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山北郊,徹亮天際的漩渦光柱一閃而逝,方圓百裏可見,麵向此地者,皆膛目結舌。雖然隻是短短的幾秒鍾,但是那霞彩已烙印於心。


    背對者可能會疑為錯覺與眼花,實難理解那一刹那的光華、幾乎賽過烈日的光度真實發生過。


    風停雨息,氣溫逐漸回升,漸漸地告別了突如其來的低潮,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八格牙路,怪,太奇怪了!”犬養一郎驚得語無倫次,好半響才逐漸回過神來,下達指令:“你們給他照相,那邊、懂!”


    特高精英看了看不堪入目的女屍,瞬間領會精要,立正答道:“嗨依,請少佐放心,屬下定當不辱使命!”


    “喂,我警告你們,千萬別亂來,否則一拍兩散,誰怕誰……”韓啟明渾身微顫,尿褲子了,好在全身濕漉漉遮掩了窘態。


    “喲西!”犬養一郎對屬下點點頭,而後轉身凝視韓啟明道:“不合作,一根一根、剁手指的幹活,你褲子冒煙了!”


    韓啟明再次一顫,內心懊悔不止,不該踏上不歸之路,冒似被吃得死死的,就因為怕死,暗罵:“果然是犬養的畜生,一泡尿也能嗅到!”


    “踏踏、沙嘶嘶……”


    犬養一郎沒有理會一幹人,獨自打著電筒尋覓耀光之地,不多久,驚駭得停留下來,渾身篩糠般抖動不止。


    三十米外,一塊方圓二十米的圈子焦糊一片,電光偶爾閃爍不定,炸裂聲也不時爆出,十來具屍體殘破不全,幾乎無法辨認。


    犬養一郎很清楚所見所聞,若非一路跟蹤痕跡而至,他絕不會相信這是事實,太匪夷所思了。


    “啪”的一聲爆響,沙土爆開四濺,聲音不大、波及麵積不足二十公分,卻嚇得犬養一郎拔腿而逃,做賊心虛。


    “納尼?難道那老家夥的詛咒應驗了,不,天照大神、救救我,不想死……”犬養一郎飛退,心神已驚懼欲死,很快帶著剩餘之人離去。


    他清楚那焦糊的場景,很自然地聯想絕無生還之人,甚至毀滅了一切證據,估計一絲痕跡也找不到。


    縱然見證那些殘屍,也會聯想到驚雷炸出一座墳場,知情者唯有犬養一郎一人而已,但有懷疑也是一樁無頭公案。


    然而,看似表麵焦糊、內在泥澤之中,一團霞光閃耀不定,約摸三米直徑的圓球,電光遊離,吞吐不息,使得表層偶爾爆裂。


    彩團之中霧氣如液,而陽關位於正當中,肚腹起伏有序,熟睡般的呼吸,陷入深度昏迷,渾身光潔溜溜,傷口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


    伴隨著呼入的霞彩液氣,體內歡愉雀躍,重組,每一個細胞皆在經曆生死交替涅槃,甚是詭異。


    陽關呼出的廢氣,以及皮膚毛孔逐漸剝落的汙漬,隨著氣泡被擠出光團,引發外在小爆裂現象,驚人眼球。


    陽關正在涅槃重生,也許是機遇,或許是靈異事件,誰又能說得清楚呢?


    離奇的遭遇、詭異的現象令陽關無知無覺,宛如局外人遺忘了一切。


    時光飛逝,幾個小時一晃而過,遠在東北千裏之外的北平、發生了震驚中外的大事件,七七事變。


    一九三七年七月八日淩晨,日軍向宛平縣城和盧溝橋發動進攻,正式拉開全麵浸華戰爭序幕。


    硝煙起,高層無眠、全國嘩然。


    驚天的陰謀網絡正在緊鑼密布,兩線作戰、南北夾擊,更甚者、日本內閣狂言三月內吞並中華。


    至此時局動蕩、民族危機的時刻,國人紙醉金迷、窮極奢華、民哲保身、生存掙紮不乏有之,更甚者投敵變節,幾人憂國憂民奮而抗之?


    泱泱中華五千年,曾今無畏、開闊、不拘一格、包容世界,有著璀璨輝煌的曆程,豈容彈丸之地囂張跋扈?!


    短短三天時間,學生投筆從戎,熱血兒女激奮、呐喊、遊行,愛國人士資助,匯入洪流,曆史變革悄然的進行,但雄獅何日真正蘇醒?


    如此同時,陽關在泥澤中沉睡了三天三夜,彩色光團消耗殆盡,令他全身上下裏裏外外發生了質變。


    “噗、咳咳……”陽關鑽出水麵,劇烈地咳出鼻腔中的汙泥,迷迷糊糊的遊向岸邊。


    “嗷嗚……”紫靈犬歡叫,靈動的眼睛閃閃生輝,不停地跳躍翻滾。


    “嘩啦啦…”陽關拉扯水草爬上岸,大口大口地喘息,思緒也開始運轉起來。


    他目無表情,呆滯般凝視著歡叫的紫靈犬,記憶紛亂不堪,且寥寥無幾,不過,正在複蘇。


    “陽關、寶藏、日本人、背叛……”記憶逐漸清晰明朗,臉色也跟著變幻不定。


    陽關呆坐於水岸,努力地回憶過往,一點一滴,千頭萬緒有條不紊的梳理,疼痛逐漸加劇,卻被滿腔的恨意抵消得幹幹淨淨。


    紫靈犬善解人意,沒有打擾主人,也沒有閑置,來來回回地奔跑,不一會兒、叼來一堆物件。


    “咦,地圖、坐標,毛瑟手槍,望遠鏡與匕首,什麽情況?”陽關驚異不定。


    所見所聞令記憶再度翻湧,心神緊跟著酸溜溜,傷心地淚水不經意的滑落,思念那已逝的溫馨!


    “先生沒了、師娘也沒了,唯獨剩下師姐、可是你又在何方?”


    陽關迷茫無措,不知道該怎麽辦,路在何方?不經意地折斷一片草葉,吹奏起久違的牧羊曲:“日暮朝露妙,碧水草漫坳,羊兒咩咩笑……”


    旭日東升,金燦燦,沐浴其中暖洋洋。


    遙望蔚藍的天空,純淨清澈,一望無際,鑲上金輝,別有一番風味。


    碧草蔥蔥,清香泌人心脾,江水粼粼,漁船楊帆、漁人撒網,和諧而又無暇。


    此情此景宛如一副完美的畫卷,隻可惜匯入一首悲情的牧曲,大煞風景,令人神傷而又心碎。


    曲終人未散,陽關心情沉痛,哀傷溢滿身心,不停地回顧那一幕幕溫馨的畫麵,沉浸其中不願醒來。


    “咕,咕嚕嚕……”腹腸轆轆,翻湧不寧,不停地呐喊,攪擾了追憶的人兒。


    “紫靈,帶路,找到先生與師娘的遺體,快!”陽關迅速醒轉了心神,意識到絕不能回到癡傻狀態。


    原本與敵人同歸於盡,此刻詭異的活了下來,究竟發生了什麽,陽關一概不知道,地麵上已沒有任何痕跡顯現。


    不過,他沒有糾結,活著、就要宰殺日本人,一股報仇雪恨的念頭立上眉梢。


    他迅速地收起零碎,用草繩串連捆綁,打包帶走,不能辜負紫靈犬的勞動成果,那是長期訓練積累的良好習性。


    “沙沙……”陽關疾步跟隨紫靈犬,踩踏著鬆軟的沙地,迫切見到那熟悉而又尊敬之人。


    陽關大難不死涅槃重生,體內的變化並不大,氣力略微增進了一些,童年損傷的大腦病根清除,耳、鼻與眼力大有進益,以及體能耐力倍增。


    相當於一次千載難逢的機遇,或是靈異事件,拯救了一條垂死的性命,不足為道。


    “紫靈,謝謝!”陽關隨著紫靈犬來到地頭,沙沙地用手刨土,一股酸楚與憤恨交織的情緒溢滿身心。


    隨著王宏傑夫婦的遺體逐漸顯露,一股殺意漸起,彌漫於周邊空氣之中,幾乎逼開微風的吹拂,那是一股衝霄煞氣,成就了一份心誌!


    “犬養畜生,啟明敗類,我要你們不得好死!”陽關仰天呐喊,恨意與此刻凝固、殺心堪比天高。


    日本人慘絕人寰,畜生行徑,萬死也難以贖罪,作惡多端,必將以牙還牙、血債血償。


    然而,韓啟明更為可惡,對嫡親的姑父姑母,就這麽草草掩埋,喪心病狂,令人不齒。


    陽關恨意滔天,卻不及悲痛與思念的萬一,十數年如一日的護佑與教誨,沒有一絲輕視的言行,比那己出的雅婷猶有過之,使他無比的痛心疾首!


    懷著沉痛的心情,收集草漫秸稈,手把手地編製草席。


    “沙沙……”陽關用手刨土,一下一行淚,酸楚得身心俱疲。


    此地是濕地中最高坡,安葬先生與師娘、高瞻遠矚,看著他如何報仇雪恨。


    良久之後,沙沙聲再次揚起。


    陽關一捧土、一捧土的灑下,一幅幅慈祥可親的笑顏依稀可見,一幕一幕……


    孤單的身影於高坡長跪不起。


    “咕、咕嚕……”腹腸轆轆,不知叫過多少遍,陽關一直壓抑著,直愣愣的跪在墳前。


    “嗷嗚!”紫靈犬憂鬱的警示主人,圍著陽關廝磨,試圖起到一絲安慰。


    “紫靈,別鬧了,好吧、好吧,去收攏羊群,該回家了!”陽關終於走出悲傷的心靈枷鎖。


    夕暮美豔,碧草金輝,一道瘦弱的身影漫步,一臉深思,不急不緩的移動。


    “咩咩”聲不息,百來隻羊群尾隨,紫靈犬押後,怪異的組合沐浴佛光般的夕韻,向著希望邁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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