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予昭想了想:“那你不用勉強自己,不想說就別說,想說的時候再告訴我。”  洛白仰頭看他:“可是那樣,我不就和你生分了嗎?我始終有個秘密沒有告訴你。”  “不妨事。”楚予昭說:“我不計較。”  洛白一陣心潮澎湃,有些激動,也有些感動,鼻子微微發酸。  哥哥怎麽就能這麽好?  他看著楚予昭那張俊美的臉,心裏頓時湧上一股男人的豪情,湊上去貼了貼他的臉,“漂亮寶貝兒,你真好,你便是想要天上的星星,我也會想法去給你摘。”第71章 哥哥才走,就害相思  第二天, 楚予昭帶著洛白去了後山。  雖然半山腰並沒什麽俊秀風景,好在洛白也不挑,哪怕是一條長長的冰柱, 或是雪堆中的一枚野果, 都會讓他驚歎不已,玩得津津有味。  他今日穿著厚厚的淺藍色皮袍,外罩同色披風,領子上滾著一圈白狐狸毛, 將那張臉襯得愈加白皙精致。  楚予昭剛拂去他頭頂的幾片雪花,就聽後方有人在喚陛下。  兩人循聲看去,隻見成壽正帶著一名官員往山上爬, 身後還跟著紅四。  石階上滿是積雪, 那官員爬得甚是狼狽, 到了楚予昭身前, 想下跪行禮, 腳下卻一個趔趄, 虧得成公公在一旁扶住。  正是被楚予昭提拔上去的戶部尚書劉懷府。  “免禮, 有什麽事說吧。”楚予昭知道必有要事, 也不廢話。  劉懷府一張臉凍得青紫,想來剛從宮中趕來, 並不避諱洛白,直接道:“邊境亂了, 達格爾各大部族突然聯手, 前日入侵寧作, 寧作城已經失守。”  楚予昭神情陡然大變, 厲聲喝問:“就算達格爾幾大部族進攻寧作, 也才過了一晚上, 寧作城加上周圍的郡縣,加起來足有十萬軍馬,怎麽會一晚上就失守?”  劉懷府道:“本來冬季酷寒,達格爾人都不會出兵,不曾想昨夜突襲,數萬大軍將寧作城周封死,派出去求援的人都被殺了,幾個郡縣都沒收到信,等到知曉後也來不及,寧作已經丟了。”  “冷柄呢?冷大將軍率大軍坐鎮寧作,難道連抗到天明都不行嗎?”  劉懷府猶豫著道:“冷將軍在被圍城時,就已經棄城逃了,現下不知所蹤。”  楚予昭閉上了眼,幾人都不敢做聲,就連洛白也隻在身旁擔憂地看著他。  片刻後,他睜開眼,目光依舊冷厲,隻是聲音已經平靜下來:“現在達格爾人是什麽動向?”  劉懷府道:“正在寧作駐紮修整,估計兩日後便會攻去下一個郡城。”  “邊境幾城互相守望,原本固若金湯,可寧作一破,其餘城池岌岌可危。達格爾的下一個目標,必定會是津度。”楚予昭看著遠處的雪山,冷聲道:“傳令,立即回宮。”  行宮別院內一片忙碌,內侍宮女都在忙碌,收拾行李套馬車,等楚予昭從山上下來後,所有人即刻出發回宮。  楚予昭帶著一幹禁衛,騎快馬先行一步。洛白也知道出了大事,很懂眼色地沒有要求他和自己同行,隻和成壽坐在馬車裏,乖乖隨著隊伍前行。  回到宮後,洛白先去寢殿換衣衫,接著就摸去乾德大殿,看見文武百官們已站在殿裏,便又和以往那般偷偷進殿,然後找了一個角落站著。  整個大殿氣氛非常嚴肅,楚予昭麵色冷凝地坐在殿首,聽著下麵各位官員的稟報,始終未發一言。隻是在爭吵由誰率軍前去邊境這個問題時,他突然出聲:“朕會親自帶兵去邊境。”  大殿內頓時鴉雀無聲,落針可聞,片刻後一名老臣才顫巍巍喊道:“陛下不可啊,邊境正是苦寒,且達格爾各部族傾巢出動,此去太過危險。”  “陛下萬萬不可啊。”  “求陛下三思。”  臣子們此起彼伏地央求,烏壓壓跪了一殿。  洛白還沒見過這種陣勢,他站在角落,有些不知所措,但見所有人都跪著,包括那些宮女內侍,便也跪了下去。  楚予昭終於緩緩開口,聲音無比威嚴:“年輕將領都已去了邊境,而尚在京中的吳大將軍已經年過七旬。胤七年冬季曹城對戰時,吳大將軍在水裏泡了七天,落下了一身風濕寒疾,斷不能再去往北境。”  吳老將軍出列,重重跪倒在地,顫抖著聲音道:“陛下,老臣可以去北境,老臣——”  “吳將軍無需多言,朕心意已決。”楚予昭打斷了他。  楚予昭視線從跪伏的臣子們身上緩緩掠過,當停在角落那個一身月白袍的身影上時,有著刹那的凝滯。  洛白正好抬起頭,迎上他黑沉沉的眼,有些無措地動了動唇。  “朕知曉邊境正是極寒,可將士們也同樣在忍受這樣的惡劣天氣。他們尚可,朕又有何不能?”楚予昭眼睛一直鎖定洛白,“邊境軍情危急,朕作為一國之君,率軍迎戰保護子民乃是責無旁貸的使命,諸位愛卿放心,朕保證,絕對不會有事。這段時間,便由楚琫王爺監國,處理一應事宜。”  他的話擲地有聲,每一個字都在大殿內回蕩,震耳發聵,所有臣子都沒有再敢出聲。  楚琫本還望著地板出神,猛然聽到自己名字,有些茫然地四下望了望,被身邊跪著的人小聲提醒:“王爺,讓您暫時監國。”  “啊!哦。”楚琫迷迷瞪瞪地伏地:“臣遵旨。”  散朝後,楚予昭匆匆走向後殿,洛白連忙追了上去。剛剛跨入臥房門,就被門旁一股大力扯動,倒進了一個熟悉的寬闊胸膛。  “我要去一趟邊境,很快就回來,你就乖乖在宮裏等著我好不好?”楚予昭輕輕搖晃著洛白的身體。  洛白摟上他的腰,深深嗅聞他懷裏好聞的氣息:“那帶我一起去好不好?”  “不好,我這次去不能帶著你。”楚予昭騰出隻手,握住他的兩頰,將他嘴唇握得嘬起。  “帶我去嘛,帶我去嘛。”洛白滿臉都是央求,“我不會打擾你,隻讓我呆在你身邊就行了。求求你了,哥哥。”  楚予昭側頭思索,露出犯難的神情:“其實帶你去的話,也不是不可以,畢竟那裏雖然酷寒,卻凍不死人,隻能凍死一些豹啊虎的。”  “什,什麽?凍死什麽?”洛白震驚地看著他,話都有些說不利索。  “你可能還不知道,邊境的氣候很古怪,對人來說隻是有點冷,但是豹啊虎的,沒有一隻能活下。”楚予昭淡淡地道:“全都是凍死的。”  “為什麽啊,為什麽要凍死豹啊。”洛白瞪大了眼睛。  楚予昭摸摸他的頭發:“所以我說那裏氣候古怪,不過你去的話也無妨,畢竟咱們作為人的話,是受得了的,隻是那些獸就不行了,死狀很慘,毛發盡禿,不忍卒睹。而且別看我剛才在大殿上說得嚴重,實則就是去逛逛,逛上十來天就回宮了。”  他每說一句,洛白臉色就白上一分,特別是那句死狀很慘,毛發盡禿。  內侍在門口小心翼翼地招呼,要給楚予昭更衣,楚予昭便允了他們進來,展開雙臂由其穿戴,嘴裏催洛白:“快去準備一下吧,穿厚點。”  洛白兩隻腳輪流抬起邁開了小碎步,可片刻後還在原地磨蹭,楚予昭問:“怎麽還沒去準備?”  “算了,哥哥,我想了下,我還是留在宮裏等你吧。”洛白小聲道。  他的確非常想陪著楚予昭,也舍不得兩人分開十餘天,可去了就會被凍死,孰輕孰重他還是分得清的。  好在楚予昭並沒有追問他,而是爽快地回道:“行,那你就在宮中等我。”  沉重的鎧甲套上,帶著馬刺的皮靴換上,最後披上大氅,戴好頭盔。內侍正要係頭盔搭扣,楚予昭卻將人阻止,對站在旁邊可憐兮兮看著他的洛白道:“過來。”  內侍退了下去,洛白慢慢走到他麵前,楚予昭拿起他的手,放到頭盔側的鹿皮搭扣上,說:“給我扣上。”  洛白係著搭扣,楚予昭就垂眸看著他,輕輕一聲響,搭扣係好,洛白的手卻沒有放下,不舍地撫摸著楚予昭臉龐,紅著眼眶問:“如果那些豹啊虎的穿厚些,也會被凍死嗎?”  “會。”  洛白吸了吸鼻子:“棉被裹在身上也不行嗎?”  “不行。”  洛白揉著眼睛,聲音裏帶著哭腔:“那你早點回來,不管邊境多好玩,你都要記得我還在等你,要早點回來。”  楚予昭喉頭動了動,一隻手托起他的下巴,目光專注地盯著他,啞聲道:“我記得,我一定早些回來。”  楚予昭又召見了左相辛源和幾名親信大臣,一番閉門交談後,率軍出了城。  洛白在元福的陪同下,一直追到了城門口。  楚予昭身姿筆挺地騎在馬上,黑色鎧甲在冬日陽光下泛著冷色的光,威武風姿如同天神一般。他驅馬出城門之際,突然回頭,對著後方的人群微微勾了下唇角,那英俊冷硬的麵孔瞬間柔和下來。  洛白知道,他一定清楚自己就在人群裏,在對著自己笑。  接著便見他冷肅下臉,轉身一夾馬腹,率著先頭騎兵頭也不回地衝出了城,奔向遠方的北境。  洛白不覺就淚濕了眼,視線模糊地看著楚予昭方向,不斷抬手拭淚,想看得更真切些。  直到再也看不到那個身影,元福才低聲道:“公子,已經瞧不見了,咱們回去吧。”  旁邊一頂始終跟隨的小轎落下,元福扶著抽噎的洛白上了轎,被抬向了皇宮。  “陛下很快就回來了,你哭個什麽勁兒呢?”元福勸道。  洛白已經沒哭了,隻鼻頭還有些紅,他趴在轎窗上,看著外麵的高牆,懨懨地問:“元福姨,你知道怎麽給豹子禦寒嗎?”  元福愣了下,卻也認真回道:“應該可以裹些稻草什麽的吧。”  “稻草啊,如果裹著棉被會被凍死,那裹著稻草會好些嗎?”洛白問。  元福胡亂應付道:“應該比棉被好吧,起碼勝在輕巧。”  “那會被凍死嗎?”  元福好笑道:“你想這些做什麽呢?如果是替宮裏那隻小白豹擔心,完全不用。據說那是隻神豹,聰明著呐,知道怎麽禦寒過冬。不過話說回來,我隻聽說過,不曾見過,也不知道那神豹有沒有呆在宮裏。”  洛白抬頭看著灰暗的天空,伸手接著一片雪花,喃喃道:“他才剛走,我就開始想他了……”  從楚予昭率軍離京後,洛白體會到了度日如年的滋味。他時刻都和楚予昭一起,何曾分別過這麽多天,隻覺得每一天都是那麽漫長,從睜眼到天黑,時光似乎比平時拉長了好幾倍。  他每日都會站在一處樓閣上眺望遠處,那是宮裏最高的地方,可以一直看到宮門。他總幻想著一匹駿馬突然出現,馬上坐著那個讓他朝思暮想的人。  元福怕他凍著,可也勸不住,隻得每日裏將他裹得嚴嚴實實,粽子似的立在樓閣上,身旁還放著一盆炭火。  他也不會害臊,一腔相思無處傾訴,總是拉住每一個進房伺候的太監絮絮叨叨。  “我真的好想哥哥,想緊緊抱著他,喚他一百聲心肝兒。”  “邊境那麽冷,不知道我的漂亮寶貝兒凍著了沒有。”  ……  小太監們何時聽過這樣熾熱的情話?個個都麵紅耳赤呐呐不成言,好在洛白也不需要他們回應,隻沉浸在自己思緒裏傾訴,似乎有人在旁聽著就好。  說完後,他會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問別人聽煩了沒,有那聰明的小太監,說洛公子這是害了相思,很風雅,不煩,還會投其所好地背上幾句詩。  等到傾吐完心事,他也會對著窗戶發呆,有野貓躍到對麵的樹上喚他去玩,也沒有什麽心腸,隻懶懶揮手叫它們走開。  你們不懂,我正在害相思,別打擾我。  隻是相思真的太難受了。  趕走野貓後,空曠的寢殿更顯冷清寂寥,洛白難以排遣滿腹愁緒,開始撫琴唱歌。  “一兜露水一兜草,靠你冤家靠不到……嗚嗚嗚,相思貓貓王……嗚嗚嗚,相思得不漂亮……嗚嗚嗚……”  成壽陪著皇帝去了北境,乾德宮便由元福打理,他剛走到甬道口,又停下腳步,問旁邊伺立的小太監:“今兒這是第幾次撫琴了?”  小太監取下耳裏的棉團:“回稟公公,洛公子今天已經撫琴三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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