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我成了偏執帝的豹崽崽 作者:禿子小貳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卜清風也不多言,上前幾步將那小馬拿在手,再退後仔細打量。 “陛下,我能感應到這木馬裏的確禁錮著一道生魂。” 楚予昭筆尖頓了頓,聲音也微微有些變化:“那你可有什麽法子將他放出來?” 卜清風想了想,謹慎道:“回陛下,這生魂前幾日又被施過法,遭了重創,現下正處於混沌中,要待貧僧將他好好養段時日才行。” “你要怎麽養?需要些什麽?盡管告訴朕。” 卜清風皺著眉沉吟道:“養魂的話,倒談不上什麽需要,隻要一間密封的空屋子,還有施法所用的黃紙、鱗石、瑪瑙、朱砂、黃金等等。” 他剛說完這句話,就瞥見旁邊的紅四正冷冷看著他,同時懷中長劍出鞘稍許,露出一段雪亮的鋒刃。 “對了,瑪瑙和黃金也不是施法養魂必須用的,可以去掉。”他立即改口道。 紅四的長劍又慢慢收了回去。 楚予昭一一應下,並喚了幾名禁衛,將他護送到西殿,另外再安排幾隊禦林軍守著,這段時間不能出任何差錯。 待卜清風拿著那隻木頭小馬離開後,紅四上前兩步道:“陛下,其實臣以為,剛才射向陛下的那一箭,其實是想引開您和我的視線,畢竟陛下身手了得,臣也在身旁,刺客明白這一箭必定會落空。他的目的是第二箭,目標也不是洛公子,而是過福。” 楚予昭沉默了一瞬,卻問了另一個問題:“可有那名無濁僧人的線索?” 紅四道:“屬下已將汪子向所畫的無濁僧人畫像拓印數張,張貼在各城內 ,目前還沒有人提供有用的線索。” 楚予昭淡淡的問:“世間真有這樣一名僧人嗎?” 紅四一怔,轉瞬就明白過來:“陛下的意思,他是喬裝改扮過的?並沒有以真麵目示人?” “不然怎麽會如同人間蒸發,連一絲一毫的線索都沒有留下呢?” 紅四沉默了。 楚予昭低下頭繼續寫字,待寫完一行頭也不抬地說了聲:“過來伺候筆墨。” 紅四見成公公沒在,正要上前,身邊人影一晃,洛白已經比他動作還要快地衝了出去:“朕叫的是我,讓我來,讓我來。” 洛白衝到書案前,學著平常元福給自己磨墨的步驟,先挽起衣袖,再提起小銀壺往硯台裏倒了點水,拿著磨條慢慢轉圈。 楚予昭微微側頭,將筆尖伸到硯台裏蘸取墨汁,洛白立即對他展顏一笑,抿出頰邊兩個酒窩。 楚予昭轉回頭垂眸寫字,嘴裏不急不緩地道:“過福說那行客僧耳後的肌膚顏色和臉色不同,應該是戴著麵具和易容術之類,和汪子向遇到的那名無濁僧人,應該就是同一人。既然不想過福講出那名行客僧的特征,又動用了埋在宮裏的棋子,你覺得這事是誰做的?” 紅四一凜,肅然道:“陛下的意思,這是長春宮冷——那位的手筆?” 楚予昭筆鋒疾轉,模棱兩可地道:“也許是,也許不是。” 最後一筆落下,楚予昭擱下筆,雲程發軔四個字力透紙背。他將那紙隨手往旁邊一拋,對紅四說:“這裏沒什麽事了,你下去吧。” “是。”紅四恭順應道。 楚予昭又道:“將殿門口的禁衛也帶走,朕不需要那麽多人守著。” “是,屬下這就把人撤走。” “對了,把他也帶走,還給元福去。”楚予昭看也沒看洛白,隻用手指著旁邊。 “是。”紅四對還在認真磨墨的洛白說:“洛公子,天色不早了,我將你送到玉清宮去。” 洛白不明白他們怎麽扯到自己,聽說要讓自己回玉清宮,忙不迭道:“我不回去,元福姨知道我今兒不會回去的,他已經關門落鎖,不要去吵他,我今晚就在朕這兒,我要給朕磨墨。” 洛白為了證明自己在認真做事,加快了手上的動作,將那墨條磨得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 楚予昭終於轉頭看向他,目光落在那染了兩道墨痕的白皙臉蛋上,沉著聲道:“回去。” 洛白心裏還是有些怕楚予昭沉臉,便轉開視線,盯著他衣袍上的金線龍紋小聲嘟囔:“本來說好了今天要在莊子裏的,你說話不算話也就罷了,現在還要我跟著說話不算話。” 楚予昭似是頭疼地皺起眉,就聽洛白繼續絮絮:“何況今天晚上我差點被箭射成死野豬。我其實是很怕的,心裏一直砰砰跳,還有那個過福姨,雖然他做了錯事,其實人很好的,做的木雕特別好,還給我吃過梅花糕……” 洛白本是想找借口不走,但想到過福,真就傷心起來,聲音也越來越低。 楚予昭黑沉沉的目光看著他,片刻後突然問:“你不恨他嗎?” “誰?” “過福。” 見洛白有些茫然,楚予昭補充道:“他差點殺了你,你不恨他嗎?” 洛白想了想,說:“他並不是想殺我的,就算差點殺了我,可也差點啊,我又沒死,而他自己卻死了。” “他死,那是罪有應得。”楚予昭冷冷道。 洛白既覺得過福確實做了錯事,卻又為他的死覺得有些難受,嘴唇開合幾次後,囁嚅道:“他確實,確實不該做壞事的。” 楚予昭居高臨下地看著他:“每個人都有善有惡,不能因為對你的善,就能抹殺掉對別人犯下的惡。” 洛白覺得他語氣很冷,有些不安地惴惴道:“我知道了,隻要做了錯事,那都是錯了。” 楚予昭沒再說什麽,雙手負在身後,從禦書房的側門走向寢殿。 洛白試探地跟上去,見他並沒有反對,又轉頭去看紅四,紅四也似沒見著般垂著眼,不由心頭一喜,趕緊大步追了上去。 今晚宮裏出了刺客這碼事,宮人們都風聲鶴唳人人自危,聚在一起由禦林軍挨個檢查,搜屋子搜身,檢查妥當後去下一個宮。 禦茶房是最先檢查的,雙喜一等小太監僅穿著中衣站在院子裏,由人從頭到腳地拍捏,屋子裏的被褥枕套也被拆開了仔細看過。 好在現下剛入秋,雖然已經降溫,但夜裏也不算太涼,禦茶房的太監們噤若寒蟬,規規矩矩站著,檢查通過的就站在靠大門的地方。 雙喜剛檢查完畢,站在大門口,就瞧見不遠處匆匆過來了一隊人,領頭的正是他曾在朝堂上見過的禦前太監成公公。 成公公要去檢查平日裏能和陛下近身的內侍,雖然那些內侍都是比較可信的,但人心叵測,在利益或威逼之下,誰又能真的保證始終忠君呢?再徹底搜查一次,是最穩妥的辦法,隻不過今晚陛下身側就沒有什麽伺候的人。 他正想著,突然瞧見門旁那名小太監有些眼熟,憶起他曾伺奉過皇帝茶水,便將人點了出來。 雙喜本還緊張著,沒想竟接到了去伺候陛下的差事,心中歡喜得緊,連忙穿上外衫,急急去了乾德宮。 皇帝寢殿外隻留下了一名大太監,正忙得團團轉,瞧見雙喜來了,低聲詢問過,知道他是被成公公安排來的後,趕緊令他去打洗臉水。 昭帝回寢殿後會洗把臉,接著審閱奏折,到了夜深時才會沐浴就寢。 雙喜打了盆洗臉水,將帕子搭在盆側,懷著無比激動的心情,端著盆走向了皇帝寢殿。 他以為自己能在殿前伺茶已經很難得了,沒想到這次竟然能近身伺候陛下洗臉。伺茶時被那個莫名其妙的人搶了活兒,今日是決計不會再有人來爭搶了。機會太珍貴難得,他一定要好好表現,將陛下伺候得妥妥帖帖。 雙喜低頭跨進了寢殿內門,說了聲:“陛下,奴才伺候陛下淨麵。”便屏息凝神等著皇帝的回應。 不曾想沒聽到皇帝的聲音,旁邊倒是伸來一隻白嫩的手,一把抓住了盆沿。 “姐姐,讓我來吧。” 這熟悉的清朗少年音,這熟悉的姐姐,頓時令雙喜渾身一震,心裏生出了不好的預感。 他慢慢抬起頭,視線裏出現一雙水潤的大眼睛,正對著他眨呀眨。 ——居然就是那名在朝堂上遇到的少年。 雙喜隻覺得心往下沉,怎麽哪裏都能遇到這個人?陰魂不散啊! 那少年對他抿唇一笑,端著盆沿往後奪,力氣很大,聲音卻很軟:“姐姐,讓我來吧。” 雙喜在看到他的第一眼,便下意識抓緊了盆沿,沒有讓水盆給奪走。同時也咬緊了唇,雙目噴出熊熊怒火。 今天!今天絕對不會再讓他有機會將活兒搶走! 洛白沒將水盆端來,卻也不放,手上加重了力道,嘴裏卻依舊小聲道:“姐姐,我去給陛下洗臉,你去休息好了。” “誰要休息?我不休息。”雙喜飛快瞥了眼背朝他們站在窗前的高大身影,咬牙切齒地低聲道。 兩人都不做聲了,那隻銅盆慢慢移向左,又慢慢移向右,四隻握著盆沿的手都用上了勁,手指節摳得泛著白。 楚予昭正站在窗前,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梳理著今晚發生的事。 他剛才聽見了小內侍喚他洗臉的聲音,卻依然沉浸在自己思緒裏,混沒覺察到門口正在搶奪臉盆的洶湧暗潮。 * 作者有話要說: 洛白以後氣楚予昭,隻是腦回路不同,他主觀上是不會和楚予昭對著幹的。第38章 被陛下趕出來了 雙喜見洛白一直不鬆開臉盆, 低喝了聲:“放手。”說完便伸腳踩在了洛白的腳背上,慢慢用力黏磨,眼睛卻看向楚予昭, 怕他在這時候轉頭。 洛白腳背被踩得生疼, 嘴裏嘶嘶的,隻得道:“好吧好吧,你別踩了,我放手。” 雙喜生怕他一個鬆手, 自己失了力,連忙也放鬆了力道,不想這人居然沒有借機陰他一把, 隻慢慢地鬆手, 還道:“那你小心端著, 我放了啊。” 水盆完整地回到手裏, 雙喜一顆心終於落了地, 同時得意地瞥了眼旁邊的人, 昂起下巴, 就要帶著勝利的姿態往窗邊走。 不想洛白忽地抓起臉盆旁的帕子, 往水裏一浸,再擰了一把, 比他動作更快地走向窗邊的皇帝。 “來,洗臉了。”洛白走到楚予昭身邊, 展開帕子就要往他臉上按, 被楚予昭抬手擋住, 再接過帕子, 自己開始擦臉。 “水溫怎麽樣?合適嗎?”洛白歪頭盯著他看。 帕子擰得不幹, 楚予昭眉頭上掛了兩滴水珠, 顯得他眉目更加硬朗深邃,讓洛白看得好不歡喜。 楚予昭本不欲做聲,但餘光能瞧見少年的一雙眼裏全是期待,終於還是開口應了聲:“不錯。” 雖然是沒有情緒起伏的兩個字,但洛白也很高興,他笑嘻嘻地道:“我擰的帕子,肯定不錯的。” 還端著水盆站在門口的雙喜,恨得牙都快要咬碎了。 搶到水盆又怎麽樣?又怎麽樣?在陛下麵前露臉的機會,還是被這廝給搶走了。 陰險,這人太陰險。 真的好氣啊。 楚予昭擦完臉,在書案前坐下,洛白又接過帕子還給雙喜,雙喜一把奪過來,端著盆氣呼呼地走了。 值守大太監端進來一碗湯,再悄無聲息地退下,關好了殿門。楚予昭在椅子上坐著,用下巴示意洛白去將麵前那碗湯喝掉。 “這是什麽呀?”洛白聽話地端起碗,一股藥味湧入鼻端,又頓住了動作。 楚予昭開始批閱奏折,漫不經心地回道:“安神湯。” 洛白湊近聞了聞,一張臉緊緊皺起來:“這不是湯,是藥,苦藥。” 楚予昭也不知道聽沒聽見,隻手執朱筆開始批閱奏章。 洛白往他跟前走了兩步,認真解釋:“這真的不是湯,是藥,聞起來好苦。元福姨讓我喝的明珠豆腐湯,砂鍋煨玉筍湯,珍珠魚片湯都很好喝,這個聞起來就不像啊,和我娘喝的藥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