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異族將軍偏要嫁我為妻 作者:山河不倦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燕暮寒曾短暫的與金折穆打過交道,這人滿身邪氣,他很討厭。金折穆明麵上經營著一家拍賣場,背地裏其實是這東城盤根錯節的勢力之一,與各部族都有所牽扯,祝珩被他盯上,後禍無窮。“不好。”燕暮寒嘴邊一笑,眉宇間俱是陰沉,他方才一腳將延吉部部主的兒子踹得吐血不止,而今怒火更熾,恨不得一口咬死眼前的人。若不是有個人握著他的手腕,給他上了一道鎖銬……燕暮寒看了眼失神的祝珩,語氣冷漠:“我家小娘子身子不適,你若是想找人陪,本將軍可率連營大軍來陪你,隻是不知你這拍賣場能不能容得下。”“我問的是小娘子,將軍可做不了他的主。”金折穆笑意盈盈,“南征大軍辛苦,北域百姓能過上如此安定的生活,離不了三十六部將士們的拚搏,在下這就命人備上等好酒,明日便送往軍營,慰問大家。”燕暮寒冷笑,這是在旁敲側擊的告訴他,大軍是屬於三十六部的,不是他的私家軍。祝珩深吸一口氣:“金公子去過南秦?”那是祝子熹的筆跡。祝子熹是祝家幺子,風流倜儻,麵若冠玉,祝家尚未沒落時,大都中屬意祝子熹的女子能從城東排到城西。春日裏來,每每打馬過街,滿樓都是喊著“祝小郎君”的姑娘家。祝子熹無心情愛之事,隻把小外甥當成親子對待,曾戲言等他老了,這祝小郎君的稱號就該落在祝珩頭上。祝小郎君,是隻有他和祝子熹懂的稱呼。金折穆已然挑明了他的身份,手上又拿著那把祝子熹親筆題字的扇子,今日之事,恐怕是衝著他來的。祝珩把南秦裏的權貴數了個遍,也沒想起哪一家姓金,況且像金折穆這般天生異瞳的人,若是放在大都裏,定然會引起注意。金折穆知道他認出了扇子,笑笑:“未曾去過,但聽聞南秦大都的花神節很熱鬧,日後若是得了空,在下想去看看。”燕暮寒板著一張臉,嘲道:“花神節上成就的是美好姻緣,鍾情一人才會得到神明的祝福,薄情浪子不適合去,容易被爭風吃醋的姑娘們打死。”他這幾日都在東城巡邏,也是拜金折穆所賜。前幾天初雪樓裏出了命案,死了三個姑娘,後來查清楚了,三人都喜歡上了金折穆,爭風吃醋時一同從樓上跌了下去,當場斃命。“不是有小娘子在嗎,我與小娘子同遊,定然不會有不長眼的人爭風吃醋。”金折穆說著搖了搖扇子,當著燕暮寒的麵,衝祝珩眨了眨眼睛,“旁人隻要一見小娘子,就會自愧不如,哪裏還會追上來自討沒趣。”他說的是女子,誇的是祝珩相貌出眾,但燕暮寒總有一種被罵了的感覺。論起打嘴仗,燕暮寒比不過金折穆。祝珩攔住了想反駁的狼崽子:“在下相貌平平,金公子抬愛了,南秦的花神節確實沒有什麽好玩的,聽聞西梁的鬥石會與東昭的上元節繁華熱鬧,金公子有時間,不如去這兩個地方看看。”他恢複了正常的嗓音,不再嬌柔,端的是清風朗月,公子風流。塔木和裴聆一左一右守著佑安,三人蹲在房間角落裏。佑安驚訝地瞪大了眼睛:“嫂嫂的聲音變了,像男人!”塔木低聲道:“主子嗓子不舒服,所以聲音變了,還是嫂嫂,你回家後可別亂說話,尤其記得不要在長公主麵前亂說。”佑安抱著小布包,裏麵還裝著幾塊琥珀糖:“不能告訴阿娘嗎?”“不能,這是小公子和我們的秘密。”塔木指指燕暮寒和祝珩,又指指裴聆和自己,“我們。”金折穆懶洋洋地搖頭:“東昭的上元節也沒多大意思,年年都是那麽多花樣。”原來是來自東昭。金折穆明擺著不想將一切如實告知,祝珩也懶得多費口舌,知道他與東昭有關之後,就拍了拍燕暮寒的胳膊:“餓了,回家吃飯。”燕暮寒心中訝異,但沒有表現出來,拉著他站起身,就要往外走。藤椅上躺著的金折穆耐不住性子了:“小娘子這是何意,還沒說要不要留下來陪我。”“不留了,身子不好,要早點回家休息。”祝珩眼皮不抬,直接用了燕暮寒的說辭,“多謝金公子告知,東昭的上元節無趣,在下記住了,他日吾等若是去東昭尋人,還得勞煩金公子接待一下。”金折穆微怔,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被他的三言兩語套出了身份,臉色有些難看:“那傻子你們不帶走了?”燕暮寒一拍佩刀,沉聲道:“他喜歡吃甜口的菜,勞煩你照料款待,晚些時候他娘和舅舅自會來接他。”佑安的娘是長公主,舅舅自然就是王上。金折穆沒想到他們不按套路出牌,匆匆站起身,還沒等他靠近祝珩,燕暮寒的刀就從他身旁擦過去,死死地鍥在藤椅裏,刀尖將垂落的衣擺釘在藤椅上。燕暮寒頭也不回道:“留步,不用送了。”房門關上,金折穆臉黑得能擰出墨水來,他隨意一瞥,看到蹲在門口的佑安,忽然愣住,皺了皺眉頭。是看錯了嗎?金折穆定了定心神,應該是他看錯了,傻子怎麽可能露出嘲諷輕蔑的表情。-一行人離開拍賣場,直接回了將軍府。祝珩心神不寧,一直緊皺著眉頭,燕暮寒以為他是在擔心佑安,安慰道:“放心吧,佑安不會有事的,他是長公主唯一的兒子,雖然是個傻子,但也是長公主的命根子,等下讓人給公主別苑送信,自會有人去接他。”“我不是在擔心這件事,我在想金折穆那把扇子。”祝珩拆開發髻,他平日裏總是披散著頭發,挽了一下午的發,墜得他頭皮疼,“那扇子上的字是我舅舅寫的。”這也是他敢大膽離開拍賣場的原因。祝子熹不會害他,會把那扇子給金折穆,就代表金折穆是他信得過的人,祝珩也不怕得罪金折穆,因此暴露身份。燕暮寒動作一滯:“舅舅?金折穆抓了舅舅?”他對金折穆的印象不好,想到關於金折穆的也全都是壞事。祝珩喝了口水,幹澀的嗓子被潤濕:“應該是他救了舅舅,他此番設計抓住佑安,也是為了引我過去,將舅舅的事告訴我。”“這麽說,他還是個好人了?”燕暮寒不屑輕嗤。依他看,就是金折穆抓走了祝子熹,想用來要挾祝珩,要問為什麽,定然是看上了祝珩,不然那家夥也不會提出要祝珩陪他一夜。燕暮寒每每想起這事就慪得慌,眉眼間的鬱氣更重,思索起背著祝珩,神不知鬼不覺殺掉金折穆的可能性有多大,屆時可以偽裝成金折穆為了青樓女子與人家大打出手,結果不幸被打死了,和那三個死得不清不白的青樓女子一樣。王廷派人查了那三個女子的死,草草結案。燕暮寒曾遇上押送屍體的隊伍,簡單檢查了一下,那三名女子手上有繭子,是會武功的人,不像是爭風吃醋大打出手而死,更像是細作被人發現了,殺了滅口。官府已經結案,上頭有人在壓這件事,燕暮寒不便插手,隻是留了個心眼。為什麽要往初雪樓裏安插細作,青樓有什麽可以刺探的秘密?三名女子明麵上是因為金折穆而死,燕暮寒第一個懷疑的就是他,今日順嘴提了一句,金折穆的反應不大,但看得出是知曉此事的。本來隻是好奇留心了一下,現在金折穆惹到了祝珩頭上,那他便要好好挖一挖這樁命案裏的故事了。燕暮寒掩下情緒,體貼地給祝珩倒滿溫水:“舅舅的事,你打算怎麽辦?”你一口一個舅舅,叫的倒是越來越順了。祝珩有一搭沒一搭地敲敲桌案:“暫且擱置,等來年倒出了空,再去東昭尋人。”“我現在就可以派人去尋找舅舅。”說著,燕暮寒就想去叫暗衛。祝珩攔住他,無奈道:“東昭那麽大,漫無目的地找要找到何時,上元節是東昭的重要節日,金折穆一定會回去,待那時跟著他就好。”下午在拍賣場裏折騰了一頓,燕暮寒也沒有了當值的心思,便一直待在府裏,陪著祝珩用了晚飯,然後又和他一起去找老醫師針灸。針灸過後,眼睛已經恢複了七七八八了,祝珩想要幾本書看,軟磨硬泡,燕暮寒硬是不鬆口,氣得他直接關了房門。這舉動有些像鬧脾氣的夫人。祝珩順了順因為挽發而彎曲的頭發,默默腹誹,自己寄人籬下,連女子都扮得了,也不在意行為如何了。祝珩和衣躺在床上,等著燕暮寒翻窗,狼崽子在一起睡這件事上很堅持,就算吃了閉門羹也不走,之前就翻過窗。等了半晌不見窗戶有異動,門外傳來燕暮寒的聲音:“那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今兒個怎麽走得這麽利落?祝珩驚訝一瞬,起身下了床,透過門縫,看到燕暮寒披著一身月色,走入了風雪之中。白日裏還是晴天,晚上又下起了雪,這次是細碎的雪粒子,被風一卷,撞得窗紙淋淋漓漓的響,聽聲音還以為是落了雨。房間裏又加了兩個火盆,四處都是暖融融的。祝珩睡不著,用火鉗撥弄著盆子裏燃燒的火炭。祝子熹剛離開明隱寺的時候,祝珩才七歲,一個人住在禪房裏,夜裏總是怕得睡不著,盡管距離他不過十米處就是佛祖的大殿。那時他已經懂了點事,不想去打擾老和尚的休息,就一個人蹲在火盆前,用火鉗撥弄木炭,聽著滋滋的燃燒聲,直到困了再去睡覺。祝珩心裏清楚,他怕的不是鬼怪和黑暗,而是安靜。火炭燃燒,散發出暖紅色的光,祝珩被照得渾身暖熱,輕輕歎了口氣,他原以為這麽多年過去已經不像小時候一樣了,誰知一不小心讓燕暮寒給養習慣了,這點子矯情也跟著複蘇。看燕暮寒剛才離開的方向,並不是回房,更像是要出府,難道是軍營裏出什麽事了嗎?祝珩憂心忡忡,叫醒了塔木和裴聆。-軍營裏。燕暮寒換了身常服,然後叫上穆爾坎,兩人騎著馬奔城外的亂葬崗去了。雪粒子迎風撲到臉上,穆爾坎朦朧的睡意都散了,騎著馬跟上去:“將軍,大晚上咱們去那鬼地方幹什麽?”去見鬼嗎?“去查案子。”穆爾坎懵了,他們隻管打仗殺人,何時又多了一樁查案的差事。王廷城內被處死的罪人,沒人收斂骸骨的屍體,全都扔在亂葬崗裏,隔一段時間,會派人來焚燒處理。到了亂葬崗,燕暮寒翻身下馬,拿著刀在屍體堆裏翻找:“找衣服穿得少的女子,三名。”他沒注意看那三名女妓的相貌,隻記得她們的穿著打扮很符合青樓的風格,大冬天穿的少,屍體運出去的時候都凍成了青紫色的。穆爾坎神色古怪:“將軍,你是有什麽特殊的癖好嗎?”別人找姑娘都去青樓,你來亂葬崗裏,這他娘的找到了也沒辦法辦事,都臭了啊!冬天氣溫低,屍體腐爛的速度變慢,屍臭味並不明顯,屍體保存得也相對完整,這要是放到夏天,早就腐爛了,也沒有找的必要了。燕暮寒有些慶幸:“都說了是查案子,還記得初雪樓死的三個女妓嗎,我懷疑她們是潛伏在王廷裏的細作。”“什麽?!”穆爾坎登時變了臉色,嚴肅道,“將軍是何時發現的,怎麽不上報王廷?那群廢物官員連個細作都查不清楚,他們是吃幹飯的嗎?”“隻是懷疑,還得找到屍體才能確定。”燕暮寒一刀下去,戳爆了一隻眼珠子,深色的血混著膿液流出來,他嫌棄地拔出刀,在死人衣服上蹭了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