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的身影朝著黑夜的天空而去,因為那柄刀去了,魔族寶刀彎月。


    黑夜不再那麽的黑,雖然沒有絲毫星辰之光但是總歸掛著一抹彎月,那抹彎月之下這片黑夜卻是多出了一絲生機。


    “當年我悟出這月黑風高之夜成為大陸第一殺手。”書生笑了笑道:“但是總歸覺得這黑夜少了什麽,所以我想到了這抹彎月。”


    “月乃我魔族信仰,就如同人族需要太陽,我魔族也離不開明月,那麽我的世界自然少不了明月。”


    海上升明月,那是柳葉與林峰二人合創的必殺之技,就連書生都很欣賞這一式,他道:“真正的月可不僅僅隻是牽動海水之力。”


    “黑暗太過沉悶如同死地,那麽我的這片黑夜多一抹彎月,向死而生。”


    書生的世界是個成熟的世界,一個成熟的世界自然有死有生,有黑暗便會有光明,這樣的世界才是完美的,在這完美的世界之中他想做什麽一切都是水到渠成的。


    書生說的很快,非常的快,直到他道了聲:“散。”


    這片世界依舊是這片世界,隻不過有些人真的消散,簫聲與琴弦不見的蹤跡,還好,海棠依舊能聽到那高昂的簫聲,依舊能明白那悠揚琴音中的肅殺之意。


    人都消散了那麽他所能見到的也隻是在彎月之下湛然若神的書生。


    他是如此的高潔,並不是裝出來的,而是骨子裏透出的那種儒雅氣息,隻不過任誰知道他是誰都提不起絲毫讚賞之意,因為看到他真的會死的。


    海棠的飛刀脫手了,那是下意識的,因為感受到危險下意識的動作。


    其實書生真的什麽都未做,他也並不打算殺了海棠,但是就光憑他站在黑夜彎月之下,那股肅殺之意便讓海棠不得不出手,因為心中膽怯,必須出手穩固心中之意。


    海棠出手很果斷,書生很讚賞的看著他,在他的麵前能如此迅速做出反應,此人還如此年輕,他的確起了愛才之心所以他心中也起了淩厲殺意。


    飛刀絕技,疾風劍,這身後代表的是什麽呢?人族與樓蘭的聯手?書生不得不考慮的多些,既然考慮的那麽多了那麽殺了眼前年輕人的理由便更多了。


    百年後人族再出現一個柳魔?出現一個李逍遙般的強者?魔族似乎不會再出一個如此天賦異稟之人,那麽人族與魔族之間的天枰又將傾斜一些,這是身為魔族魔君的他不會願意看到的。


    依舊是先前那簡單的動作,書生修長的無名指與食指捏住了那寒光的去路,斷了其攻勢,這柄飛刀自然也變成了廢鐵,隻不過是刻有海棠花稍微有些好看的廢鐵。


    他笑道:“知道嗎,你的飛刀讓我多出了殺你的理由。”


    這個理由魔君認為不需要解釋了,海棠自然能聽得懂所以他麵帶著笑意,那種準備要殺人卻還要笑著的樣子,這樣的模樣真的很恐怖,因為他的笑容真的好似春日的那抹陽光,湛然,溫暖,隻不過他的背景有些恐怖,不論是黑夜或者彎月總是給人神話中魔神降臨準備湮滅一切的末日之意。


    這種意境不用刻意為之,因為書生本就是這樣之人,所到之處無不是血流成河,屍橫遍野,他的一個念頭,一個動作,一個行為便會引起人魔二族的交戰,本就是天敵何惜一戰?


    對於這位書生的恐怖海棠在書院的《逍遙行》上,在客棧,在戲院,多多少少也聽過,隻不過真正的要算起來也隻有書院的《逍遙行》對他的評價才是中肯。


    《逍遙行》上對魔君的描寫並不多,不過海棠記得最清楚的便是“儒道書生,湛然若神”這兩句形容。


    並無其他,隻因這兩句形容與世間流傳的實在太過不一樣。


    江湖的歇腳客棧之中傳道,黑夜道肅殺,彎月照屍橫。一步殺一人,千裏不留行。事了拂衣去,一壺解千愁。


    黑夜中的肅殺,隻有彎月的那一抹光亮可以照看到倒下的屍體,一步必殺一人,無人能尋到其蹤跡,殺人之後拂衣而去,飲一壺酒,可解千般愁苦。


    一個殺手?一個俠客?這些詞語可以用來形容魔君的?那麽魔君又真的是這樣的一人?真是匪夷所思。


    在人間的戲班上,那對魔君的形容又是翻天覆地的改變。


    那並不是短短的幾句話來形容的,人間的惡魔,雙頭,六手,四足,甚至連尾巴都有,那是從未見過的一種生物,被冠上了惡魔的稱呼,他所過之處寸草不生,血流成河,屍橫遍野,甚至連樹木都枯死,水流都幹涸,總之,魔君在戲班子的傳唱中就是人不人鬼不鬼妖不妖的怪物,受世人唾棄,被萬人憎恨,是個不祥的的東西。


    可是都不對啊,眼前的書生就是一個書生,不是殺手,不是俠客,也不是麵目猙獰的怪物,就是一個滿身書卷味湛然若神的書生。


    海棠並沒有回應他殺與不殺之理,眉頭微皺,卻又鬆開,說道:“你倒和傳說中的不一樣?”


    “哦?”沒想到海棠竟會如此回答,他有了些興趣,笑道:“哪裏不一樣了?”


    “除了《逍遙記》中的形容一樣,其他的都不一樣。”


    “書院的先生倒是中肯,他的評價自然也是真實。”書生將印係在腰間,理了理衣領處稍微翻起的皺著,他很認真所以說話的時候也很認真,他道:“不出百年,我也殺不了你了。”


    “就如同林峰?”


    當年他出手的確也沒有殺死林峰,隻不過意義上卻是不同,所以他笑道:“殺他的心有過,但是並沒有那麽強烈,所以他才會活著。”


    “那麽,我不一樣?”


    “你的確不一樣。”


    “哪裏不一樣?”


    “我可以在魔族培養出一個林峰卻如何也培養不出一個海棠。”


    他的讚賞這世間應該沒有人會不信服,所以書生對海棠的評價真的非常之高,但是這對海棠來說卻並不是好事,你看海棠,他的眉頭皺的那麽深,就好似那將要凋謝的海棠花一樣,皺著,有些難看。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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