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天澤掃視四周,看到眾人眼中濃烈的好奇,不由眉頭微皺。


    “阿常,這裏不是談話的地方,不如我帶你去日月潭吧。”


    桓常略微沉思一下,終於還是點了點頭。


    “小二,結賬。”


    桓常對著遠處站著的小二,大聲吆喝起來。


    不曾想,客棧掌櫃卻是急忙跑了過來。


    他滿臉堆笑的說道:“這客棧乃是日月潭產業,又怎會收少俠的財物?”


    承天澤亦是笑道:“區區小錢,何足掛齒,阿常直接隨我走吧。”


    承天澤直接拉起來的桓常手臂,就朝著外麵走去。


    桓常倒也沒有吃驚,也沒有拒絕。


    “小黑。”


    走出客棧,桓常對著馬廄輕輕喊話,小黑當即化作旋風,屁顛屁顛跑了過來。


    “走,咱們去日月潭。”


    小黑聽到了桓常的話,驢眼之中卻是露出遲疑之色,卻沒有猶豫多久,就緊緊跟了上去。


    柳城內熙熙攘攘。


    當那些過往行人看到,穿著日月潭宗派服飾的承天澤以後,紛紛閃避。


    他們看向承天澤的眼神,也帶著濃濃的羨慕與尊敬。


    桓常將眾人表現,全都盡收眼底。


    他卻也在心中感歎,日月潭不愧是超級宗門,影響力實在太大了。


    兩人聯袂而行,有說有笑。


    途經城門的時候,城門守衛將領急忙過來行禮,還偷偷打量了桓常一陣。


    他可是知道,承天澤在日月潭的地位。


    桓常能與承天澤如此親密,料想身份不會普通,他要將此人相貌全都記在心底。


    “日月潭傳承千餘年,聲威果真深入人心啊。”


    兩人出了柳城以後,桓常就忍不住感歎起來。


    承天澤臉上,卻是露出驕傲之色。


    “凡是日月潭境內,無人不想拜入宗內,成為日月潭弟子。”


    “而且我日月潭輕徭薄賦,百姓生活也極其安康,又沒有外敵敢於進犯。”


    “千百年積累下來,百姓又豈會不傾心擁戴?”


    桓常聞言,沉默不語。


    ……


    再次與桓常相見,承天澤顯得興致很高,眉宇間那抹愁容也緩緩消散。


    其實桓常早就發現,承天澤似乎有什麽心事。


    眼看四周也無旁人,桓常才出言問道:“我觀天澤兄眉宇之間,似有化解不去的愁容,可是遇到什麽煩心事?”


    承天澤先是一愣,繼而苦笑道:“真沒想到,我已經盡量掩飾,還是被阿常發現了。”


    沉默半晌,承天澤才緩緩歎了一口氣。


    “你可知道五師弟,他摔琴絕弦之事?”


    桓常點頭道:“略有耳聞,卻也不知究竟為何,天澤兄可否告知?”


    承天澤歎息,再歎息。


    “布衣他天資卓絕,十六歲突破到入室境,十八歲突破到入室第二境。”


    “若非當年沉迷琴道,以致自毀丹田氣海,如今武功究竟達到何等程度,根本不可揣測!”


    桓常以前聽說過柳布衣的事情,現在重聽一遍,仍舊感覺心中震動。


    九州武者修煉並不容易。


    十八歲以前,武者骨骼沒有定型,橫練根本難以大成,更不用說突破到入室境界了。


    然而,柳布衣卻天資卓絕,十六歲入室,十八歲突破到入室二境。


    哪怕桓常以書畫入道,直接越過了最為艱苦的登堂境,又有無字天書相助,也才在十八歲時抵達入室二境。


    如果沒有無字天書,桓常根本比不上柳布衣。


    然而,就是柳布衣這種天縱奇才,居然在前途大好的時候自毀丹田氣海,想想都讓人覺得不可思議。


    桓常捫心自問,自己也沒有那種氣魄。


    他想知道,寧願自廢武功也要修煉琴道,並且視琴如生命的柳布衣,這一年究竟經曆了什麽,才會摔琴絕弦。


    “哎。”


    承天澤再度歎息。


    “布衣棄武學琴以後,雖然承受著很大壓力,仍舊堅持己見。”


    “不得不說,布衣果真天縱奇才,僅僅花費三年時間,在琴道上麵的造詣就已經駭人聽聞。”


    “布衣與齊國公子薑小白交好,當初受邀前往王宮彈奏,琴音繞梁三日,被齊王盛讚為齊國第一琴師。”


    桓常細細聆聽著,才知道了一段不為人知的隱秘。


    從齊國王宮離開以後,柳布衣就前往東海之濱,觀看潮生潮落,風起雲湧。


    柳布衣三個月後回歸日月潭,琴音卻變了。


    柳布衣的琴音不再是那麽動聽,不再是所有人都能聽懂。


    甚至於,有些人在聽到柳布衣琴音以後,不是感覺頭痛欲裂,就是渾身脹痛。


    還有些體質較弱之人,聽到柳布衣琴音以後,直接昏死過去。


    從那以後,就再也沒人敢聽柳布衣彈琴了。


    好在日月潭愛好麵子,當即下達禁口令,不準讓任何人將柳布衣的變化說出去。


    否則的話,不僅柳布衣會名聲掃地,盛讚柳布衣為齊國第一琴師的齊王,也會被人嘲笑。


    柳布衣以前彈琴的時候,無論任何人都想圍上去。


    當琴音在天空繚繞的時候,甚至能夠引來很多蝴蝶翩翩起舞,就連凶狠的猛虎也會變得溫順。


    柳布衣已經習慣了自己彈琴的時候,有太多聽眾陶醉其中。


    可是琴音變了以後,柳布衣就變得孤獨起來。


    琴,就是柳布衣的生命。


    若是沒人能聽他彈琴,柳布衣的生命也就黯淡無光,柳布衣性格也因此大變。


    好在日月潭內高手不少,他們對於柳布衣都頗為喜愛。


    哪怕知道柳布衣琴音難以入耳,甚至可能傷害聽眾,仍舊有人輪換著前去聽柳布衣彈琴,好安慰柳布衣那受傷的心靈。


    承天澤,就是其中之一。


    聽到這裏,桓常眉頭微皺,問道:“布衣兄難道彈不出以往的琴音麽?”


    承天澤苦笑道:“我也不知。”


    “隻是布衣曾經說過,我們都聽不懂他的琴音,哪怕強撐著聆聽,也不是他真正的聽眾。”


    “而他,卻說自己在對牛彈琴。”


    “為此很多抱著善意,故意前去聆聽琴音的師兄弟們,心中多少有些不快。”


    “從那以後,前去後山聆聽琴音者越來越少。”


    “我其實心中也有疑惑,究竟是五師弟曲高和寡,以致我們全都聽不懂,還是什麽其他緣故。”


    “所以在名劍山莊,見到阿常精通琴道,才會每日前去叨擾。”


    聽到這裏,桓常恍然大悟,而後若有所思。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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