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離開清涼山的時候,還專門去了一趟萬豪,見了張沁。


    與那日不同,門口沒守著保鏢,來開門的是一個男人。


    長得很高,五官是好看的,但江南不喜歡,他的眼裏有著讓人不敢直視的殺伐與壓迫。


    江南與他對視半晌,笑了笑,“可以見一見沁沁嗎?”


    “這裏沒有沁沁,隻有從心。”蕭崇開口道。


    “從心,名字起的不錯,你是遵從內心了,她呢,跟你走,可是從了她的心意?”


    蕭崇低眸,望著微微仰著下巴的女孩子,勁勁兒的。


    挺漂亮的,個子高高的,挺瘦的。


    “性子挺烈,不愧是心心的朋友。”他笑,可是那笑不達眼底。


    張沁在裏麵聽到了說話聲,披好衣服,疾步的出來,擋在了江南的麵前。


    蕭崇的眸色一黯,似乎是不太喜歡她這樣的反應。


    畢竟,這七年,他帶她回去後,她不曾提過海城,仿佛把那兒忘記了似的。


    當然了,他也是許久不曾見過她這樣生動的表情了,平日裏她冷淡,冷淡的仿佛讓人注意不到那般!


    江南輕輕的握住她的手,“沒事的,見到了你,我就會來見你的。”


    張沁眼眶微濕潤,而蕭崇看著她。


    年紀看著不大,有那麽些魄力的。


    “我想跟她說會兒話。”張沁說。


    “進來說。”


    萬豪在清涼山最大的總統套房,多少有些奢靡了。


    玄關廳,大客廳,還有會客廳。


    這位蕭先生也是很會享受生活的,喝茶的茶具都是名品。


    坐在古色古香的茶桌前,蕭崇煮上水,抬了下眼問她,“別墅裏的火,與你有關?”


    “有,不從別墅裏出來,那麽多人守著她,我看不真切,不確定是不是她。”


    蕭崇笑了笑,看了眼張沁,“挺默契,她不配合你,這火也著不起來。”


    她的心,是真硬,留多少年也是軟不了,她還是想走。


    “你們兩個,真不愧是曾經海城,最聰明的兩個女孩子。”


    曾經的省高考第一名與第二,兩個人關係好的,以為是雙胞胎呢。


    水開了,蕭崇開始沏茶。


    江南手指敲了敲桌麵幾下,“蕭先生的話,既然說到這份上了,那我也明人不說暗話,她到底不是從心,她是張沁,她的人生要由她自己選擇,她若離開你,我是一定會幫她的。”


    蕭崇低笑,“我頭一次遇見,原來打直球的女孩子也挺有意思的。”


    “她現在是我的太太。”


    言外之意,真要帶她走,沒那麽容易的。


    “就算那個人,你的丈夫,謝家的確是挺有名望的,但是為了妻子的閨蜜,他會涉險,與我為敵?”


    張沁臉色一白,有些擔憂的看著江南。


    她現在,多少有些明白了她的意思。


    妻子的閨蜜,或許不會付出那麽多的成本。


    但,若是“心裏人”呢?


    張沁忽然也就明白了,謝清舟說的那句話,我欠你一條命,義不容辭那話。


    可……真要這樣做了。


    那江南與他也就徹底完了呀。


    “江江……”


    從小一起長大,一起上學。


    兩個人的生日,隻差著五天,彼此熟悉默契到了,一個眼神就知道對方在想什麽。


    江南握著她的手,安撫的拍了拍。


    “茶就不喝了,你甭管我用什麽方法,這個方法呢,你一定想不到,當然了,也防備不了。”江南起了身,氣勢上,一點沒輸。


    “好了,蕭先生,我們……來日方長吧。”


    隨即,江南轉身抱著張沁,輕輕的拍著她的背。


    “沁沁,我不知道你是怎麽惹上他的,我也不管,但是我知道你的心,我知道你要什麽樣的生活,所以,你放心。”


    張沁真的想要哭了,“不,不用了。”


    江南輕輕拍著她的肩,“我相信我自己……而且,你的事,隻要你想做,我一定會幫你,我也義不容辭。”


    她不怕蕭崇知道的。


    這種男人,想要瞞著他點事太難了。


    索性就挑明了唄。


    ……


    江南回到海城後,就開始忙碌起來。


    她在清涼山病了的兩日,加上回來,耽誤了不少時間,新年假期後的事情還蠻多的。


    br與兩大奢侈品品牌的頭部,幾乎是在同一時間開工。


    曾經觀望的品牌,也紛紛拋出橄欖枝,她忙著洽談品牌,加之,安寧在過年期間的熱度,讓微風在過年期間的營業額提了不少,也讓她跟著忙得連軸轉。


    因為她並不想見謝清舟。


    回來後,也沒與他聯係。


    隻不過,馬上要正月十五了,她到底是要回謝家的,用什麽態度麵對他,她挺發愁的。


    但,讓江南意外的是,在正月十三的這一天,她就碰到了謝清舟。


    容彰來出差,在清涼山那麽麻煩她,江南抽出了時間,請她吃海城特色。


    而謝清舟帶著客戶也來吃飯,這家的是老字號,年歲很長了,但是味道不錯,來這裏宴請外地客戶的,挺多的。


    兩個人是在酒店的大廳碰到的,由服務人員帶著去包廂。


    謝清舟看到江南與容彰在一起,下意識的皺眉,因為她為攜助理。


    她向來是有分寸的,與客戶吃飯一定是帶著楊知的,這樣看來,容彰不僅僅是客戶了,大抵是她的朋友了。


    江南視線平淡的落在他的身上後,就離開了。


    進了包廂後,容彰問她,“還吵架呢?”


    “夫妻哪有不吵架的。”江南說,雖然感激容彰,但沒有與他多說什麽。


    “你們的關係,好像不太好。”容彰道。


    “嗯,出了點問題,不過,我可以解決好。”


    她如此幹脆利落,讓容彰微微一怔,“原來,你是這個樣子的人,在感情裏,很少有人如此清醒的。”


    江南笑了笑,其實她也沒那麽清醒吧,或許是失望多了,也就不奢望了。


    江南給他倒茶,“我父親在我很小的時候,就跟我說,女孩子要有自渡自愈的能力,我雖然做的不夠好,但還是在做,畢竟做人難呢。”


    所以,在與謝清舟結婚,算四個年頭了。


    她很難受很難受的時候,其實蠻多的,但是終究還是讓自己自洽,沒有內耗。


    容彰垂眸,“自渡、自愈?”


    他出了下神,“如果,傷害極大,沒有辦法自渡與自愈呢?”


    江南抬頭看了他一眼,“這個,我沒有辦法回答你,因為你的痛我不曾體會過,但是我想,隻要想做的事情,終究是可以做到的,而且,我相信容總。”


    容彰笑了笑,隔著餐桌看著江南,“行吧。”


    一頓飯,吃的氣氛不錯。


    而容彰是個很有分寸的人,他斯文有禮,說話不疾不徐的,有些時候,兩個人的興趣相投,看法一樣,就讓江南覺得很舒服,這像是找到同類人一樣,難免的就多聊了兩句。


    離開餐廳的時候,她裹緊身上的大衣。


    “我真沒有讓女孩子送我的習慣。”容彰道。


    走出門口,容彰等著江南先走。


    夜風挺涼的,江南一眼就看到了倚在車旁的謝清舟。


    他看著她的時候,眼格外的沉靜,可手指間猩紅的火光,讓人更清楚的看清了他身上的冷意。


    “司機送你吧。”江南對容彰道。


    江南交待自己的司機,等著容彰離開後,才走到謝清舟麵前。


    “有事?”


    “回家,你答應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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