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的人頓時驚得高聲阻攔道:“不可!太危險了!”  “是啊,將軍你傷勢未愈,沒有自保之力,孤身前去豈不是任人擺布?若被擄走以你為質要挾嶺西可怎麽辦?”  “說的不錯,就算有青丹會少主作保也不行,他手無縛雞之力護不住將軍,而今又成了新朝太子的人,那不就也和朝廷是一條心了?隻怕他為了自己的情郎連青丹會神主都能出賣,哪還會管將軍的死活?”  聽到有人在講樂之俞的壞話,寧遠承立時出聲喝止。  “都別說了!”  他把視線轉投向秦知亦的背影上,深深吸了口氣後,擺手示意攔路的人都散開。  “太子殿下,據我所知,你和朝廷似乎也不是一條心,要不然,你的東宮羽衛就不會被裁撤,你也不會因為所謂傳國玉璽在你手上的這個傳言而遭到各種勢力的刺殺和圍攻,所以,你是想拉攏嶺西為你所用,而不是朝廷,我猜的對嗎?”  “看來寧將軍雖傻了許久,但消息卻是靈通的很。”  秦知亦側首,挑眉看了寧遠承一眼,語氣依舊是冷冷淡淡的。  “不過我勸你還是不要自作聰明,亂猜其他人的想法,免得將來猜錯了,不怪自己,卻怪起別人來。”  寧遠承當然聽得出來他話中有話,隻是還來不及再說些什麽,秦知亦就已經大步上前,抱著樂之俞踩著船頭縱身一躍,仿若憑風借力般,瞬間便躍出去十幾丈,足尖輕點水麵,幾個起落間便消失在了遠處。  “哎!少主,少主,等等我們呀!”  原本呆在角落裏靜觀事變的蘇一蘇二沒料到秦知亦會帶著樂之俞走得這麽幹脆,慌得連忙追出來趴到船舷邊向遠處大聲呼喊。  可不過瞬息間的功夫,秦知亦的身影已經遠遠的模糊成了一個黑點,再一眨眼什麽都瞧不見了,哪裏還會聽得到後頭傳過來的聲音。  蘇一蘇二嗓子都喊劈了也無濟於事,他們又不會輕功,總不能跳下水跟著遊過去吧?  這船上是不好再呆下去了,雖然寧遠承不會為難他們,可萬一嶺西這邊有人起了什麽旁的心思,有樣學樣,要留下他們做人質來要挾樂之俞可咋辦?  “咳,寧將軍,你看少主都走了,我們在這兒也不好多加打擾啊,還是先行離開吧。”  蘇二轉過身來朝著寧遠承幹笑兩聲,一臉通情達理的模樣。  “當然我也不敢勞煩寧將軍送我們到碼頭,隻需把船上備用的小舟借給我們就行,我們自己劃船走。”  “不用那麽麻煩。”  寧遠承回絕他的速度同秦知亦飛走的速度一樣快。  “這裏離下一個碼頭還遠得很,你們劃小船怕是劃兩天也靠不了岸,且先留下吧,到時我帶你們一起去找小俞便是。”  “這······”  蘇二是個慣會察言觀色的,知道寧遠承這話雖然說得很客氣,可實則是根本不容反駁,徹底打消了他想和蘇一提前下船的念頭。  “將軍,你當真要一個人去啊?”  嶺西眾人憂心忡忡道:“這實在是太過冒險了,萬一又像上次那樣如何是好?要不我們暗中跟隨保護······”  “不用。”  寧遠承朝樂之俞離開的方向看了好一會才收回視線,對著眾人寬慰似的笑了笑,語調雖然有了幾分低落卻依舊很堅定。  “有小俞在呢,我不會是一個人的。”  秦知亦帶著樂之俞去的是遠離城鎮的一處偏僻村落。  這裏的人家並不多,稀稀落落的屋舍坐落在山林小道四周,外頭很少看見走動閑聊的村民,除卻偶爾的幾聲狗吠雞鳴也沒什麽吵鬧的聲音,顯得很是冷清。  當然,冷清也有冷清的好處。  樂之俞現在這個鬢發散亂,衣衫不整還被男人抱在懷裏的樣子,並不是很想在大白天引起那些閑人指指點點的圍觀和嚼舌根。  秦知亦挑了戶院子看起來還算寬敞整潔的人家,敲門借宿。  來開門的是對老夫婦,見秦知亦是外人,腰間還懸著劍,一時心裏難免害怕,但見他相貌英俊,態度有禮,看起來不像是壞人,何況還許了些銀兩做房錢,便也沒猶豫多久就答應了下來,匆匆忙忙的去收拾了間幹淨屋子出來給他們歇息。  “勞駕,可否燒些熱水來?”秦知亦道。  老婆婆見他懷裏抱著的樂之俞披散著一頭烏發,皮膚雪白生光,五官又漂亮的驚人,便隻當是個俊俏小媳婦兒,忙笑著點頭。  “是要給你娘子梳洗吧?好說,好說,山野地方,旁的沒有,柴火有的是,我們這就燒去。”  她一邊拉著老頭子出去一邊頻頻回頭朝樂之俞臉上看,走出去老遠還能聽到她感概不已的聲音。  “我活這麽大年紀還沒見過長得這麽好看的姑娘,莫不是是畫上的仙女下凡了吧,這後生也太有福氣了!”  “後生長得也好看哪!”  老頭子道:“這小兩口真是般配得很,用戲上的話怎麽說來著,哦,對了,天作之合,我跟你說,戲上可還有好多······”  “行了,一年好不容易進城看回戲可把你給得意壞了,到現在還顯擺個沒完。”  老婆婆嫌他囉嗦,打斷了話推著他進了廚房。  “趕緊燒水去,別叫人等急了。”  秦知亦把樂之俞放到床上,替他脫了鞋子又蓋上被子,安排得妥妥當當這才過去關門,隻不過關好門回身一看,樂之俞已經把自己整個兒都裹進了被子裏,弓著背鼓鼓囊囊的縮成了一團,像是隻躲進山洞的小獸,自欺欺人的以為這樣就沒人發現得了他。  “出來。”  秦知亦忍著笑,在鬆軟的被子上輕輕拍了拍。  “你這樣會悶壞的。”  樂之俞躲在被子裏不出聲,甚至還往旁邊挪了挪,大有想縮到牆角去的架勢。  秦知亦嘴角微勾,也不攔他,隻待他挪動時被子鬆開了些許,便抓著其中一角稍稍掀開,伸手進去一把將人捉了個滿懷。  樂之俞短促的驚呼了聲,想逃逃不掉,迫不得已的露出了他那燒得緋紅的一張臉來。  “你放開我。”  他小聲的說著,手腕軟軟的撐在秦知亦的胸前,眼睛都有些不敢同他對視。  “我還沒梳洗呢,身上臭得很······”  “是嗎?”  秦知亦不以為然,手臂收攏,反而將樂之俞抱得更緊了,輕輕吻著他滾燙的臉頰,流連向下,帶著溫熱的氣息,最後貼在了樂之俞紅潤柔軟的唇瓣上。  “那我來嚐嚐看。”第67章   這是一個綿長而深入的吻。  酥酥麻麻,纏繞繾綣,似乎將滿腹的思念與柔情都傾注在了唇齒上,要傳遞給對方知道,越吻便越是動情,越動情便越是停不下來。  他們的胸膛緊緊的貼在一起,彼此都能感受到劇烈心跳在“砰砰”的亂撞,就如同他們的呼吸和嘴唇一樣,糾纏糅合成團,幾乎都分不清誰是誰的,也根本分不開。  在最開始的時候,樂之俞還試圖掙紮開束縛,先問上幾句話。  比如秦知亦是怎麽找到這裏的,比如蘇一蘇二還留在船上會不會有危險,比如為什麽不許嶺西那邊的人跟著寧遠承,再比如······  他的問題很多,隻是一句也沒能有機會問出來。  秦知亦將他所有的話語都堵了回去,用飽含著炙熱感情的親吻讓他逐漸沉淪迷失,將略微緊繃的神經徹底放鬆了下來。  就在不久前,他還以為這輩子就要與秦哥哥訣別,便是許久以後天涯路窄再相見,那關係隻怕也變成了水火不容的太子和反賊,把他少掛幾日城門留個全屍都得算是秦知亦念著舊情大發慈悲了。  可沒成想,昨天一次心血來潮的借酒消愁,倒真把他所有的悶緒閑愁給澆滅得一幹二淨,以至於他今早還恍惚覺得自己是不是在做夢,夢醒了就什麽都沒有了。  直到現在,他躺在這溫暖幹燥的被子裏,被秦知亦像抱著什麽失而複得的寶物一樣抱在懷中,兩個人同以前似的黏黏糊糊的又親到一起,他那顆懸在半空飄飄蕩蕩的心,才終於落到了實處。  不管以後如何,至少在此時此刻,他和秦知亦是心意相通,兩情相悅的。  那就夠了。  樂之俞心中的歡喜怎麽也掩藏不住,手順著秦知亦的肩膀攀上了他的脖子,微微仰著下巴,笨拙的回應著他。  這難得的主動讓秦知亦愈發的抱緊了他,親得他幾乎喘不過氣,身子都軟成了一灘春泥。  “嗯,不錯。”  在樂之俞快要承受不住的時候,秦知亦終於是放開了他的嘴唇,低低的笑了笑,聲音微啞又撩人。  “還有一縷酒香。”  縱使是樂之俞被親的暈頭轉向,可也聽懂了這句一語雙關的調侃,本就滾燙的臉更是火上加油,紅得猶如天邊瑰麗似錦的晚霞。  他輕輕喘著氣看向秦知亦,眼尾還帶著濕意,襯得那張漂亮的臉更加的粉麵桃花,嬌嬌軟軟的,頗有些欲語語還羞的意味。  按照戲文上來講,他這會兒應該偏過頭去,含羞帶怯,假裝生氣的薄嗔一句“討厭。”  但經過剛才這一遭兒,他現在膽子大了些,不僅不躲,雙手還摟著秦知亦的脖頸不放,理直氣壯的點了點頭。  “對啊,是加了黃柑釀的好酒呢,你沒嚐出來吧?”  “哦?”  秦知亦瞧著他這副明明頂著一張紅撲撲的害羞臉,卻還故作鎮定的小模樣,眯了眯眸子,貼著他的唇角又湊近了些。  “既然你這樣說,那我就再好好嚐一嚐。”  “不,不是······”  樂之俞頓時裝不下去了,慌裏慌張的把手撤下來,要用掌心去堵秦知亦的嘴唇。  “我還沒緩過氣來呢,等會兒,等會兒再······”  他的聲音越來越小,耳朵尖也越來越紅,在秦知亦含笑的眼神裏更是有一種無所遁形的感覺,再也嘴硬撐不下去,丟盔卸甲的就把臉給埋進了秦知亦的頸窩裏,悶著聲音軟綿綿的抱怨。  “你就會欺負我,以前剛見麵的時候,你明明不是這個樣子的。”  秦知亦抓著他遞到自己唇邊來的手,順勢在白皙的指尖上親了親,語氣有幾分微妙。  “那你是更喜歡以前的我,還是現在的我?”  這話聽起來似乎大有深意,換個心思活泛的人,隻怕要解讀出千百種意思來,可樂之俞什麽也沒多想,隻稍稍磨蹭了一會兒,便紅著臉回答了他。  “以前的你和現在的你,不都還是你嗎?隻要是你,不管是什麽樣子,我都喜歡。”  說得很簡單,不花哨,不煽情,還帶著一絲軟糯純真的孩子氣,卻總能直擊關竅,深深的打動人心。  秦知亦的眼裏有微光閃動,下巴擱在了樂之俞的頭頂,順著發絲輕輕的蹭了蹭,嗓音微沉。  “我也是。”  像是宣告又像是承諾的三個字讓樂之俞怔了下,反應過來後更是滿心滿眼的歡喜,隻不過歡喜過頭後,他又緊接著後知後覺想到了一件格外要緊的事。  此行可是要去無憂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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