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寂靜農場後,費爾南多和阿裏並沒有在巴西繼續逗留,而是一起乘坐飛機直接從瑪瑙斯飛往葡萄牙。


    阿裏這個王子當然有自己的專機,在這架豪華的私人飛機裏的會客廳裏,阿裏王子喝著咖啡,費爾南多卻喝著紅酒。阿裏雖然是虔誠的教徒,滴酒不沾,但他也是一個相對開放的人,並不認為其他人也必須要和他一樣遵從他心目中聖教的教義。這也是他能和很多非教徒交朋友的原因。


    兩人坐在專機的小會客廳裏,費爾南多讓穿著傳統阿拉伯服飾的空姐又倒了一點紅酒,一邊搖晃一邊說:“這次見到李,你有什麽感覺?”


    阿裏微笑著說:“我覺得,他會是一個不錯的朋友。一個不太會做生意的人,通常不會是狡詐的人。而且我也感覺到他對人的真誠。真誠的人,都是可以成為朋友的。”


    費爾南多,失笑說:“世界上真誠的人可不少。”


    阿裏認真地說:“朋友也需要看是不是看磁場是不是匹配。”


    “哈哈,我差點以為你是在說婚姻了。”


    阿裏笑了笑,舉起手招來空姐換掉冷了的咖啡。他喝了一小口後說:“我其實對他的牧草很感興趣。”


    “什麽意思?”費爾南多有點不解了。阿裏這個人對待朋友確如他說的那樣,真誠。他這話的意思又是什麽意思,想要寂靜農場的牧草?無論是明要暗奪都不像他的處事風格。


    阿裏其實也沒有太多的想法,他隻是想做一盤生意而已:“那天聽你們談論牧草生意,我讓人做了一些調查。”


    “然後呢?”


    “調查的結果讓我相當驚訝。巴西養牛業平均每增長一磅重量需要的飼料成本大概是四雷亞爾,如果李晟說的都是真的。按照他銷售牧草的價格計算,寂靜農場的牛算下來,每增重一磅需要的成本,隻需要二點三雷亞爾。而且寂靜農場的牛,日增重率也要比其他牧場的牛高三到五個百分點。”


    費爾南多搖晃酒杯的動作一下子停住。阿裏說的那些數據代表著什麽?


    寂靜農場的牛都隻吃牧草,而肉質極佳。如果其他農場也用全部用這種牧草的話,先不論肉質是不是會和寂靜農場的牛一樣,隻要增重率能和投喂配合飼料差不多,僅僅是飼料成本這一塊就讓那些養牛場願意花費運費購買牧草。


    如果牧草對牛肉品質有促進作用,增長率也能提高。也許所有養牛場都會為此瘋狂吧。


    而巴西有多少牛?據說是兩億存欄量。


    那是一個無法估量的市場。


    良久,他才重新搖晃酒杯說:“這麽說來,他的牧草生意做虧了。”


    阿裏笑了笑,說:“本來我想提出利用我們準備組建的公司銷售他的牧草的。不過看他好像另有目的,暫時不打算大量銷售牧草。我也不方便提出來。”


    費爾南多眼裏閃過一絲亮光,笑著對他說:“你還會在乎這點生意?”


    “石油總有一天會消耗完的。就算永遠開采下去,石油總有一天也會被其他能源替代。而牧草,卻是一種永遠需要的產品,而且是真正的用之不盡的。”阿裏笑著搖頭。他確實是吐著石油出生的,但並不代表他隻能盯著石油不放。


    石油總有一天會便的毫無用處,這一天也許不會太久了。而隻要人還需要吃飯,牧草就永遠需要。一個短期的生意和一個長期的生意,他更看好後者。


    而且寂靜農場的牧草上如果真的如他想的那樣好,這生意做下來,受益未必比他從石油那裏獲得的少。


    哪怕隻是占領百分之十的巴西市場,一天都能銷售一百六十萬噸鮮牧草。按樂觀的估計,那牧草的價格,每噸賣到兩百五十雷亞爾市場也不會抵觸。一天就是數億雷亞爾的生意。哪怕他隻能從中賺取百分之十的利潤,那也是近千萬美元的收入。


    就算保守一些估計,一半總也是有的。


    他可惜的是,現在這些隻能是想象。


    ………………


    這天,陽光普照。李晟擺弄著幾個花盆,花盆裏裝著土,而一邊放著兩把小樹枝。


    緹婭也在一邊幫忙,她在將花盆裏的土打鬆。


    而李晟這時將那些樹枝剪去大部分的葉子,並且在靠近根部的那頭削成楔形。他打算做一個實驗。


    這些樹枝都是那種含有紫杉醇的灌木,是從空間裏弄出來的。農場播種下去的種子已經發芽,他想看一下這種灌木能不能營養繁殖。


    如果可以,他以後就需要對這種灌木安排一些守衛。如果不行,那就不用擔心有人偷折樹枝,隻要防止種子外流就行。


    不過他對一個現象依然很好奇。為什麽同一棵灌木會長出兩種顏色不一樣的果子。一種有子,果汁內紫杉醇含量雖然也不算低,但比另外一種沒有子的果子少很多,隻有十分之一左右。


    如果能全部果子都隻長紫色的該多好?那他就不需要擔心種子流傳出去。


    兩把樹枝,一把是浸泡過空間湖水的,一種沒有經過任何處理。分別插在四種不同的培養基上。


    然後兩人將這些花盆搬到屋簷下。在這個地方早上會有一些陽光,但是陽光照射的時間不會很長。正合適。


    緹婭安靜地坐在對麵沙發上看書。他正喝茶,手機就響了。


    是張峰打來的。如果不是有什麽問題的話,他很少主動打電話給李晟。


    “老張,有什麽事?”


    “老板,你之前讓種下的藻現在已經鋪滿那幾個湖了。這幾天陽光比較好,那些藻類長得快,我們安排的船都來不及采收。是不是多買一些船回來?”


    那些淡水巨藻還是在雨季來臨之前才種植下去的。後來也許是因為天氣問題,那些藻長勢一直都沒有李晟在空間裏看到的那樣猛。還以為是不適應這裏的湖底。他也就一直沒有怎麽留意。不過聽老張提過一嘴說已經派了人采收。但是產量不是很高。


    而這才過了不到兩周時間。老張說的完全變了。竟說不夠船采收。


    他有點不解,問:“其他小湖不是還有小船嗎?都拖過去了。”


    “都拖過去了。還是不夠用。工人說那些藻割了不用兩天就能冒出水麵。而且很密,螺旋槳很容易被卡住。”


    “長得那麽快?”李晟沒想到會是那樣。“你先再想想辦法。我這就過去。”


    他說著站起來。


    緹婭也跟著站起來:“你要出去?”


    這些天她已經不是天天對著電視學習了,因為白天的電視播放教學內容已經不再適合她。她現在主要是看書,或者晚上再看電視播放的更深一些的課程。


    李晟點點頭說:“南邊出了點小問題。我去看看。你也要去?”他也不希望她總是這樣捧著書,更希望她能多一些出去走動。


    緹婭眼睛一轉,搖頭:“我留在家裏看書。”


    李晟隻好由她去,不過還是叮囑說:“如果要出去,和外麵的人說一聲。”自從安保隊人員增加後,別墅又有了專門的守衛。而且有五個,說白了就是每個小組輪流來。巴布爾還在周圍安裝了監控係統,在別墅裏呆著基本是安全的。但到外麵就不能確定。


    他出門時和守衛組長打了一個招呼,然後才開車離開了別墅。一路暢通,但是他依然需要花費超過半個小時的時間才能到達那邊平原的生活管理區。


    張峰已經在辦公室外等著他。看到他的車就迎了上來,說:“老板,現在我們也沒有其他辦法。隻能是盡量安排人在岸邊,看撈多少是多少。”


    李晟也沒有下車而是讓張峰上了車。等張峰上車後,他一邊開車一邊說:“那些藻一定得撈起來,不然被太陽照幾天就爛了。到時候整個湖都廢了。”


    藻類是一種好東西。但多了也不行。太多的藻類,在夜晚的呼吸作用會消耗大量氧氣。而藻類隻能呼吸水裏的溶解氧,空氣中的,它們可沒那麽本事呼吸。


    正是因為這樣,它們露出水麵時間太長的話,就會因為氧氣不足而死亡。藻類死亡後分解會消耗更多的氧,到時候整個湖都會變成一個死湖。


    雖然那幾個湖他本來就是打算用來種植藻類的,並不在意裏麵的魚。但是那幾個湖種植的藻類,卻是以後製作綠肥的主要原料。如果不成功的話,他們隻能是吸收教訓,還需要再來一次。可是他們現在必須知道具體是為什麽藻類突然爆發性生長。


    那幾個湖都是距離管理區最遠的那幾個。開車子過去,需要不少的時間。李晟覺得自己以後需要一架專用直升機了。要不然,想在農場裏逛一下都需要開老遠的車子。


    在湖邊,李晟和張峰看著堆積如山的淡水巨藻,十輛卡車不停地運輸都應付不過來。兩人都有點犯難。


    這些藻是農場耕種生產的一個重要環節,如果處理不好,很多規劃都需要重新製定。而從現在的情形看,這問題不容易解決。


    湖的麵積不算小,有兩三萬畝。工人們在湖岸邊沿能扒拉到一些。深水一些的地方就需要全部用船隻來操作。而這些藻類很重,一艘小船隻能拖著回來,但藻在水裏阻力大,一次拖不動多少。


    李晟這會也在反省自己。之前沒考慮湖的水深,還有小湖這樣的封閉水域與大湖那樣的環境完全是兩碼事。


    大的湖泊可以形成一個平衡的生態係統,而農場的小湖卻沒有這樣的基礎。藻類一旦爆發生長,生態係統就會崩潰。若是是人力能改變還好說,可現在人力明顯阻止不了。


    張峰看著一艘剛回到岸邊的小船,它後麵拖著一捆漂浮的巨藻,這一捆二十多米長的巨藻至少有五六噸重。但和小湖了生長的,隻是滄海一粟。


    他看到李晟也在皺眉,便解釋說:“藻在水裏的阻力很大,隻能拖這麽多。這個小湖有十艘小船。一個小時大概能采收五百噸左右。”


    “那麽多?”李晟沒有嫌少,而是覺得太多了。他隻是打算用來製作農場自己使用的綠肥,根本不需要那麽多的巨藻。有多的他還嫌占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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