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頂小玉冠都同樣的好看!  我喜歡!都好喜歡!  楚予昭本已經做好了安撫洛白的準備,畢竟上次將做給小白的窩都能搶走,這次見著小玉冠,還不大鬧一番?卻不想洛白在聽到他說完後,不但沒有跳起來大鬧,反而還露出高興激動的神情。  “哇,這頂小玉冠也好好看,送給小白的嗎?很好啊,好好看,哈哈哈。”  楚予昭見他沒有醋意大發,心裏長長舒了口氣。  這種花花綠綠的小玉冠,在楚予昭眼裏,應該是園丁鳥和烏鴉,以及小白喜歡的,沒想到洛白居然也愛不釋手,那下次再給他做一頂好了。  洛白摘下頭上的藍寶石玉冠,兩頂都擺放在一起,趴在書案上笑嘻嘻地看,珍惜地用手摸,直到楚予昭說時間不早了,催促他去睡覺,這才放回木匣裏。  洛白上床後,依舊會翻來翻去,和楚予昭有句沒句地說一陣話。楚予昭偶爾會回他,偶爾閉著眼假裝沒聽見,或者嗬斥兩聲不準吵吵,快點睡。  洛白今晚有些興奮,硬扯著楚予昭說了好久,兩人才沉沉睡去。  朦朧中,楚予昭聽到了哭泣聲,伴隨著撕心裂肺的呼喚,他費力地睜開眼,發現此時正是白天,而自己置身於一處陌生的樹林。  “哥哥,哥哥你不要死,哥哥……”  前方地上一動不動躺著個人,渾身是血,一名七八歲大的男童,身上什麽也沒穿,正光溜溜坐在地上搖晃著他,嘶聲哭喊裏充滿了驚恐。  而就在離他們不遠的一顆樹下,倒著一座碩大的黑影,楚予昭發現那是一頭黑熊,條件反射地去摸腰側的楓雪刀,卻什麽也沒摸著。  不過他瞬間就察覺那隻黑熊已經死了,身下淌著大灘鮮血,他環顧四下,沒有其他人,顯然剛才便是和旁邊兩人展開過搏鬥並被擊殺。  楚予昭這才注意到地上躺著的那人,雖然麵部糊滿鮮血看不清,但瞧身形單薄,尚未長開,也不過是名十來歲的少年,心裏暗暗有些吃驚。  想不到單憑這兩名小孩,居然能將這頭上千斤的黑熊殺死。  不過那少年胸膛上有道猙獰的撕裂傷,隱約都能瞧見其下的胸骨,躺在那裏氣息奄奄,顯然就快要不行了。  楚予昭見那搖晃著少年的男童還在嘶啞哭喊,忍不住想勸他快點離去,這人已經救不活,萬一林子裏又竄出什麽野物,那時就麻煩了。  那名男童卻在這時抬起頭四處張望,似乎在想找人求救,楚予昭瞧清楚那張布滿淚痕的臉後,不由一怔。  這竟然是他經常在夢裏見過的那名男童。  “有人嗎?有人嗎?”  男童的聲音已經因為哭喊而嘶啞,他站起身四處看,因為絕望和害怕,全身都發著顫。他什麽都沒穿,背上也帶了幾道血痕,並不致命,隻是雙手沾滿了鮮血,應該那名少年流出來的血。  楚予昭的心髒驟然緊縮,被一種莫名的情緒攥住,似乎是憐惜,還有心疼。  他張開口想說別怕,卻發不出任何聲音,他急急忙忙上前幾步,想去牽男童的手,手掌從他身體穿過,隻觸碰到空氣。  “哥哥,哥哥……”男童又撲到少年身旁,伸出手,徒勞地去捂住他胸口的那個洞,但血液瞬間從他指縫溢出。  “哥哥,不要丟下我,哥哥,哥哥……”  楚予昭猛然睜開眼睛,盯著頭頂大口大口喘氣,黑暗中隱約的紗帳輪廓,讓他驚覺剛才那不過是一場夢。  但心口處卻傳來陣陣刺痛,他忍不住探手一摸,摸到那道舊傷,手指像是被燙著般飛快縮回,微微蜷起。  另張床上的洛白睡得正香,呼嚕嚕的鼾聲帶著奇異的安撫效果,讓楚予昭狂跳的心髒安穩下來。  他怔怔盯著床頂,回想著剛才那個夢,片刻後喃喃道:“洛白,那會是我失去記憶裏的一段嗎?”  第二天,洛白從夫子那裏下學回宮,興衝衝地去禦書房找楚予昭,剛進門,就看見裏麵坐著幾名白發蒼蒼的老頭。  他隻道楚予昭在議事,便想退出去,卻不想楚予昭出聲喚住他:“洛白,過來。”  洛白走到楚予昭身旁,抿著嘴去看那些老頭,又湊近楚予昭耳邊低聲問:“我不打擾你嗎?我能呆在這兒嗎?”  他聲音很小,楚予昭卻用正常音量回道:“不打擾。”又轉頭對那幾名老頭道:“諸位太醫,這就是洛白。”  “知道,知道,洛公子嘛。”一名太醫笑道。  楚予昭對洛白說:“去,讓幾位太醫給你檢查下。”  “我沒有生病啊。”洛白驚愕地道:“哥哥你是不是搞錯了,我沒有生病啊。”  楚予昭道:“朕知道你沒有生病,隻是讓太醫們檢查下身體。”  他隻有當著人和洛白相處時,才會自稱朕,見洛白低著頭往他身後縮,將人從椅子後扯了出去。  “快去。”他聲音淡淡地命令。  洛白隻得去那幾名太醫旁,任由他們為自己把脈看診,又聚在一起商量,說些他聽不懂的話。他想走,但楚予昭沒發令,蹙眉聽得很是認真,也就乖乖坐在一旁。  幾名太醫商量過幾輪,還是沒得出結論,隻得羞愧地對楚予昭道:“洛公子一切正常,腦中也不似有疾,臣等才疏學淺,確實是看不出來。”  楚予昭臉色雖然不好看,還是擺擺手讓他們退下,很快屋子裏就隻剩他和洛白兩人。  “哥哥,你是讓他們來看我腦子嗎?”洛白突然問。  楚予昭沒有做聲,一雙幽深的黑眸隻靜靜看著他。  洛白突然就有些局促不安,他擰著兩根手指頭,語氣有些快地道:“其實我還是有些傻,哈哈,元福姨說我聰明得很,我知道那都是哄我的話。不過治好就行了,嗯,對,治好我就變得真的很聰明了。”  他看向楚予昭:“哥哥,你就給我治病吧,治好後我就不是傻子了。”  說完用手敲了自己的頭,發出砰砰兩聲:“這個腦子,這個腦子怎麽就不好使呢?哈哈。”  他僵硬地咧著嘴,發出不合時宜的幹笑,臉上神情非常難看。  就在他還要繼續敲自己頭時,一隻手突然將他手腕握住,拉了下來。  他見楚予昭蹲在自己身前,便側過頭想抽回手,但楚予昭並沒有放開,反而握得更緊。  “洛白,其實你現在這樣,在我眼裏也很好。”楚予昭低低出聲,另一隻手撫上洛白的臉頰,用大拇指摩挲著那裏的皮膚。  “既然在你眼裏很好,為什麽要人來給我治病呢?”洛白轉回頭,聲音有點帶著哭意的甕聲甕氣。  楚予昭專注地看著他,說:“因為在我的記憶裏,你很小的時候,和現在不太一樣。我說不上那好還是不好,但我希望你能用另一種眼光來看這個世界,感受其中的不同,也希望你能重新辨別對我究竟是什麽樣的感情。我覺得,應該給你這個機會才算公平。”  他站起身,將洛白的頭攬進懷裏,手輕輕拍著他後背:“洛白,不管你是什麽樣的,都是我最珍惜的人。我們慢慢來,慢慢治,隻要你覺得不開心了,立即就喊停,好不好?”  洛白雙臂慢慢環上他的腰,片刻後小聲回道:“好。”  *  作者有話要說:  兩個人的平靜生活就要結束,下一章會有新的波瀾。第61章 雲霽秋韻圖  兩人安靜地擁抱了一會兒, 楚予昭又問:“我們以前在一起的時候,是不是曾經遇到過一隻黑熊,我還受了很重的傷?”  他隻是這樣隨口一問, 卻沒想到懷中的人聽到這話, 身體頓時僵住了。  “怎麽了?”  洛白突然抓緊了他的手臂,急聲道:“不要提,不要提,我不想提。”  他雖然沒有回答, 但楚予昭立即就知道了答案,安撫地拍拍他的背:“好好好,不提, 不提。”  他在夢中看到的場景, 應該就是他潛意識裏的記憶。那場景相當觸目驚心, 想來也是洛白不願意去回憶的原因。  隻是他那時傷得那麽重, 看似根本無法救活, 也不知道為什麽沒死, 還能好好的站在這兒, 真是有些匪夷所思。  楚予昭正在胡思亂想, 突然發現洛白伏在他懷裏的身體正在發抖。他將人推開了些,看見張臉一片蒼白, 大眼睛裏溢著淚水,滿滿都是驚懼。  “怎麽了?”楚予昭驚愕地問。  “哥哥你沒事的, 你沒事的。”洛白哆嗦著唇說了一半就開始流淚。  楚予昭明白過來, 心裏一軟, 連忙哄道:“當然沒事, 都已經過去了, 你看我現在就好好站在這裏的。”  洛白眼淚洶湧, 又一臉淒惶地去解他衣衫。楚予昭知道他想看什麽,自己動手將衣衫解開,露出一片結實的胸膛,又拿起洛白的手按了上去。  “你看,什麽事都沒有。”楚予昭將他的手緊緊按住,低聲道:“我還活著,就站在你麵前,可以和你說話,陪你寫字畫畫,聽你彈琴唱歌,以後還要陪你每一天。”  隔著一層溫熱的肌膚,心髒在手掌下有力地跳動著,展示出了主人勃勃的生命力。洛白怔愣地盯著那處,終於慢慢停下了哭泣。  “沒事了。”楚予昭將他頰邊一縷汗濕的頭發捋到耳後,柔聲重複:“沒事了。”  洛白鬆開手,將他衣襟合上,又靠進他懷裏,雙手環住腰,將耳朵貼在他胸膛上。  砰砰,砰砰,這心跳聲讓他安心,也讓他平靜。  他安靜地靠在楚予昭懷裏,隻時不時還發出一聲抽噎。  楚予昭本還想問下自己是怎麽活下來的,但猶豫了一下後,終究還是沒有開口。  那事對洛白的刺激太大,他現在不敢問,等到以後有合適的機會再說吧。  隻是證實了那經常在夢中見過的小男孩就是洛白後,他心裏升起了股奇異的感覺,忍不住就抬起懷中洛白的下巴,讓他仰頭看著自己。  “怎麽了?”洛白剛哭過,聲音帶著濃濃的鼻音。  楚予昭說:“看看你和小時候有什麽變化。”  “唔。”洛白也就不動了,仰著頭任他打量。  他的眼睛和楚予昭夢裏見過的小男孩一樣,又大又圓,鼻尖也相同的翹挺,隻是雖然沒哭了,但眼睛和鼻尖還泛著紅。  楚予昭放開他下巴,說:“好了,可以了。”  “那我有變化嗎?”洛白忍不住好奇。  楚予昭想了想:“有。”  “是變得更好看了嗎?”  楚予昭隻笑了笑,沒有回答,取下他環在自己腰上的手,走到書案旁,提起筆嚴肅地問:“今日夫子教了新字嗎?”  洛白沒料到話題轉變竟然如此之快,隻愣愣點頭:“今天教了兩個新字。”  楚予昭道:“快過來,都下學這麽久蝻逢了,該寫字了,把今天學的字寫給我看。”  啊……又要做功課。  洛白瞬間忘記了開始的事情,磨磨蹭蹭地往書案走,撅著嘴嘟囔:“昨天才寫完字,今天又要寫……”  他雖然小聲抱怨,卻還是乖乖地開始寫字,楚予昭則站在他身後,將人半擁在懷裏,糾正著他寫字的姿勢。  書房裏安靜下來,隻偶爾響起楚予昭低低的指導聲,夾雜著洛白長長短短的抱怨。  “我的腳趾又開始疼了。”  “這支筆是不是不太適合我?我看它不怎麽聽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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