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我成了偏執帝的豹崽崽 作者:禿子小貳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我要去做午飯了,你慢慢睡吧,中午想吃什麽口味的稀粥米湯?拌醬油還是放鹽?嗯……我覺得放醬油吧,再滴上兩滴香油。昨晚的醬油稀粥,我喂你的時候,覺得你咽的次數要多一點。” 洛白一邊嘟囔,一邊伸出手指去撥弄少年的長睫,讓那排睫毛在他手指下彎曲,又彈回。 就在他再一次讓睫毛彈回時,睫毛下的眼皮突然顫了顫,接著,他就對上了一雙漆黑如深潭的眼睛。 這雙眼睛好好看……這是洛白的第一個想法。 在對視了幾個瞬息後,他才突然反應過來,驚叫一聲往後退,一屁股坐在地上,伸手指著床上的少年:“你,你醒了?” 少年躺著沒有動,隻一直看著他,洛白已經回過神,從地上一骨碌爬起身,又驚又喜地問:“你醒啦?” 少年依舊沒有回話,打量洛白的目光裏充滿警惕,又轉頭看了四周,終於翕唇問了句:“這是哪兒?你是誰?” 洛白剛想迭聲回答,卻又強行壓住,學著記憶裏他爹洛萬柳的慣常動作,撣了撣小袍子的衣角,以拳抵唇輕咳了一聲,既驕傲又矜持地回道:“這是我家,我叫洛白,是你的救命恩人。” “救命恩人?” 少年的聲音嘶啞難聽,像是喉嚨裏摻入了一把沙子,嘴皮也盡是幹裂的殼。 “大恩不言謝,報答的事留到以後再說,當前你是要將養好身體。”洛白雖然興奮得臉都漲得通紅,卻故作老成地擺了擺手。 見少年不再說什麽,他又趕緊去床邊坐下,拉過少年的一隻手,一邊輕拍手背,一邊親熱無比地道:“你睡了好多天,我都以為你醒不過來了,原來我的醫術真的很好,居然把你救活了,我真的,我真的太厲害了。” 他的話語表情一團稚氣,倒是把剛才硬裝出來的老成一掃而空。 少年想將自己的手掙出來,但軟軟的沒有力氣,手指動了兩下,反而被洛白握得更緊,便放棄了。 “你叫什麽名字呀?”洛白親切地問。 少年就像隻警惕的獸,不安地防備著洛白,緊閉著幹裂的唇一聲不吭。洛白卻毫不在意,自顧自沉浸在興奮中:“這些天你吃不下飯,我就喂你米湯,最開始米湯都咽不下去,勺子剛喂進去,就從嘴角流出來,可我是誰呀?” 少年正在打量四周,聞言瞥了他一眼,洛白卻拍著他手背道:“對,我是聰明的洛白呀,這點問題難不住我,我用葦杆遞到你嗓子眼,將米湯灌進去了,哈哈哈哈……” “我知道你現在說不出話,那些感激的話就留到明天再說。”洛白看著他的唇皮,問:“你是口渴嗎?可是你成天喝了那麽多藥水和米湯,還是覺得口渴嗎?” 少年終於又發出一個音節:“水。” “好好好,我給你倒水。”洛白嗖地跳下地,跑到桌邊倒了碗清水,小心翼翼地端了過來。 他想用勺子給少年喂水,少年卻掙紮著要坐起身,洛白連忙放下碗將他扶起來,在後背墊了床被子讓他靠著,將碗端到他嘴邊。 少年連端碗的力氣都沒,便沒堅持要自己來,洛白看著他湊在自己手邊大口大口喝水,像是渴了很久。等他將一碗水喝光後,便問:“還要嗎?我再給你倒。” 少年搖搖頭,意思不喝了。 洛白接過碗放回桌上,又跑到床沿坐下,喜滋滋地看著少年,再次問道:“你叫什麽名字呀?” 少年舔了舔唇皮,繼續盯著洛白看,洛白也目不轉睛地和他對視,還嘻嘻笑:“你是覺得我長得好看嗎?我是我們村子長得最好看的孩子,可好看了。” 看著一團天真的洛白,少年眼裏的警惕似乎淡去不少,開始側頭沉思,漸漸臉上浮起了茫然之色。 “怎麽了?”洛白問。 少年晃了晃腦袋,閉眼皺起眉,片刻後才道:“我不記得我是誰了。” * 作者有話要說: 這時候的洛白還是個小聰明第54章 來親我啊 “你那時候喝了那麽多米湯, 還要喝水,也不用葦杆,咕嚕咕嚕咕嚕……”洛白邊講邊學著楚予昭喝水, 藕粉色衣袖從抬起的手臂上滑落, 露出一小段皓白的手腕。 他的講述有些亂,但楚予昭還是聽了個大概,試探地插話道:“就是說,我當時受了很重的傷, 昏迷在河邊,是你把我救回來了,並不是你娘?” 洛白點頭:“是我, 把你救回去後, 娘就出門找我爹了。洛萬柳已經不見了很久, 她經常出門找, 一找就是好多天。” 楚予昭看著他, 沒有繼續追問, 但洛白卻敏感地問:“你是不是不信?” 楚予昭沉吟著該怎麽回答, 洛白的臉慢慢漲紅:“你不信, 我知道你就是不信。” 楚予昭道:“我隻是在想,你是如何會療傷的。” “不, 你是在想,為什麽傻子能救你。”洛白此時空前的敏銳。 他往後退了一步, 低著頭轉圈, 有些煩躁地抓了抓頭發, 似乎在想該怎麽說。 “我沒有那麽想你。”楚予昭依舊很平靜。 洛白停下步, 瞪大眼睛看著他, 突然大聲道:“我那時候不傻, 一點都不傻,我聰明,我娘經常說,我小時候很聰明,一提到這個她就生氣,就要揍我。” 見他聲音越來越大,楚予昭皺了皺眉,剛要開口又被洛白打斷。 “我那時候不傻!不傻!不傻!不然我娘為什麽老生氣,她就說我以前不傻。” 洛白的情緒越來越激動,聲音跟著尖銳刺耳,後麵迭聲的一串不傻就是用喊的,頸側青筋都用力得根根鼓了起來。 “冷靜,洛白,冷靜。”楚予昭上前一步抓住他雙臂,沉聲道:“沒有人說你傻,沒人。” 洛白胸口急劇起伏,似乎呼吸都有些困難,他費力地扭動脖子,楚予昭趕緊去解開他衣衫頂上的那粒盤扣。 洛白以前雖然偶爾有些渾,都還是乖乖巧巧,脾氣也溫順,甚至還會坦然地承認自己是個傻子,一點都看不出來很在意這事。 但現在楚予昭僅僅露出一點遲疑,就如同點燃了他心裏一根引線,轟然炸開一道口子,將那些埋藏已久的委屈和不甘都炸了出來。 楚予昭頓時明白,他內心其實是非常在意的,隻不過那些在意,被他刻意忽視,或者是刻意掩飾在表象下。 “我不傻的,我不是傻子,真的是我把你治好的,我不是傻子。” 洛白聲音小了下來,眼底噙著一汪淚水,嘴唇輕微地顫抖著。他就這樣淚眼模糊地看著楚予昭,有些固執,又有些無助地重申著。 楚予昭也定定看著他,目光裏多了幾分專注和憐惜。他歎了口氣,將人攏入懷中,輕輕拍撫後背:“我知道,你不傻,你一點都不傻,我都知道。” 洛白不再那麽僵著身體,靠在他懷裏嗚咽,將淚水都糊在他肩窩處:“哥哥,我真的不傻……不傻的……” 楚予昭摟著他,用手指輕輕捏著他後頸,一遍遍撫摸他的頭和背,一遍遍低聲重複:“我知道,你不傻,我明白。” 片刻後,洛白的啜泣聲漸漸消失,似乎情緒也恢複了不少,開始用手指撥弄楚予昭胸前的盤扣。 楚予昭低頭看他,問:“心情好些了嗎?” “好些了。”洛白仰頭看他,吸了吸鼻子,聲音拖得有些長,像是受過委屈,又被大人摟著哄,立即開始撒嬌的小孩子。 “那為什麽還撅著嘴?” 洛白將嘴收回去,說:“忘記了。”接著又摸著自己的嘴噗噗笑出聲,“我可真像個傻子。” 楚予昭微微一怔,但見他又能平靜地對待傻子二字,知道他心情的確好了,便牽著他的手繼續往前走。 “哥哥,你說的水潭呢?你說清澈……哇哇哇哇的水潭呢?怎麽還沒見著?” 洛白的情緒恢複很快,很快就忘記了剛才的不愉快,現在被楚予昭牽著慢慢走,他又開心起來,隻是嗓子還有些啞。 楚予昭側頭,目光柔柔地看著他,伸手將他臉頰上還掛著的一滴眼淚拭去,說:“可能是我記錯了吧。” 他剛才本就是順口胡扯的,哪裏有什麽水潭,隻是為了將使小性子的洛白哄著一起走。 “哥哥你真笨,這都能記錯。” “嗯,我笨。” “哥哥你就是個傻子。” 洛白自己對傻子兩字很在乎,說完這句後便覺得不妥,有些緊張地看向楚予昭。 “嗯,我就是個傻子。”楚予昭笑了笑。 他這個笑容,就像是萬裏冰川上綻放出一朵雪蓮,既冷清又動人,洛白頓時張口結舌,什麽話也說不出了。 接下來的時間,洛白一反平常的多嘴多舌,一路都安靜如雞,就連楚予昭說休息一會兒,他也沒有趕著去追螞蚱或者爬樹,就隻乖乖坐在他身邊。 “旁邊有個兔子洞,你最喜歡的兔子洞,不去看看嗎?”楚予昭有心哄他開心,便溫聲問道。 洛白瞥了那方向一眼,道:“不是特別喜歡,不去了。” 楚予昭起了逗弄他的心思:“不是特別喜歡?那你特別喜歡什麽?” 洛白突然就抿唇笑了下,頰邊露出個小酒窩,臉上顯出靦腆的神情。 楚予昭很少見過他這樣的神情,隻覺心裏一動,也不知道出於什麽心理,誘哄般地問道:“那告訴我,你最喜歡的是什麽?” 洛白看他一眼,再看他一眼,有點小聲地道:“我最喜歡看到你笑。” 他說這話時,臉色依舊有些紅,卻不是剛才那種傷心激動的紅,濕漉漉的眼底也漾著璀璨的光,像是被陽光撒入了一把碎金。 楚予昭和他對視著,目光複雜難明,片刻後有些倉促地轉過頭,起身道:“起風了,走吧,回去了。” 洛白看著他背影,趕緊追上了上去。 過了幾日,楚予昭的傷勢已經大為好轉,卻也不急著離開,就呆在這荒僻的山腳下,帶著洛白四處逛,將附近的山頭都爬了個遍。 他不提離開,洛白就更不會了,每日裏和哥哥呆在一起,爬樹掏鳥窩,草裏捉兔子,別提多快活了。 隻是他覺得,哥哥似乎有什麽不一樣了。 那是種很微妙的變化,洛白說不上來,但哥哥經常會對著他笑,不像以往那樣總是板著臉。 笑容也不大,從眼角到眉梢就淺淺的一縷,稍縱即逝,將那些柔和平靜,都展露在低眉抬眼的瞬間裏。 他有時候無意轉頭,會發現哥哥正看著他,目光沉靜而專注,蘊含著一些他看不明白,卻讓他心跳突然加速的東西。 晚上睡覺時,洛白在床上習慣性地滾來滾去,片刻後,總會滾到楚予昭懷裏,鼻子就貼在他脖頸處,感受那裏暖暖的熱氣。 “哥哥,你的脖子在一跳一跳的。” “那是血管。”楚予昭閉眼平躺著,虛虛握住洛白那隻摸向他脖頸的手,“好好躺著,別亂動。” “你的喉結為什麽這麽大?你看我的,就一小點。” 楚予昭側頭微睜著眼看他脖頸處,長睫欲掀未掀,整個人帶著慵懶放鬆的意味。 “我的還會長大嗎?長到你這麽大。”洛白做吞咽的動作,想讓喉結像楚予昭那樣能上下滑動,但他喉結著實太不明顯,便自己用手指按著上下動,“看,其實在這裏,我能摸到,看,在這裏。” “可能還會長吧。”楚予昭低低的聲音就像是在耳語。 洛白調整了一下姿勢,讓自己更舒服地窩在楚予昭懷裏,打了個淺淺的嗬欠,問:“哥哥,我們可以永遠這樣嗎?” 楚予昭問:“這樣是什麽樣?” “天天晚上都一起睡覺。”洛白揉了下眼睛,“我好喜歡和你一起睡覺,就覺得,睡著特別舒服。” 楚予昭伸出一隻手指,將他下巴抬起來,目光意味深長地打量他,從額頭到眉毛,眼睛,再到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