水,將簡翊安半邊身子沉入其中,好讓傷勢緩解。簡翊安不語,他眼睛還是瞧不見,可他卻能感受到對方小心翼翼的動作,這叫他忍不住哼笑一聲。男人的動作為之一頓。“你笑什麽?”宮晏輕聲問。“我一直都很好奇,宮晏,你一直說你喜歡我,可我有什麽好值得喜歡的?怕不是你這位天下第一見的人太少了,這才瞧上的我?”論性子,他自己都嫌棄自己,更別提他人。半邊身子被涼水衝刷,痛意緩解了許多。宮晏抬手,示意一旁的阿木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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