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入窺道狀態,是那些入室巔峰武者夢寐以求的願望。


    可是對於低等級武者而言,非但不是機緣,反而會一種災難。


    這個時候的他們,或者因為機緣巧合,或者因為天賦異稟,才忽然進入了窺道狀態。


    隻不過,由於他們積累不足,對於道的領悟也很稚嫩,往往都會走火入魔。


    就好像墨子任一般,假如身邊沒有桓常護持,後果將不堪設想。


    “呼呼呼!”


    墨子任劇烈喘了幾口粗氣,而後努力平複著體內激蕩的氣血。


    過了許久,他的臉色才好看了一些。


    墨子任鄭重向桓常行了一禮,道:“若非阿常點醒,恐怕我已經散功了,而且也正是以為阿常的一番話,才讓我明悟了自己以後的道路。”


    提前進入窺道狀態,雖然有很大危險,卻代表他前途一片坦途。


    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就是這個道理。


    桓常急忙還禮,道:“你我二人一見如故,墨兄為何如此見外?”


    墨子任與桓常對視一眼,二人全都會心一笑。


    隻不過,桓常臉色很快變得極為凝重,道:“墨兄雖然明悟了自己的道,卻是否感覺有些不太真實?”


    對於普通人而言,立下一個誌向,哪怕沒有實現也不算什麽。


    可是對於武者而言,卻是大大不同。


    武道,武道,每個武者都在練武,又何嚐不是在探尋一種屬於自己的道?


    武者一旦立下誌向,並且明確自己以後的道路,卻沒有辦法實現的話,武道一途就不可能達到巔峰。


    太過難以實現的誌向,隻會讓武者誤入歧途,隻會毀掉一個武者的根基。


    墨子任當局者迷,桓常卻是旁觀者清。


    他知道墨子任誌向太過高遠,根本沒有實現的可能,這才想要將其點醒。


    墨子任略微思索了一下,就知道桓常言下之意,當即沉默不語。


    斬盡天下惡人,讓世間充滿秩序以及大愛,這的確是一個根本沒有可能實現的理想。


    看到墨子任沉默不語,桓常也知道他在想什麽。


    武者意誌十分堅定,一旦明悟了屬於自己的道,就很難更改。


    這也是為什麽,曆史上有很多武者,哪怕明知自己的道路走不通,仍舊撞得頭破血流。


    這不僅因為他們意誌堅定,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堅持自己的信念。


    一個武者,隻有堅持信念,才有可能登臨巔峰。


    假如中途摒棄自身信念,也就相當於武道前路被斷,是一件非常悲哀的事情。


    墨子任也有自己的信念,所以才會沉默不語。


    “好在墨大哥隻是剛剛立誌,我若能夠引導他換一個理想,也能不影響他的信念。”


    整理了一下思維,桓常侃侃而談:“一人之力,終究太過薄弱,墨兄想要實現理想,何其難也。”


    “然而,若是墨兄創建一個秩序嚴密的組織,組織內部都是如同墨兄這樣的俠客。”


    “十人,百人,千人,甚至更多的人在一起,為著相同的理想奮鬥,才有可能實現墨兄的誌向。”


    “其實,這也不僅僅是墨兄的理想,更是千千萬萬人的理想。”


    墨子任聞言心中一震,若有所思。


    桓常卻是臉上露出了笑容,就這樣靜靜看著墨子任。


    創建一個俠客組織,讓這個組織裏麵的俠客,都為了共同的理想而奮鬥,這與墨子任的信念並不衝突。


    隻不過,桓常提出來的這個目標,卻也並非沒有實現的可能。


    墨子任也不理會桓常,當即盤坐在山林之中,緊緊閉起了雙眼,宛若泥塑一般。


    夜幕降臨,墨子任仍舊盤坐在那裏,哪怕有蚊蟲叮咬,他仍舊巋然不動。


    旭日東升,桓常仍舊看著一動不動的墨子任。


    “墨兄有大毅力,大氣魄,我不如遠矣。”


    看著眼前的墨子任,桓常心中忽然有一種興奮,他感覺這個時代自己不會孤單。


    書劍閣的傳人,從來不怕挑戰,他們隻怕寂寞。


    當一個人冠絕同代,無人能及的時候,有時候也是一種莫大悲哀。


    可是看到墨子任以後,桓常知道,若是墨子任能夠明悟自己的道,他的成就將不可限量。


    時間,緩緩流逝。


    午時,烈日懸掛天際,散發出熾熱的光芒。


    忽然之間,緊閉雙目的墨子任,張開了自己的眼睛,雙目無比璀璨。


    “多謝阿常點醒!”


    墨子任站起身來,鄭重向桓常行了一禮。


    桓常這次沒有躲避,反而欣然領受,而後問道:“墨兄可曾明悟了屬於自己的道?”


    墨子任重重點了點頭。


    “前路雖然荊棘密布,我卻會一直走下去,直到生命的終結。”


    墨子任臉上,充滿了狂熱與堅毅。


    這一刻,他的道心十分穩固,心思也非常透徹,渾身上下散發出了澎湃的鬥誌。


    桓常看在眼中,卻是感歎道:“可惜墨兄不是另類入道,而且境界也有所不足,否則修為必定突飛猛進。”


    感歎過後,桓常就開始與墨子任談論,二人根本不知疲憊。


    一個博學多才,一個見識淵博。


    兩人談論起墨子任的理想,都是越來越入迷,甚至忘記了時間的流逝。


    墨子任靜坐一日一夜,已經知道自己以後要做什麽,那就是創建一個門派,執行俠義之道。


    然而,支撐一個門派的不僅需要武功,還需要核心思想。


    這兩件事情,如今的墨子任都達不到條件,卻也不妨礙他暢想未來。


    桓常也是一個理想主義者,兩人也不管現實與理想的差距,隻管勾勒著美好的明天。


    桓常興奮的說道:“隻以俠義約束人,未免太過虛幻,還應當有具體條例約束門客。”


    “不錯,隻是我輩俠客,也不需要那麽多條例,隻需知道殺人者死,傷人者刑、罪大惡極者誅即可。”


    “不錯,若是約束太多,就枉稱俠客了。”


    “對了,一味殺戮並不能換來和平,我們應該提倡眾人相愛,不要有爭鬥的思想,這樣才能從源頭上,換來永久和平。”


    桓常興趣大增,不由詢問其中詳情。


    墨子任眉飛色舞,將自己的想法和盤托出,聽得桓常大敢詫異。


    就在此時,桓常忽然感覺,懷中始終沉寂的無字天書居然開始發熱,不由心神巨震。


    他也顧不得繼續與墨子任論道,隨便找了一個借口,就飛速前往一個無人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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