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兩日,熙成帝以衝喜為名,為顧景懿與寧元昭重擬婚期吉日,最終定於三月二十八。三月二十八日。宸月公主如期大婚。作者有話說:對不起大家,本來以為能寫到掉馬的,沒想到我高估了自己,隻寫到結婚,誠摯地向大家道歉(鞠躬)熬到現在其實精神有點不好,再寫的話可能會有些趕,寫不明白我想要的感覺,所以要到下一章才能掉馬了,希望大家諒解。感謝投出手榴彈的小天使:我與我周旋久 1個;第79章 第 79 章同日淩晨, 戶部尚書府。慕容晃屋中,酒氣衝天。“三少爺,我知曉你心情不好……”說話之人是薛俊庸,“可你這般喝酒, 實在傷身, 縱使現已開春, 也免不得頭痛難忍, 受涼咳嗽啊。”說著, 薛俊庸悄悄踢開了滾到腳邊的空酒壇子。他知道, 自刑牢出來後,慕容晃的身子垮了大半,就連同女人歡好都體弱到難以做到,失落暴躁些也是正常。“傷身?傷身……好啊, 好啊!如今一點酒也能傷了我的身……”慕容晃喃喃自語著, 猛地擲碎了手上的酒壇,酒液四濺,將薛俊庸嚇了一大跳, “若不是寧元昭和那賤人……我怎會到現在的地步!”薛俊庸緩了緩, 大著膽子低聲道:“事情既已過去, 三少爺就不必再想了……再者說, 那事與公主殿下有何幹係?若不是你識人不清, 聽信他人之言,又綁了寧元昭的侍女……”“連你也敢教訓我?”慕容晃一把抓住薛俊庸的領子, 沉著聲打斷了他的話, “你這般懦弱笨嘴之人, 都能將批我之語說得頭頭是道, 想來平日裏聽了不少吧!”薛俊庸低著頭, 不敢去看慕容晃的神情,手指則在袖間默默攥緊,“……對不住,三少爺,是我失言。京中的公子小姐們總是喜好議論嘲謔,我潛移默化受了影響,是我不是……”“滾!”慕容晃卻不想再聽下去了。薛俊庸被慕容晃的力道推得踉踉蹌蹌險些摔倒,甚至差點挨了慕容晃一巴掌,好在他機警,躲開得快,讓那巴掌隻落到了脖子上。他未多言語,沉默著走出了屋子,還不忘給慕容晃合好門。瓷器碎落的聲音接二連三傳來,他摸了摸頗痛的脖子,整好衣領,走到院門口。慕容晃的侍女見他出來,怯聲問:“薛公子,三少爺如何了?少爺自那事後……整日裏消沉度日,好不容易才肯見見您……老爺實在怕他鑽牛角尖,自傷己身……”小姑娘說得唯唯諾諾,還有些前言不搭後語,薛俊庸溫和安慰:“我明白的,我亦擔心三少爺,勸了許久。他現下已想開了,隻是心中不免躁鬱,在砸些東西發泄。你們離得近了不免要受牽連,等他靜下來再去伺候吧。”小姑娘點點頭,感激道:“多謝薛公子。”薛俊庸笑笑,離開了慕容府。慕容晃將屋中的花瓶摔了個幹淨,怒火亦沒有絲毫減弱。薛俊庸的話毒蛇一樣繞在他的心上啃噬,讓他所剩無幾的尊嚴碎了個幹淨。薛俊庸都敢蹬鼻子上臉明著麵地罵他……他都不敢去想其他人是如何嘲笑他的……痛和恨同時自慕容晃心中躥起,他劇烈地咳嗽起來,似乎連心肝肺都要咳碎,一口濃血因此被帶了出來,噴灑在手上。“……來人!”慕容晃啞聲叫,“來人!”無人應答。他失力般跪倒伏於地麵,手心無意識壓上了破碎的瓷片。可他似乎感覺不到痛般,隻死死盯著鮮血淋漓的手掌。如今居然連卑賤的下人也不將他放在眼裏……“寧元昭……”他的眼眸映出鮮血的紅,“憑什麽你永遠相安無事……永遠……踩在我的頭上……”他想起了初見寧元昭的時候。是在宮中。他是七皇子的伴讀之一。說實在的,他根本看不上那個出身低賤的皇子。不過是顧琰年紀大了,需要伴讀,皇上偶然想起,隨意指給顧琰兩個,他年紀差的不大,正好被選上了而已。不久後,熙成帝親臨,考量眾人的學術武藝。顧琰啟蒙得晚,樣樣皆差,上不得台麵。他心中雖覺得鄙夷丟臉,卻不想也跟著被瞧不起,於是卯足了勁準備在最擅長的武藝上爭爭麵子。可他輸了。輸給了宣正侯的兒子。他迄今仍記得顧琰那時說了什麽“我聽人說,寧元昭是有名的不學無術,沒想到……你連他都比不上啊……”好似自那時起,他就真地連寧元昭都比不上了。他的姐姐那般得皇上寵愛,就因下人不小心撞到寧元昭,使得寧元昭蹭破了點皮,就被寧秋水禁足了整整一月。還有那個賤女人銀竹,他願意出整整十倍的銀子買下她,結果她竟選擇了隻出原價的寧元昭。密道之事,寧元昭亦參與其中,卻仍能安然無恙地與顧景懿逍遙……而他不過是魯莽了些,又奸了個身份低微的女人,就被審訊關押,受了三個多月的刑罰…………這樣的事情太多太多,一齊湧了出來,充斥在慕容晃腦中,樁樁件件都令他作嘔。他的眼睛紅得幾乎充血,神情卻詭異般冷靜了。歡慶的鑼鼓聲模糊地傳到他耳朵裏。是啊,今天是寧元昭大婚的日子……寧元昭不該如此得意的,不是嗎?-宣正侯府。鑼鼓喧天,千歡萬喜,到處都洋溢著暖烘烘的紅色,連小金子的翅膀上都點了兩枚紅點。寧元昭自然已穿上了正紅色的婚服,繁瑣華美,襯得他愈發如珠似玉,光彩照人。就是這位新郎官的臉正緊緊地繃著,緊張之情明眼可見,於是莫名生出了些孩子氣的稚感。寧亦舟站在一側看他,眼中不免含了些笑意,說:“主子,我倒沒見你這般緊張過。”何止是寧亦舟,寧元昭自己都沒想到,即便曆經兩世,在真正要迎娶心愛之人時,他竟依舊如同未經世事的少年,心跳加快,不能自已。如此心緒在見到喜服紅蓋的顧景懿時達到了頂峰,一瞬間,他甚至有了些神思恍惚的空白感,像被高高拋起的繡球,一時不知落到何處。他直覺般牽起顧景懿的手。顧景懿輕笑著摩挲了下他的手心,像是安撫。那隻繡球便穩穩當當地落了下來落在了顧景懿懷中。鑼鼓聲變得高昂,寧元昭也笑起來,道:“殿下,我來娶你。”接下來的一切皆按禮俗,順理成章,無一錯漏。兩人各執紅牽一頭,拜過天地高堂,終是夫妻對拜,結成連理,送入洞房。喜嬤嬤早已備好合巹之酒,見二人交杯飲盡,宣布禮成。按規矩,寧元昭現下還不能掀開顧景懿的蓋頭,要去喜宴之上接過眾人恭賀的喜酒,待到賓客盡歡後,才能回到喜房,用喜秤挑開蓋頭,與新娘共度春宵。至於鬧洞房,寧元昭知道公主不喜起哄,又擔心那些個人沒分寸,故而與顧景懿商議後將其免了。反正是他成婚,別人也沒權管到他頭上來。“殿下。”寧元昭親了親顧景懿的指尖,又在他手心裏蹭了蹭,“我會快些回來的。”顧景懿順勢撓撓他的下巴,“少喝些酒。”“好。”寧元昭摸了摸公主蓋頭上的紅墜子,“殿下若是餓了渴了,就先吃些東西,不必太拘束。”“阿昭。”“嗯。”寧元昭以為顧景懿是想與他說什麽話,傾身湊近了些。誰想顧景懿直接掀開了蓋頭一角,蜻蜓點水般親了下他的唇。美麗到不可方物的臉龐就這樣撞進寧元昭眼中。蓋頭隨之垂下,冰涼的綢滑過寧元昭側臉,顧景懿驚人的美被重新掩在紅蓋之下。“不守規矩”的新娘準確無誤點了點寧元昭的喉結,囑咐一樣:“小呆子,說好了早些回來,不許食言。”“……不會食言。”寧元昭喉結滾動,啞聲做下承諾。不多時,寧元昭重回喜宴,無數吉祥的聲音伴著酒杯接踵而來。酒過半晌,落日西沉,寧元昭又一次接下恭賀之人的酒杯時,左手腕卻不期然抽痛了下,引得手指失力。好似顧琰那日用簪子刺穿的傷痕仍未愈合一樣,明明已經連疤都看不見了……酒杯墜落,碎聲響起,喜桌上的賓客不約而同靜了一瞬,接著暄暄嚷嚷地說“歲歲平安”之類的圓場話。新的酒杯被遞到寧元昭的右手,寧元昭一飲而盡,心中沒由來生出了點不安。他強行按下不佳的情緒,繼續笑著飲酒聽賀。……直到顧景懿的貼身侍女梨鳶麵帶慌張地找到他,借口將他帶離了喜宴。那不安遽然破出芽來,瘋狂生長的根莖幾乎將他的偽裝的冷靜全然絞碎。他聽到梨鳶說:“公主不見了。”喜房之內有瓜果拂落,淩亂掙紮的痕跡。梨鳶帶著哭腔,急切地說著顧景懿消失前的情況。然而寧元昭已經聽不進她的聲音了。唯有低沉的嗡鳴聲震耳欲聾。他凝視著在指尖飛舞旋轉的小金子,慢慢碰了碰它的翅膀,對梨鳶沉聲吩咐:“不許對任何人泄露此事,找到寧亦舟,讓他穩住賓客,別讓人發現異樣。”“那公主……”“我會去找。”說罷,寧元昭轉身進屋,即刻褪下大紅喜服,換上了身玄黑的素衣,不著痕跡遁入已然濃黑的夜幕中。越在此時,越不能大張旗鼓,打草驚蛇。小金子,你是玄霓的子蠱,你會知道公主在哪,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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