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聽罷也不覺得失望,站在梁王身邊,臉上帶著笑彎下腰輕聲在梁王耳畔道:“那……非然就在這兒給王爺吹……?”聲音雖輕,但站在屋子角落裏的藍田還是聽得見。他自然也是聽得懂這話的意思,於是尷尬地站在那裏,不知道眼睛該看哪裏。他聽見梁王輕輕笑了一聲:“胡鬧。”“藍田,你要在這兒看著麽?”男子問。“他也不是沒看過。”梁王語氣略帶調侃地說道。藍田嚇得忙搖頭。這種事情偷偷地看可以叫做好奇,光明正大站在邊上看,就有些變態了。“我先回去了,不打擾王爺和莫少爺的雅興……”藍田說。梁王哈哈笑了兩聲:“好了,不逗你了。非然,本王今天還有事要同藍田說,你先回去吧。”男子嬌嗔道:“王爺這是有了新歡,就懶得搭理我們這些舊愛了?”然後,藍田便覺得自己被那人狠狠地瞪了一眼。藍田真是冤枉,心道自己除了寫了些小黃文之外,明明就是清清白白的一個人,怎麽就成了王爺新歡了呢。“好了,別鬧了。你先回去吧。本王這幾日若是得空,就去你那兒。”王爺收起笑意,嚴肅道。那男子這才悻悻地站直了原本倚靠在梁王身上的身子。“好吧,那非然就不打擾王爺和這位藍公子聊事情了。”他恭敬地行了個禮,然後有些依依不舍地退出了書房。待那男子退出書房後,屋內又隻留了藍田和褚安銘二人。藍田還想開口問剛才那個人到底是誰,卻見褚安銘已經像是什麽事情都沒發生過一樣再一次拿起了桌上的稿子,他隻能慢慢挪動腳步,小心翼翼地站回到了梁王的書桌跟前。褚安銘隨手翻了翻後麵還沒讀的那十幾頁,沒再細看下去,臉上帶著滿意的笑開口道:“寫的不錯。”聽到這四個字,藍田吊起的心終於被放下了。這個梁王,大概就是愛看自己寫的那些“沒有劇情”的橋段?不愧是他……藍田臉上擠出一個笑來回道:“王爺抬愛了。”“看來本王早該讓你到書房來安心寫話本……”褚安銘邊說,邊把手中書稿拿起,遞還給了藍田。藍田一時不知如何回應這話,隻能低著頭上前接過那稿子不做聲。他又聽見褚安銘說:“那接下去你就繼續在這兒寫吧。這才幾日就寫了十幾張,是不是都不用三個月你就能寫完一整本了?”藍田緊緊攥著手裏的稿子:“小的會盡力的……”褚安銘滿意地點了點頭,繼而又開口道:“本王今日來找你還有一件事要同你商量。”藍田愣了一下,抬起頭略帶一絲地看向褚安銘:“王爺有事吩咐便是。”他有什麽資格同王爺商量什麽事情呢。“你上回寫的唱詞,可否謄抄一份給本王?”褚安銘說。藍田忙點頭回道:“當然可以,小的這就去寫。”說罷,他便回到自己案前,找出一張空白宣紙。“你都記得?”褚安銘有些意外。“我寫的我自然記得。”藍田邊說邊已經落筆寫了好幾個字。“那我改的那些呢?”褚安銘又問。藍田回道:“王爺改的畫龍點睛之筆,我更是不可能忘記。”這話聽著諂媚,但卻是出自藍田真心。褚安銘朝他滿意地點了點頭。少時,藍田憑著記憶將唱詞全稿寫完,小跑著過去遞到了褚安銘手中。褚安銘接過那稿子看了看,不知怎麽地突然忍不住笑了一聲。然後藍田聽見他語氣略帶調侃地說道:“藍田啊,你話本寫的有趣,唱詞也寫的好,隻是這字……實在是有些難看了。”作者有話說:梁王:這字真難看。藍田:請讀者不要對作者指手畫腳。第11章 大概他簫吹得好“隻是這字……實在是有些難看了。”聽了這話,藍田頓時紅了臉。剛才他給梁王看的話本稿子倒是一筆一劃認真寫下的,雖不好看倒也工整。而這唱詞稿上的字,因為寫的時候有些著急,確實是寫的歪七扭八,但也確實就是他日常的字跡。“小時候沒念過書,沒有跟先生習過書法。”他說。褚安銘有些意外,睜大眼看著藍田又問:“你沒念過書?”藍田點點頭:“父親隻教了認字,寫字是我自己照著書上的樣子學來的。”褚安銘:“寫話本和寫唱詞呢?”藍田:“都是自己摸索著,一點點學來的。”褚安銘似乎非常驚訝,他又想起一件事來,於是開口又問:“你說你父親是徽州人?本王知道徽州歙縣有一戶姓藍的官商,當家的好像叫藍佑廷……”藍田抿了抿唇:“那是父親的大哥。”褚安銘詫異地看向藍田問道:“那便是你大伯?聽說藍家現在還經營著朝廷一大部分的絲綢、茶葉產業,你也應該算是大戶人家的少爺,怎麽會淪落到一人流浪到京城那麽遠的地方來?”藍田:“我母親隻是父親從北疆互市上買來的蒙族奴隸……父親並未娶她進門,我……算不上他們家的人……”褚安銘眼眉一顫:“你母親是蒙族人?”藍田點點頭:“不過母親十幾歲被買下後就跟著父親在中原各地做生意,沒再回過北疆。後來母親生下了我,本來藍家覺得我母親是那樣的身份不讓我用這個姓的……但父親還是堅持讓我跟了他的姓,隻是沒讓我用我們那一輩的字。母親說,中原老百姓最看中的就是有田耕,所以就給我起了名字叫藍田。”褚安銘道:“無心插柳,你這名字還挺雅致的。”他又問:“那你父親母親……是已經都不在了?”“三年前我們行徑到渝州山裏的時候遇到山洪……隻有我活下來了。”藍田說。褚安銘歎了口氣:“你也是個苦命的孩子。你父母在天之靈能看到你現在好好活著,應該也會覺得欣慰吧。”說罷,褚安銘起身走到藍田身邊,伸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藍田一怔。有那麽一瞬,他覺得這梁王真的好和善。一個高高在上的王爺,會詢問他人的想法,也會在知道他人不幸的時候展現出同情。光是這些,就已經比倚花樓的那些算不上達官顯貴隻是有幾個臭錢的客人好太多了。或許一直以來都是自己太敏感了,自己看見梁王就莫名的緊張可能隻是因為……這褚安銘生的太好看了?褚安銘安慰好藍田,沉默了一會兒。繼而轉身從桌上拿起了方才選好的那本書和藍田給他的唱詞。“本王倒是很想聽聽你跟著你父親四處經商時候的見聞,隻是今日我還要趕回王府去。下回有機會一定要好好和你聊聊。”褚安銘一邊說一邊走到了房門口,“來人。”屋外候著的侍從聽到動靜立刻推門進屋,為梁王再次披上那件貂毛鬥篷,其他隨從也一個個提著暖爐疾步圍到門口,瞬間把門口這塊很小的區域暖了起來。褚安銘踏出房門,抬頭看了看快要落下的日頭,停下腳步轉頭對藍田道:“時候也不早了,你今日寫完也早點回去休息吧。”藍田看了看外麵的天色,應了一聲,心道:若不是今天你來了,我早回去了……他這幾天每日埋頭寫稿,天天都日落之前回住處。書房這地方七拐八繞的,若是天黑了再回去他一定會迷路。藍田目送梁王的隊伍浩浩蕩蕩出了庭院消失在視野裏。冬日裏天黑得快,就這一轉眼的功夫,天色已經暗了一半。剛才一直候在院子角落裏的萍萍見王爺的隊伍走了才來到書房門口站在藍田身邊瞪著圓溜溜的大眼睛問他:“藍田哥哥是不是也要回去了?”藍田看著已經暗下來的天色,開始擔憂起自己一會兒能不能找到回去的路。“萍萍,你能不能給我個燈籠?”他對萍萍說道。萍萍年紀雖小,但在院子裏那麽多年了總還是會看一些眼色的,一下子就明白了藍田在擔憂什麽,笑眯眯的說:“我送藍田哥哥回去吧,天黑了路難認,這邊我熟。”藍田此刻也不在乎什麽讓小姑娘送自己回去丟不丟人。“要是真的再迷路一次誤闖了什麽不該去的地方才叫真的丟人。”他想。於是,藍田朝萍萍抱了抱拳道:“那就真是謝謝萍萍姑娘了。”萍萍提著燈籠,藍田跟在她身邊,二人一同走出書房的院子,往藍田的住處而去。兩人一路走一路閑聊,就聊到了剛才發生的事情。藍田問:“剛才硬闖要見王爺的那人是誰?我看王爺被擾了也沒生他的氣。”萍萍說:“哦,那是莫非然哥哥。王爺最寵他了,當然不會生氣。”藍田哦了一聲若有所思地說:“這樣啊,我還以為王爺最寵的是雲白呢。”他想到王爺送給雲白的那把價值連城的古琴,不由得好奇這個最受寵的莫非然,平日裏得到的都是些什麽樣的賞賜。誰知話音剛落,萍萍的腳步突然停下。隻見她奇怪地看向藍田說道:“王爺寵雲白哥哥和寵非然哥哥是不一樣的呀。”藍田不明白她的意思,疑惑地問:“什麽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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