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葉認真的說著,不敢有一絲差池。


    綠萍殺人一事,就是紅葉不說,賀瀾也知道,紅葉膽子還沒肥到那個地步。


    不過,等她將紅葉處置了後,白芍與她說了雲毅對綠萍的處置。


    責丈一百,若是她夠幸運,或許能活下來,但綠萍她也是見過的,身子高挑柔弱,怕是挨不夠這一關,一命抵一命,這也是她應該的。


    反之紅葉,賀瀾讓她將其與四位新入府的丫鬟都趕出了府,而她,則是發配到後院的雜房了。


    片刻,屋外的三等丫鬟便傳來話說,雲毅過來了,已經被丫鬟帶到了東小院。


    她定了定神,讓白芍先行下去準備些茶點,而她則是持著身子,往休寧院內的東小院去。


    厚重的簾子打起,她半彎著身子,跨進了屋內,雲毅他炯炯有神的雙目正在賀瀾身上落定,突得一笑,慈藹祥和。


    兩人坐了下來,雲毅道:“三娘,我這老頭子做事還行吧。”


    “幹爹的風采本就不減當年,嘿。”賀瀾微微一笑:“就是不知道她們是誰的人。”


    雲毅神秘的笑了笑,然說:“她們礙不了大事,無需理會。”


    “這麽說來,幹爹是知道一二了?”賀瀾直起了腰板,饒有興趣的道:“幹爹,那這人可是蕭璟?不然誰還會做這樣的事情來。”


    “你這丫頭,什麽也敢說得出。”雲毅眉毛上挑,神情也嚴肅起來:“蕭家可不會這麽手下留情。”若是蕭家人,這時候死的就不是一個丫鬟這麽簡單了。


    賀瀾悻悻的縮了縮脖子,等著雲毅說這個不是蕭璟的幕後之人,誰知他卻是不說了,換了個話題道:“許霖那小子棋下得不錯,卻是與我那兒子的路數相同。”


    他這一句,似是自言自語。卻又想是在與賀瀾說。


    賀瀾當下就愣住了。


    許霖可不就是雲煥嘛,本就是同一個人,路數自然相同。


    賀瀾啞口無言,不知如何去接這話。更是覺得,雲毅,他即是身經百戰,沙場披靡,可,說到底,他還是一個孤寂的老人家。


    他隻是思念他的家人了。


    賀瀾怔怔的看著,忽然很想將真相告訴雲毅,告訴他,他所認識的許霖。就是他的兒子!


    她頓了頓,不自覺的張了張口:“幹爹,其實許霖……”


    忽然一縷光亮順著門前照了進來,簾子被打了起來,有一人正是站在了光中。逆著光,他的臉上罩著一片陰黑。


    賀瀾看不清他的臉,卻是知道,雲煥回來了。


    這會,府上已經回歸平靜了。


    雲毅的目光雖也放在了雲煥的身上,但還是不忘賀瀾說的話,開口問道:“其實什麽?”


    賀瀾定定看著雲煥。道:“其實,他一直當你是親爹的,我也是,以後就不要加幹這個字眼了罷,太過於生疏了,是不是。爹。”


    她說過,遠遠的衝著雲煥笑了,她知道,雲煥能看見的。


    她的聲音不高不低,卻足以讓他們聽見。


    “哈哈哈哈。”雲毅大笑著。點頭幾下:“好!你們就是我的好兒子,好兒媳!”他渾厚的聲音一直傳到了門口。


    雲煥腳下無聲,他步步走來,站在了賀瀾的身側,緩緩的抬起手搭在她的肩上,與雲毅說:“爹,正好我有事情與你說。”


    “什麽事情。”雲毅頗有幾分奇怪的問著。


    雲煥就坐在了賀瀾的身邊,他方才的閑適漸漸收斂了起來,:“新皇登基,天下大赦,武科舉去年開始,這馬上就該殿試了,皇上突然下了令,先前得冠的人通通作廢,又添了一部分人重新比試,如今民聲怨言四起,這一部分人正是皇上的人。”


    “前些日子韓學富與衛驍前來,他們雖然未提,但多半也是因為此事。武科舉的比試之中,朝中大臣們,不論是文臣還是武將,都往裏麵添自己栽培的人參選,這乃是常事。爹,那幾個丫鬟,是他們的人吧。”他道。


    雲毅眼眉微挑:“什麽事情都瞞不過你小子。”


    那丫鬟正是韓學富派來的人。


    韓學富派幾個丫鬟來,不過是想看看雲毅是否有動作,他們不過是想繼續跟隨主子做事罷了。 無其他惡意。


    賀瀾在一旁聽著卻是目瞪口呆,她還一直以為是蕭璟派來的,原來是那天她未見過的大人,她將目光移向了雲煥,沒有說話。


    “我也是才知道。”他忽然轉過了臉,與她輕輕說著,使賀瀾紅了臉。


    這邊雲毅適時開口:“他們就是有這心思也成不了大事,他們以為齊鴻瑜這皇帝是這麽輕鬆就當上的。他這皇帝當得名不正言不順,自然有人不服氣,也有人想來分一杯羹,那些個親王都沒法子的事情,他們現在根本不用。”雲毅順了口氣:“現在還不是時候。”


    雲煥點頭:“由他們鬧去吧。齊鴻瑜那邊的手諭已經拿下了,將府裏的事情打點好,咱們就啟程。”


    話落,他緊緊的握住了賀瀾的手,眸中一片柔和:“三娘,這是我答應你的。”


    當著雲毅的麵,賀瀾不好意思的低下了腦袋,她卻是歡喜的,一直壓在她心口的事情,終於敲定了下來。


    她道:“府裏的事情,我來打點,反正也沒有什麽東西。”


    後來,賀瀾才知道,雲煥已經將這處宅院買了下來,也就說,不管如何,京城還有他們的安家之處。


    暮色漸漸拉了下來,在東小院用過晚飯後,雲毅就回梧桐苑了。


    賀瀾是興奮的一夜難眠,她側躺在床榻上,緊緊的依靠著雲煥溫暖厚實的胸膛:“阿煥,明日我想去樓香一品看看,還有紫凝,你在祁府上,看見她了嗎?”


    “沛之待她很好,你不用擔心,我這就沒事情做了,三娘,以後,你可得養著我。”雲煥低著下顎,笑意濃濃的說著。


    賀瀾聞言,一把攔住了雲煥的脖頸:“那你可得好好的伺候我,不然我可是要將你掃地出門的。”


    “那這樣呢。”雲煥驀地將臉湊近了過來,微微發涼的薄唇輕輕的滑過她的臉麵,順著臉麵,又滑過圓潤的耳垂直至鎖骨。


    弄得賀瀾直縮著身子,連連投降。


    雲煥自然是知道分寸,他也怕賀瀾動得太厲害動了胎氣,便老老實實的摟著她睡下了。


    第二日,賀瀾朦朧的睜開雙眼,就瞧見了身側的雲煥,睡著的他,無了平日裏的清冷,反而多了幾分柔和與可愛。


    賀瀾忍不住都看了幾眼,這種一睜開雙目就能看見他的感覺,真好。


    她滿心歡喜的想著。


    “恩……恩……”雲煥動了動腦袋,口中微微發出聲音,猛得他睜開了雙眼,與賀瀾對上。


    “啊,嚇死我了……”她拍著胸口,順著氣息,是真的被雲煥嚇到了。


    “是不是做了什麽虧心事請,嗯?”雲煥聲音不高不低,卻是有一種勾著人的魄力,讓人聽得很著迷。


    賀瀾撇撇嘴:“才沒有。”她扭過了身子。


    因為賀瀾說過她今日要去樓香一品,兩人便起身了。


    白芍一早就去吩咐人備車了。


    她忙前忙後的準備了不少,這一次,賀瀾出行,也帶上了她。


    現在她有了身子,多少有些不方便,白芍她也用慣了,有這個心思將白芍帶到雷州,也省的再顧一個婆子。


    尤其是紅葉的事情後,白芍的確是忠心護主,不為錢財所惑,這點她很滿意。


    馬車一路緩行,她閑時也會掀起簾子瞧瞧外麵的光景,所見的不少攤販,都擺上了花燈,她還發現不少街頭與街尾都可是擺上了各式各樣的燈,她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看,這個時候擺燈,她看向了白芍:“今兒是什麽日子。”


    “夫人,今兒是正月十三。”白芍借光得以瞧見外麵,便說:“今日就開始上燈了。”


    賀瀾點頭,正月十三,馬上就到正月十五了,是到花燈節了。


    依南嶺國的風俗,從正月十三上燈,直至十八,這些日子,都有花燈可看,而京城的花燈,自然是最大最好的,她賊兮兮的笑了笑:“阿煥,咱們過了十五再走罷,這裏的花燈一定很好看。”


    她玩心重的說著。


    她還想放孔明燈呢,在現代,她一直想放,隻是沒有機會,如今,有機會了,她自然不要錯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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