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類門道,最精通的莫過於望煙樓。追求也得講究個對症下藥,他傻兮兮地一竅不通,如何脫穎而出?總得學一樣到手。若真在一起了,也不至於為了麵子說會,結果魯莽地傷了公主。再者說,九月帝王秋,他如今已過十六,不出意外會跟著同去。此次秋不同尋常,皇帝亦會據表現擇驗駙馬,他記得前世,五公主就是在秋後定了親。到時再學,指不定皇帝已定好駙馬人選,他哪裏還有機會。早點學,便可以早點跟公主透露他的能耐,博取公主的歡心,勝算總是要大些。嗯!寧元昭下了決定,當即把寧亦舟推出屋子,自己則換了身低調至極的衣衫……前往望煙樓!作者有話說:第21章 阿昭無語寧元昭擇了個青天白日的時間翻牆出府,一則他爹在尚在宮中商討國事,二擇時間寬裕,回來時不耽誤用晚膳。臨去之前,他又想起一件事情,於是轉道先去了宸月公主府。他記得公主說,要將小梨花和梨花樹一齊移到公主府內。這樣他就可以隨時去看。他偷偷去,就是想看看公主是不是在隨口對他說假話。府內吵吵嚷嚷,聲音正源於顧景懿寢殿前。寧元昭遁入府內,躲在牆後,悄悄探出一雙眼睛去看發生了何事。隻見數個仆人正搬著一棵結了果的梨樹,那樹並不高聳,枝幹的分叉卻很是優美特殊。正是冷宮中的那棵!公主已為他挪來了!小梨花呢?公主呢?“都給本公公仔細著點,這棵樹可是公主專門看上的寶貝,若是栽得不好,晚上公主回來了不滿意,當心你們的腦袋。”三喜站在院中央說。寧元昭在他的手上,看到了一個熟悉的盒子,被擦得十分幹淨。看模樣,正是裝著小梨花燒灰的那個。“是。”仆人們齊齊點頭。原來公主不在……梨樹……公主的寶貝……寧元昭後退兩步,閉上眼睛,靠在陰暗的牆根處,內心柔軟且安寧。少頃,他翻牆而上,無聲無息地離開了。未至傍晚,望煙樓總是要清冷些。寧元昭輕車熟路進門,讓老板娘給他開了個隱蔽的雅間。在三樓。房內點著味道豔俗的熏香,嗆人又迷醉。寧元昭拂衣而坐,老板娘了解他的喜好,不消說便親自滅了那香,換上一籃帶著露水的果子。他沒說找什麽人作陪,隻說讓她找一個精通滴蠟燃香的小倌來,至於刺針鞭笞,他下意識覺著太痛了,暫時沒有考慮。老板娘見他要點個男子,咯咯笑道:“寧少爺,您放一百個心,我定把咱們望煙樓最擅此道的公子給您送來,絕不叫您失望。”旁的沒有多說。“再上壺桃花醉。”寧元昭笑眯眯地說。學東西要緊,喝酒也要緊。重要的是,若不把自己弄得醉些,寧元昭當真擔心會學不下去那些殘酷的手段。“哎呦,這是自然!”老板娘說罷,扭腰走了出去。房門閉上,寧元昭笑著的臉上卻多了一點苦惱,臨到跟前了,他竟是罕見地有些怵。公主為什麽會喜歡這樣的東西呢?他正想著,一位身著天青色衣衫的男子走了進來,手上端著他要的桃花醉。“少爺,您的酒。”男子的聲音很是清朗,似乎是個年歲還不大的少年。寧元昭聞言抬頭,卻在看見他時下意識微眯眼睛,繃緊身體。這個小倌,長相怎麽那樣像……顧琰……男子自然地向他走來,意圖坐到他的身邊為他斟酒。寧元昭趕忙抬手製止:“站那別動。”男子聽話地站定。他仔仔細細地端詳起男子來。細看之下,方才那種乍然的驚悚感慢才慢消失。較真論起來,這男子好似隻有眉眼和輪廓間與顧琰有幾分相像,但他氣質神韻,乃至聲音身形,甚至還有若隱若現的欠揍勁,足以將剩下幾分全然補齊。若不是知道顧琰不能出宮,他恐怕真會認錯。望煙樓內竟有這樣的人物,為何他以前從未見過?難道是他隻愛看漂亮女子的緣故?“少爺,我是有何不妥嗎?您如此看著我。”男子不卑不亢。“你叫什麽名字?”寧元昭問。“竹玉。”“酒放下,坐我對麵。”寧元昭冷酷地說,“別靠近我。”竹玉聽言,很順從地坐了下來,沒有做出任何違背規矩的動作。寧元昭麵上沒什麽表情,實則心中頭疼極了。他厭惡顧琰,自然恨屋及烏地討厭著和他有關的一切。除了公主。顧景懿長得亦與顧琰有些許相像,但寧元昭從沒將他們二人相提並論。如今這老板娘找來個和顧琰如此像的人,又偏偏最擅房中之道,真叫人矛盾至極。罷了,為了能學好東西,且忍一忍吧。寧元昭自顧自地斟了杯酒仰頭悶下,竭力控製聲音平緩無波,直接說:“老板娘都與你說了吧,我叫你來的意圖。”竹玉神色淡然:“說了,她叫我來服侍少爺。”“還有呢?”寧元昭轉著酒杯繼續問。竹玉麵容微變,隱隱多了幾分羞惱和恥意,胸膛間微微起伏,強忍著什麽說:“少爺想……滴蠟燃香。”“是。”寧元昭承認得很幹脆,“老板娘說你擅於此道,我來向你討教討教。”“……好。”竹玉聽言,深深閉上眼,手指挑開腰帶,一副心如槁木的死寂模樣。寧元昭簡直被他這一出驚得愣在原地,頭疼喝止道:“你解衣裳做什麽?”竹玉也愣住了,囁嚅地說:“少爺不是想用竹玉的身子承蠟載香嗎?”寧元昭滿臉心煩:“本少隻是想學學滴蠟燃香的法子,老板娘沒和你說清楚?本少爺可對你一點興趣也沒有。”就竹玉的模樣,他能忍到現在已是不可思議,何況他總感覺,這竹玉有種腦子有病的違和感。竹玉聽言,反而踉蹌了兩步,似乎因為這侮辱冷酷的話語大受打擊。“行了行了,幹什麽呢?我還沒暈呢。”寧元昭無言以對,“再說了,滴蠟燃香,這要蠟沒蠟,要香沒香,我怎麽討教?你先去給本少把東西拿來。”“是。”竹玉堅強地行了個禮,轉身出門。他的眼中劃過一絲玩味的笑容,很快消隱不見,沒有任何人看到。作者有話說:第22章 阿昭發現公主也在這將事情說清楚後,竹玉便開悟了。他知道自己意會錯了意思,少了些裝模作樣的清高幽怨。他老老實實給寧元昭端來一支紅燭一把細香,等著寧元昭的指示。寧元昭接過紅燭,啞巴一般看了一會兒,才問說:“該如何做?”竹玉聽到他的話,亦是無言,半晌後說:“將蠟點燃,待它燒出燭油,滴到……少爺想滴的人身上即可。”寧元昭舉一反三:“香也是如此?”竹玉:“差不太多,燃香之時,將香放到身體之上,待香燃盡,自會落下漂亮的情痕來……”寧元昭將紅燭立在一側,咂摸地說:“這樣做來,豈不是很痛?”簡直與刑罰無異,“這有什麽好喜歡的?”“少爺難不成沒嚐過情愛的滋味麽?”竹玉冷不防地問。“……與這有何關係?”寧元昭的臉色有些臭,沒嚐過情愛代表他家風嚴謹,是引以為豪之事,可竹玉的意思,分明是在嘲弄他。“少爺別生氣。”竹玉施施然坐下,教導一般說,“人們常說□□愛欲,那對一個人有情有愛,自然也會對他有欲。”“所以呢?”寧元昭挑了下眉。“欲是複雜至極的東西,占據之欲,珍愛之欲,虐待之欲,不一而足,其中尤以占據之欲為勝,昭顯占有,不失為一種表愛的法子。少爺喜歡的東西,難道會希望別人染指嗎?”答案自是不會。但寧元昭並沒有回答竹玉。這小倌較之最初的做作,現在看起來更像個蠱惑人心的妖人。有股邪氣。“歪理。”寧元昭淡聲駁斥,“若真愛一人,怎麽會舍得用傷她之法昭顯獨占之心。”竹玉也斟了杯酒,細細品嚐後說:“人各不同,或許有些人……就是喜歡痛呢。”他微微笑著,又為自己斟了杯酒:“所以我說,少爺沒體悟過情愛,若體悟過就知道,情中之人最易昏頭,為表愛意何事都做得出來,何況受些香灰燭淚。少爺你……又如此……純稚……若是你愛之人主動獻祭於你,以你的性子,怕是會珍愛憐惜到極致,到時候,怕是今生難以擺脫也心甘情願呐。”自然,反過來也有可能。“你是在說我蠢麽?”寧元昭幽幽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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