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後,焦孟儀父親被放了回來。


    全家喜極而泣,焦母心憂的望著丈夫,低頭抹眼淚。


    “真是伴君如伴虎,隻是在裏麵待了七八日,就瘦了一大圈。”


    焦母抱怨,焦孟儀忙製住母親的話,撐開笑容:“娘,既然父親已沒事回來,您便少叨嘮幾句。”


    她向來謹慎,就算在自己家中也知隔牆有耳。


    皇帝有自己的密探機構,領頭的便是陸乘淵攀附上的那位太監總管。


    像他們文官都知明哲保身,少議論帝王事。


    焦父卻是一臉愁容。


    他顧不得接風洗塵,而是很嚴肅對焦孟儀說:“聽說這次為父能出來全是因為梁夫子求情?”


    焦孟儀點點頭。


    她不可能將自己同陸乘淵做的交易告訴父親,便編了個謊:“是...我找了阿蘊。”


    “儀兒,還好你聰明,知道找阿蘊,為父在牢中就擔心,怕那個陰險狡詐的陸首輔找到你。”


    “父親...您為何這樣說?”


    焦孟儀驚了,看著焦父。


    “哎,你可知父親這次為何突然遭難,依為父猜測,這次事情同內務府的馮勵有很大關係。”


    馮勵,就是近些年獨得聖寵的大內太監總管。


    焦孟儀屏住呼吸。


    焦父猛拍了兩下大腿:“也怪爹,去年春闈前不該當眾頂撞他,那個閹人記仇的很,一直在聖上麵前妖言惑眾,為父身為清流一派,直言不諱是為官的本分!”


    “壞就壞在,現在馮勵獨大,他現在還有陸乘淵那樣的野心之人幫他,如果是他找你,為父怕你被他們抓了什麽把柄!”


    隨著焦父說完,焦孟儀整個人僵立在那裏,似乎一下子聽不見任何聲音。


    她滿腦海都是陸乘淵前幾日同她的交集,以及,他那天故意同她說她父親遭難的事同謝家有關。


    所以她該相信誰?


    她陷入了思緒中。


    “儀兒,儀兒?”


    焦父見她走神,高喊了她幾聲。焦孟儀這才回神,心不在焉回應。


    “父親的話你聽見了嗎?像咱們這樣人家,一定要同他們那些玩弄權勢的人劃清界限!”


    “是,女兒知道了。”


    焦父見女兒這麽聽話,臉色稍霽幾分,想到謝蘊,誇讚起來。


    “阿蘊的確不錯,從為父這次出事便能看出他對你的態度,同他家的婚事還是盡快談吧。”


    焦母接過話:“是啊,我也覺得蘊兒不錯,但老爺,你不知道前幾日儀兒還同我說不想成婚呢。”


    “哦?為什麽?”焦父疑惑問。


    焦孟儀隻覺自己像被架在火上烤,麵對自己父親母親,她實在不知要怎麽說前因後果,便準備先蒙混過去。


    哪知焦父做了主張:“這樣,你明日將蘊兒叫到府中來,為父好久沒見他了,同他喝個酒。”


    ......


    謝蘊興高采烈上門。


    兩三日不見,謝蘊神采奕奕,一身正紅官服穿在他身上,還真有點玉麵探花那味。


    他一進府便緊攥焦孟儀手體貼地說:“孟儀,令尊回來了吧?沒受什麽苦吧?”


    焦孟儀滿腦子都是謝蘊那個考卷。


    謝蘊很主動,抬步便要去見她父親,可焦孟儀始終過不了自己那關,還是叫住了他。


    兩人站在她閨房前的寒冽鬆柏前,焦孟儀啟唇:“我那篇以佛論道的文章,是不是你拿去了?”


    謝蘊興致滿滿的腳步在刹那停住。


    再回身,他的臉上是她難以言說的生冷表情。


    男子仿佛變了個人,看她的目光——冷漠、令人厭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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