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我成了偏執帝的豹崽崽 作者:禿子小貳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等到所有紊亂的氣息都回到丹田,洛白這才放下心,去看楚予昭的臉,發現他正看著自己。 洛白看不懂他那複雜難明的眼神,隻知道他神情間已經沒了痛苦,便也放下心,笑得眼睛都眯了起來:“哥哥好些了嗎?我把那不聽話的小壞已經趕回去了,不準他出來。” “小壞?”楚予昭坐直了身體。 “他讓你難受了,就叫小壞。” 楚予昭突然一陣劇烈的咳嗽,洛白又擔憂地去拍他後背。待到咳嗽平息,楚予昭啞著嗓子問:“你能感覺到瘀氣——也就是小壞,在我身體裏的動向嗎?” “是的,他藏在哪兒我都能知道。” 楚予昭沉思了會兒,沉默地起身,往回宮的方向走。洛白想跟上去,但又有些不敢,隻能眼巴巴地站在原地,看著他背影逐漸遠去。 當楚予昭拐過一從灌木時,洛白突然看見,他背上好似趴著一個人。 這人什麽時候竄到哥哥背上去的?我怎麽一直沒有看見? 洛白不可置信地揉了下眼睛,發現自己沒有看錯,楚予昭背上的確趴著個人。因為有段距離,看得不是太清,但能看見那人兩手摟著他脖子,下巴擱在他肩頭上,兩條搭在腰間的腿,還一晃一晃的。 “哎——”洛白立即喚出了聲。 楚予昭聽到了這聲哎,便頓住腳步,轉身看向洛白。他並沒有出言詢問,隻用那雙幽深漆黑的眼眸,靜靜地注視著他。 洛白剛想問他背的是誰,就見那人也慢慢抬起了伏下的頭,和楚予昭一起看向了他。 那竟然是一名小男孩兒,一張臉白慘慘的,還透出幾分不正常的青色,一雙眼睛沒有眼白,隻有黑色的瞳仁,讓洛白覺得他有種說不出的奇怪。 當兩人對上視線後,男孩兒緩緩咧嘴,露出了一個詭異的笑容。 洛白笑不出來。 他隻定定地看著那男孩兒,心裏翻滾著驚濤駭浪。 這麽個醜孩子!他憑什麽讓哥哥背他?哥哥都沒有背我! 沒!有!背!我!第18章 哥哥知道背上的鬼嗎 洛白又是傷心又是委屈,心裏的那隻小豹子,一把摔碎了醋瓶子,正在地上嚎哭著打滾。 那孩子真的很醜,一點都不可愛,把臉塗那麽白,看著心裏感覺怪怪的,還把哥哥的脖子摟那麽緊,貼得那麽近…… “怎麽了?”楚予昭問。 洛白本來不想說話,但實在是醋得厲害,就抬手指了指他肩頭的那個男孩兒,帶著一點氣地問:“他是誰?” 楚予昭側頭看了看身後:“誰?” 洛白剛想說你背著的那個人,就見那還在咧嘴笑著的男孩兒,突然就不見了。 就如同他憑空出現在楚予昭背上時一般,又憑空消失了。 “啊……他去哪兒了?” 洛白小跑步上前,在楚予昭身旁的灌木裏看,又揀了根棍子,想去撥頭上的樹葉。 楚予昭看著他做這些,也沒有再問,轉身就要繼續往回走。可剛提步,就聽見洛白詫異的自言自語:“奇怪了,他明明在哥哥背上趴著,怎麽突然就不見了呢?我看錯了嗎?” 楚予昭的腳步陡然頓住,看向正用棍子在草叢裏四處撥弄的洛白,又問了聲:“誰?” “那個小孩兒啊。” 楚予昭神情微變,站在原地看著洛白,直到成公公的聲音傳了過來:“陛下,這是要回宮了嗎?” 成公公帶著一幹小太監候在前麵,明明聽見了皇帝的腳步聲,卻沒見著人,幹脆就找了過來。 楚予昭也就抬步往乾德宮匆匆走去,一眾太監們趕緊跟上。隻剩下洛白又找了會兒,茫然地抬起頭,這才發現哥哥人已經走掉了。 夜裏,一輪圓月掛在梢頭,洛白趴在房間的浴桶裏,從窗戶看著月亮。元福坐在一張小凳上,正用毛巾給他搓背。 “元福姨,你,你動作,輕點,我,被你,搓掉,一層皮了。”隨著元福的動作,洛白聲音斷斷續續的。 “誰讓你今天把身上搞這麽髒?全是桑葚汁,是把衣衫脫掉爬樹的嗎?不用些勁,這汁水都洗不掉。還去東園子拔孔雀羽,當心被人抓著。”元福嘴上責怪,手裏的動作卻放輕了些。 今日和楚予昭分開後,他便變成豹形爬上桑葚樹,直接躺在枝丫上吃。等到該回宮時又躲懶,就在樹上穿衣,結果將桑葚汁塗了好些在身上。 “那雞叫孔雀嗎?唔,我下次不敢了……”洛白很不走心地懶洋洋回道。 元福嚇唬道:“下次還這樣的話,我就把你交給陛下,看他怎麽收拾你。” 話音剛落,他就後悔了,可洛白還是聽清了,立刻回頭看向他,一雙眼睛亮晶晶地問:“真的?” “假的。” 洛白撇了撇嘴,回身繼續趴在桶沿上看月亮。 他一條手臂伸出木桶,細白的手指在桶壁上敲,腦中突然想起白日裏的事,便問道:“元福姨,你將這宮裏的人認得全不?” “那哪兒認得全呢?全宮上下可是好幾千人,有些人一輩子活到頭,互相也碰不上一麵。”元福給他搓著背道。 “那你在宮裏見過這樣一個人嗎?長得很醜的一個人。”洛白回憶著那名男孩兒的模樣,心裏又開始泛酸,故意挑那不好的形容來講:“臉白得像抹了麵粉,眼睛裏全是黑的,都沒有眼白,像兩顆碳圓兒。嘴巴血紅血紅的,還對著人笑。” 洛白轉身對元福學那男孩兒的笑,慢慢咧開嘴,眼睛從下至上盯著人,白嫩嫩的一個人,竟然也透出幾分陰森氣來。 元福陡然被唬了一跳,竟從小凳子上彈起身,手上的帕子都掉進桶裏。但隨即又反應過來,沒好氣地拍了下洛白的頭,斥道:“你白天去和那些小太監混在一塊兒,聽他們亂扯胡話了?” 洛白斂了臉上的表情,搖頭道:“沒有,我才沒有和那些小太監一起玩兒。” “那你去哪兒聽的這些鬼怪故事,還扮鬼來嚇人。”元福心有餘悸地摸了摸自己胸口,“以後若是有人再給你說這些,捂著耳朵不準聽,不然就別出宮了,每天多寫幾篇字。” 洛白聽到多寫幾篇字後,難得地沒有反對,隻狐疑地瞥著他問:“元福姨,你說我在扮鬼,我剛才是在扮鬼嗎?” “可不是嗎?嚇我一跳,都不知道去哪兒學的。好的不學盡學壞的,宮裏有些小太監,拿樹杈在地上學字,你看你,筆墨紙硯都備得最好的,天天練兩個時辰,其他字兒寫不出來也就罷了,哪怕把你的名字寫出來呢?”元福說到這裏有些心酸,從桶底撈出那根帕子,語氣不太好地道:“轉過去,背都還沒擦幹淨。” 洛白沒把元福的嘮叨聽進耳裏,轉身趴在桶沿上,用那不是太聰明的腦子琢磨起來。 ……我隻是在學那醜人,但元福姨說我在扮鬼……難道那個醜人是鬼? 洛白心裏咯噔一下,倏地從木桶裏坐直了身體,有些駭然地問:“元福姨,鬼不都是長著三個頭,六條手嗎?難道和人長得一樣的也是鬼?” 元福忙道:“別說這個了,什麽鬼啊鬼的,這世上哪兒來的鬼,都是別人編出來嚇唬小孩兒的。” “可你剛剛就被嚇著了,還說我在扮鬼。” “我沒有被嚇著。” “你有。”洛白擰著眉頭,伸出手拍了拍桶壁。 元福隻得道:“是是是,你剛才就是在扮鬼,嚇著我了。”接著將洛白按進桶裏,“快點手也拿進來,每次沐浴都要澆滿地水,弄得到處都濕的。” 洛白還沒從那個男孩兒就是鬼的震驚中回過神,任由元福將他抬手抬頭地搓洗,在腦中回憶白天那一幕的情景,心裏突然打了個冷戰。 他怕三頭六臂的鬼,也怕山精妖怪,偶爾聽到村裏老人講古,講那些化成人,在夜裏去敲別人門的野豬精,還有狐狸變成美女吸人腦髓的故事,嚇得晚上都不敢睡覺。 有時小孩兒們互相嚇唬,喊著妖怪來了時,他跑得比誰都要快。等跑到沒人的地方,還要變成豹子飛奔,奔回家一頭紮進被子裏。 混沒想到這幕若是落到別人眼裏,他自己就是隻坐實了的妖怪。 洛白此時不敢再去回憶那小孩兒的模樣,但又想到個問題。 小孩兒鬼為什麽趴在哥哥背上?哥哥知道嗎?哥哥知道有鬼就趴在他背上嗎? 嗚嗚嗚…… 好可怕。 怎麽辦…… 洛白著急又害怕地扭著手指,在心裏掙紮權衡。不過對楚予昭的關心終於還是占了上風,壓過了對鬼的恐懼,他很快就做出了決定,明天就去幫哥哥捉住那隻鬼。 不不不,趕走那隻鬼。 嗚…… 算了,給哥哥提醒一下,讓他自己抓吧。 楚予昭回到寢殿,喝退了所有人,再對著銅鏡解開了衣領,看著肩頭上那團烏青色的瘀痕。 這幾日過去,那團淤痕不但沒有消散,反而向周圍擴大,上麵那排牙印也愈加清晰。每一顆牙印都深陷皮肉裏,呈出種猙獰的墨黑色,看上去分外觸目驚心。 他注視了那瘀痕片刻,視線又落到左胸心口上的那處舊傷上,再重新扣好衣領,大步走出了寢殿。 昏暗的甬道裏,隔著很長一段距離才有盞油燈,發出團微弱的光。楚予昭走在其中,被燈光勾勒出高大的身形,臉部卻隱沒在黑暗裏,隻能看清那冷酷鋒利的線條。 一名身著獄卒服飾的人迎了上來,叩拜行禮後,嘴裏啊啊著打了幾個手勢,原來是名聾啞人。 楚予昭繼續往前,獄卒就沉默地跟在身後。 這條甬道很長,兩旁都是監牢,空氣裏帶著陳腐的黴味和潮濕的水氣,遠處有滴滴答答的水聲,襯得四周更顯安靜。 楚予昭走到其中一間監牢旁時停了下來,身後的獄卒立即從腰間取下一串鑰匙,將那緊纏的鏈鎖打開,咣啷一聲推開了牢門。 燈光灑進漆黑的牢房,照亮了牆角一隅,那裏有堆幹草,上麵躺著名衣衫襤褸的人,一動不動的,也不知是死是活。 楚予昭沒有走進去,隻站在甬道裏,獄卒卻趕緊進去,伸手去推幹草上的人。 那人終於動了下,翻了個身,眯著眼睛看向牢門,在看清門口那道高大威嚴的身影時,慢慢從幹草堆上坐了起來。 “陛下,是陛下?”他不可思議地問道,隱藏在髒亂長發下的一雙眼睛全是震驚。接著就爬起身,拖動得手腳上的鐵鏈叮當作響,對著楚予昭跪了下去。 “罪民卜清風叩見陛下,陛下萬歲萬萬歲。”第19章 讓他連鬼都做不成 楚予昭居高臨下看著跪下的卜清風,問道:“卜清風,你在這裏住了多久了?” “回陛下,罪民在這裏已經住了四個月又三日了。” “住得還習慣?” “習慣,罪民習慣,住在這裏可以日日反省,懺悔以前犯下的罪過。” 楚予昭視線落在石牆上,看著那一大排用炭條描塗,用來計數日子的正字,冷冷道:“卜清風,你在大胤國招搖撞騙,四處斂財,侵占民宅良田,霸占數名女子為姬妾,按照大胤律法,當斬。” 卜清風大喊冤枉:“陛下明察,罪民可沒有騙那些人,他們找罪民驅邪消災,那些錢財都是他們主動付的。姬妾也不是霸占來的,俗話說強扭的瓜不甜,罪民素來憐香惜玉,也講究個兩情相悅,她們跟著我全屬自願,求陛下明察啊……” “劉侍郎家大公子體弱多病,你讓你的侍從去扮鬼,自己再出麵捉鬼,一來一去,就收了劉家一個宅子。陳寺丞老母病逝,你去做法事,借著死魂上身的由頭,又騙了陳家大量財帛……” 楚予昭在門口緩緩踱步,聲音不急不緩,卜清風整個人越抖越高狀若篩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