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賬簿風波


    無論是武林還是朝堂本就是爾虞我詐的,很早很早之前在還沒有接任巨鯤幫幫主之位之前雲玉真早就已經明白了這個道理,因此她對任何人的言辭都會思量再三,才選擇相信與否。


    這並非是因為她天生並不信任人,而是因為她奉行小心無錯,因此即使這中間喪失了一些機會,她也在所不惜。父親雲廣陵身隕,他執掌巨鯤幫便更加小心謹慎了,隻不過他對於墨清池的言語卻並沒有如以往一樣多做思忖,或許是因為墨清池昔年曾對他雪中送炭又或許她本願意相信墨清池。就在當日傍晚就命令貼身侍女雲芝尋來副幫主卜天誌以及巨鯤幫的軍師元老陳老謀商議調查傅君婥的事情。


    “每個人一生之中總應當相信一個人,她選擇相信墨清池,雖然她並不知道是對還是錯。”在雲玉真看來即使這次相信墨清池錯了,也不過是為過去的天真買單而已,她隻是希望倘若錯了,那這份買單並不會太過嚴重。


    卜天誌、陳老謀都是巨鯤幫的老人,兩人對海沙幫忠心耿耿,雲玉真知曉自他繼任幫主以來可以穩定住巨鯤幫,這兩人功不可沒,因此對於墨清池交代的事情,她並沒有太多的隱瞞。


    陳老謀擅長機關陣法以及計謀策略,至於尋人的方麵他一向並不太擅長,因此也並沒有開口說什麽,視線瞥向一側的卜天誌。卜天誌自然不是瞎子,他自然以及感覺到兩雙目光已經掃向他了,他隻能苦笑一聲,開口道:“幫主今日前去赴宴應當見過駕馭五牙大艦上的宇文化及了。”


    雲玉真點頭,她沒有多說什麽隻是望著卜天誌。


    卜天誌道:“五牙大艦一向是楊廣心愛之物,據說在海上行駛速度遠勝一般的馬匹,此次楊廣將五牙大艦借給宇文化及據說正是因為上古黃帝之師廣成子譜寫的長生訣。”


    他頓了一下繼續道:“不久前江湖上傳言長生訣落在揚州第一高手石龍手中,宇文化及在揚州停頓過一段時間,中間就曾與石龍交手,石龍已然身隕,但長生訣卻並沒有落在宇文化及手中。”


    “哦?”雲玉真美眸一亮,問道:“難道此事也和傅君婥有關係?”


    “傅君婥刺殺楊廣之後並非討回高麗,而是膽大包天繼續停留在中原,原本這件事情和她本沒有關係,隻是因為她知曉長生訣是楊廣所求之物,自然是從中破壞,最終據說她和宇文化及一戰,長生訣雖然沒有落在她的手中,卻被兩個渾水摸魚的小子帶走了,至於這兩個小子姓什麽叫什麽,那需要繼續查探。”


    雲玉真的手在腰間刀柄上來回滑動,輕聲歎道:“原來這中間竟然還出現了如此一係列的變故,隻不過卜副幫主,關於那兩個小子的消息就不用浪費時間探查,我隻想知道關於傅君婥的消息。”


    卜天誌眼中閃過一抹詫異,這可並不像一向尋根究底的幫主作風,不過他也沒有遲疑,開口道:“傅君婥和宇文化及最後交手的一次地方據說當時宋閥二公子宋師道以及宋家高手曾出現過,若沿著這條線索探尋下去或許可能得到答案。”


    雲玉真點了點頭,她抬頭看了一眼天色,眼中閃過一抹歉意,立刻站立起身,道:“已經如此晚了竟然還麻煩兩位如此奔波,實在是雲真的過錯,時候實在已經不早了,卜副幫主,陳先生,你們早些休息吧。”


    陳老謀、卜天誌微微一笑,並沒有說什麽,隻是很快離開了。雖然他們一丁點也都不累,但他們並不想打攪雲玉真休息,對於他們兩人來說雲玉真是晚輩,是一個讓人心疼的晚輩。


    ——一個女人需要獨立撐起這樣一個偌大的幫派,這實在太不容易了。


    卜天誌、陳老謀走後,她也打發雲芝下去休息了,她也躺在chuang上,隻不過並沒有睡覺,而是滿腦子都在回憶不久前墨清池和她得那一席蘊含深意的言語,現在她想調查得並非是傅君婥,而是調查墨清池,她想知道這個神秘清雅的男人舅舅有著怎樣複雜的身份。


    韓蓋天死了,這對於海沙幫來說的確是一件大事,但對於海沙幫背後勢力宇文閥來說這其實並不算什麽。在他們眼中看來韓蓋天的死活對於他們來說一丁點也不重要,他們隻需要達到控製海沙幫的目的而已,因此隻要海沙幫不出現變故,就算海沙幫內死掉任何一個人,他們都不在意。


    前麵的人死了,後麵的人接上去就是。


    現在韓蓋天已經死了,在宇文化及的暗中操作之下他讓和韓蓋天關係最為親密,也最為聽話的女人遊秋鳳成為海沙幫的幫主,雖然並沒有公布,但現在基本上已經在施行幫主職責了,這些都隻是小事並不值得宇文化及憂心。


    長夜,夜已深。


    宇文化及卓立在指揮台上,望著四周茫茫的水域以及兩岸的燈火,眼神冷酷而陰鷙,看上去如一隻隨時都要騰飛捕食的獵鷹,事實上也的確如此,此時此刻宇文化及的確有一種捕食的衝動,他想快點挖出海棠公子,快點知曉到底究竟有什麽人和宇文閥作對,然而現在他偏偏什麽都不能做。


    他現在唯一能做的事情似乎隻有等,隻有等宇文閥的人馬到齊,隻有等五月十五到來。


    忽然一道身影在甲板上如同大雁一樣劃過,刹那劍就出現在宇文化及麵前,那人半弓著身跪倒在地麵上,這個一身黑色勁裝的人正是宇文閥的死士。


    宇文化及冷冷瞧了那人一眼,並沒有開口,那人在地上恭敬一拜之後,而後雙手捧著一根竹筒遞到宇文化及麵前。


    竹筒中並沒有什麽非常神秘的東西,隻有一封信,一封有宇文家族的密探打探到的密信。


    宇文化及打開信件,一張仿佛如萬年不變的岩石般麵孔忽然之間發生了非常明顯的改變,他的眼神比剛才還銳利可怕,他低頭俯看著又已經跪倒在地上的死士問道:“當日在揚州地界道出尋不到傅君婥果真是是因為傅君婥其實就在宋家的船艙中。”


    死士呻吟冷冽,沒有情感,道:“是的,而且就在我們停止搜查不久傅君婥並沒有返回高麗,而是繼續停留在中原,現在似乎已經朝著杭州而來。”


    消息都清清楚楚寫在紙上,這些消息宇文化及都已經知道了,他的眼神冷酷而陰鷙,發號施令:“傅君婥的事情暫且可以不用理會,至於那兩個機緣巧合之下得到長生訣的兩個小子的事情也可以放開一邊,眼下你們給我將全部的精力都放在東溟號上,你回去告訴無敵以及成都,任何靠近東溟號的外人格殺勿論。”


    死士久經訓練,本應當以及沒有情緒了,可聽見宇文化及的這一道命令,心中還是閃過一道寒意,不過很快他就將這些無用的情緒立刻拋掉了,作為一名死士情緒這東西本就是非常奢侈的。


    他的人站立起身,隨即邊消失在甲板上,如同河中的河水一樣,非常完美的融入到四周的環境,任何人都再難以尋到他們……


    宇文化及依舊卓立在指揮台上,他的麵上沒有一丁點神色的變化,隻是冷冷的望著一片漆黑的天空,很久很久以後才聽見一聲喃喃聲:“想要對付宇文家族,哼,自尋死路。”忽然,他的身上湧現出一道極其陰冷森寒的氣息,但轉瞬即逝。


    ——


    同日,單婉晶也已經知曉今天在運河上被人口耳相傳的大事,當他聽見韓蓋天死了的時候,腦海中第一瞬間就想到墨清池,雖然他並沒有人聽見殺掉韓蓋天的人就是墨清池,也沒有任何證據表明墨清池殺掉了韓蓋天,但他腦海中的第一個想法就是殺掉韓蓋天的人一定是墨清池,雖然她也不知道韓蓋天是怎麽死在墨清池的手中。


    不過馬上她就將精力放在其他的事情上麵,準確來說他將精力放在一個人的身上——宇文化及。


    宇文化及位高權重,他在朝廷上的權力在某些時候幾乎比楊廣的話還要管用,可他為什麽會紆尊降貴出現在這種地方,而且還如此給麵子參加韓蓋天的酒宴呢?這個念頭在腦海中才一閃過,她立刻就想到了一件事:“賬簿。”


    對於和江湖朝堂上人的兵器交易,東溟派口風很緊,從來沒有泄露出去過,可現在既然有人已經想用賬簿搬到宇文化及,那宇文化及豈能會讓自己承受危險的事情落在別人手中呢??顯而易見宇文化及極有可能也為了賬簿而來。


    想到這裏,他不由暗自慶幸提前將消息傳了娘親,否則賬簿一旦被天下人爭奪,那對於東溟派來說後果將不堪設想。


    想到這裏,原本放鬆下來的神情忽然又再一次凝重起來了,此次想要爭奪賬簿的人絕對不僅僅隻有宇文化及一個人,哪些前來此地參加韓蓋天宴會的八幫十會中人,譬如鐵騎會任少名,譬如竹花幫殷開山,又譬如彭梁會聶敬、鄱陽派林士宏等這些人哪一個不是雄心勃勃之輩,任何人都應當清楚四大門閥和東溟派來往的兵器交易賬簿的重要性,隻要得到賬簿就有威脅宇文、獨孤、李、宋四大門閥的資本。


    因此任何一個人得到賬簿,那簡直就等於得到一個寶藏,隻要楊廣不死,大隋不亡,這賬簿的用處就極其之大。


    除了這些明麵上的人以外,她也不清楚暗中也有多少人在覬覦賬簿。


    想到這一點他的心情實在不能不凝重,即使她早已經將消息傳達給東溟派,可隻要東溟號一旦出現在東海之上,那自然就成為了所有人眼中的一塊肥肉。


    東溟派人數雖然是眾多,可怎麽可能比得上偌大個天下人呢?


    她神情變化不定,她在思忖,她思忖是不是應當再去見那個人一麵?雖然她一向並不喜歡求人,可關於此事……(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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