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煮的是山茶,並非是山酒,皇帝陛下不該喝多了。”


    “在這驪山的山神廟中,我自然是驪山老母。”白衣飄塵的仙女頓了下,隨後淡淡的道。


    但贏宣搖了搖頭,仍然在盯著她,沉聲道:“這是山神之名,朕問的是……你是誰?”


    聞言,驪山老母沉默了一會兒,隨即輕聲歎道:“皇帝陛下,知道太多對你沒有好處。”


    聽到這話,贏宣險些忍不住發笑:“知道的太多?朕現在就是知道的太少,所以才處處被動,處處撞南牆,甚至到現在都全然不知這一切到底怎麽回事!”


    昂!


    九天之上,盤踞於雲海的護國真龍,似是有感,長吟一聲,龍眸穿透了無邊雲霞,遙遙而望,凝視著驪山。


    恍惚間,那雙龍眸仿佛倒映出了年輕的大秦二世皇帝……似是在無聲訴說著什麽。


    “看來皇帝陛下心中的怨氣很重。”


    石亭裏,驪山老母似是有所覺察,餘光瞥了眼天穹,若有所思,眸光投向了對麵坐著的贏宣身上。


    “不,朕心中沒有怨氣,隻有憤怒……對造成這一切的你們,所有的憤怒!”贏宣眸光冰冷,看著麵前端坐的驪山老母。


    他已經看明白了,在這驪山之上的山神,也是局裏的棋子……不,應該說是幕後的執棋人。


    大秦皇朝的存在是一局棋,這是很早之前,贏宣就想明白的事情。


    人族,自三皇五帝時期落幕開始,一步步邁向了衰弱。


    從周天子摒棄人王之稱,改而稱天為父,自比為子,人族就已經沒有了崛起的希望。


    但始皇帝的橫空出世,以大秦七世之君的烈誌,最後奮力一搏,重新一統了九州,結束人間紛亂無比的戰爭。


    自此,人族迎來了一次反撲,獲得了重新與漫天仙神平起平坐的機會。


    然而,在知道西方佛門有一個西遊計劃後……贏宣就知道,大秦皇朝的崛起,以及人族氣運的反撲,仍然還是一局棋。


    大秦皇朝的出現,是人族氣運反撲的結果,但這種反撲早已經被某些大能者推演得出,因此在其中布下了棋子,為的就是謀算這一波人族的氣運與功德。


    整個九州就是一個巨大的養蠱地,所有人族都是蠱,可養蠱的人目的並非是養出一隻蠱王,而是要蠱產出的‘肥料’。


    而贏宣是什麽時候覺察到的?


    他不是一開始就洞察了一切,而是在一步步逐漸掌控了整個大秦皇朝,追逐始皇帝之死真相的時候,後知後覺,終於想通了全部。


    始皇帝就是那隻蠱王,他曾經有機會跳脫出這個養蠱之地,但可惜的是,被養蠱的人……或者人們,知道了蠱王的誕生。


    他們害怕始皇帝會成為那一道危險至極的變數,所以選擇了趁著蠱王還在養蠱之地的時候,直接掐死了蠱王。


    至於那些養蠱的人都是誰……贏宣目前隻知道,佛門肯定參與了其中!


    畢竟,西遊計劃就是西方佛門主導之下進行的。


    除此之外,天庭統禦三界,不可能不知道,也不可能放任人族壯大崛起。


    所以,天庭也參與了。


    至於幽冥地府……從此前酆都大帝表露出來的態度,至少這位酆都城的主宰是出手了。


    至於整個幽冥地府的態度,贏宣暫時還有些摸不透。


    而現在,養蠱人的身份,又有一個被贏宣知曉了。


    “皇帝陛下不要誤會了,我可沒有對始皇帝陛下出手,充其量隻是冷眼旁觀,沒有作為罷了。”


    似乎是看穿了贏宣心中所想,驪山老母緩緩道:“那種情況下,其實即便是我出手,也沒有太大的改變。”


    話音落下!


    贏宣心頭猛地一跳,死死盯著驪山老母,沉聲道:“伱知道始皇帝崩逝的真相!?”


    “所以,到底是誰出手的?”


    始皇帝之死!


    這是從贏宣登基繼位之後,一直困擾著他的謎團。


    因為,始皇帝若是不死,不會有他登基繼位的現在。


    當然,這不是就意味著贏宣盼著始皇帝崩逝……而是他要知道,到底是誰對始皇帝出的手,又是為了什麽。


    因為對方能對始皇帝出手,未必就不會對他出手。


    這隻是贏宣的危機感。


    “皇帝陛下,你剛剛不是問我是誰嗎?”


    驪山老母沒有理會有些迫切的贏宣,轉而舊事重提,老神在在,淡淡道:“皇帝陛下聽說過截教這個名字嗎?”


    截教?


    贏宣怔了下,壓住心頭浮起的思緒和疑惑,皺了下眉,點頭道:“昔年,三清之中的上清靈寶天尊,也即是通天教主的道統。”


    “曾經,在上古時期的時候,號稱是萬仙來朝,最鼎盛的時候,甚至就連天庭都要退避三舍,伏低做小。”


    截教存在的時間,已經是人族上古時期,也即是地仙界重建之前。


    當時是人族氣運徹底衰落之前,最後的鼎盛,大商王朝統禦著九州之地,人族最後一位人王帝辛,聚攏了人族氣運在身。


    彼時,道教玄門的三清聖人反目,以封神大劫為棋盤,視整個大商王朝為局,引發了玄門之戰,封神浩劫。


    在這場浩劫中,最終人教、闡教和西方教以及天庭,成為了最後的贏家。


    截教,徹底敗亡,作為天道聖人的通天教主,生死不知。


    從那之後,道教玄門也漸漸隱居於幕後,取而代之的是,憑著封神一戰,壯大了自身的天庭,統禦三界,運行天道秩序。


    “既然皇帝陛下知道截教,那就好辦了。”


    驪山老母點了點頭,看著贏宣,緩緩道:“無當聖母,這就是我的真名,是昔年截教中的一員。”


    “也是四大內門弟子之一,你口中的上清靈寶天尊,即通天教主親傳弟子。”


    無當聖母!


    真的是無當聖母!


    贏宣眼神微凝,死死盯著麵前坐著的驪山老母……或者現在應該改口,稱其為無當聖母了!


    畢竟,這才是其真正的身份!


    所以,那一幕景象……果然是封神大劫!


    他剛剛看到的應該就是所謂的‘萬仙陣之戰’,也是截教為了對抗天道,最後一搏。


    可惜,失敗了。


    既然如此,那道血染青天的身影應該就是通天教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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