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我成了偏執帝的豹崽崽 作者:禿子小貳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好在理智戰勝了衝動,最終還是堅持往前爬,長長的鐵鏈終於被他爬到頂端,躍上了對麵石台。 這邊有了山壁的阻擋,不會再有弓箭,他站穩後便往對麵望,看見那些士兵也躲過了一波箭雨,正取下頭頂的盾牌。 洛白對他們揮動爪子以示告別,卻看見一名軍官模樣的人對著他大喊起來。 雖然隔得不是太遠,但深澗中風大,聲音傳不到對岸便被吹走,於是那軍官撿起地上一根鐵鏈,做出一個拋擲的動作,再用手指著洛白。 洛白:??? 那軍官再次虛虛拋擲手中鐵鏈,完成這個動作後,繼續用手指著他。 洛白:…… 洛白疑惑這是不是個打招呼的動作,便也假意拋擲,再伸出爪子指向那名軍官。 軍官大幅度搖頭,臉上顯出焦急,洛白看出他一定是有什麽著緊事,但那些動作他真的看不懂,便一臉茫然地站著。 他見軍官在和身旁的士兵說話,尋思應該不會再叫他了,正準備掉頭離開,卻見那士兵突然俯下身,以手撐地走了幾步。而旁邊的人飛快脫掉外層衣袍,卷成個包袱背在他背上。 那士兵的動作惟妙惟肖,洛白一下就看出來,這模仿的是豹子,再加上那個包袱,明顯就是他自己,眼睛不由亮了。 軍官將手中鐵鏈對士兵拋去,他接住鐵鏈,再作勢拴到旁邊一人扶住的鐵樁上。 洛白轉頭看身旁,看見石台一側有個嵌入的鐵樁,終於恍然大悟,對麵的人是想將鐵鏈扔過來,讓他接住後,固定在這個鐵樁上。 “我們在這裏比劃了半天,它能搞明白嗎?”那名裝豹的士兵直起身,忐忑地問。 林校尉道:“一定能,那些禁衛說它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能吟詩作賦還會算籌。” 士兵們倒抽了口冷氣,看向對麵那隻小豹的眼神多了幾分崇敬。 洛白還不知道自己已經被傳得神乎其神,他直起身,朝對麵的人拍了拍胸脯,示意自己明白了,再將爪子伸向林校尉,往上勾了勾。 “嘶……它果然明白了,在叫咱們扔過去。” 士兵中那名臂力最強的人拿住鐵鏈,幾名士兵手持盾牌將他圍在中間,一起向著懸崖旁推進。待到距離合適後,那士兵也不耽擱,讓其他士兵扯住鐵鏈一端,伴隨著一聲怒吼,將手中挽成團的鐵鏈對著對麵拋去。 鐵鏈在空中抖散,如同一條長蛇般,飛向對麵的洛白。 洛白眼睛緊盯著前方,在那條鐵鏈飛至自己上空時,猛地一個躍起,雙爪嵌入到鐵鏈中的孔洞,再牢牢抱住落在地麵。 “成功了!”對麵士兵開始歡呼,但緊接著又屏息凝神注視著小豹的動作。 一名士兵眼睛看著洛白,卻用手肘撞撞身旁的同伴,有些忐忑地問:“你說小豹會知道將鐵鏈掛進鐵樁上的搭扣嗎?” 同伴正看得入神,都顧不上去擦凍出來的鼻涕,隻道:“怎麽不會?你是看不起誰呢?沒聽見林校尉說那是陛下的禦豹,能吟詩作賦,出口成章,明年還要參加科舉嗎?” 已經被參加明年科舉的洛白,抱著鐵鏈一端拖到了鐵樁旁,琢磨著該怎麽綁上去。 他看見鐵樁上有個搭扣,哥哥寢殿牆上曾經也有這麽一個,當小壞作亂時,他便會用鐵鏈扣住手腕,另一端就掛在搭扣上。 洛白按開搭扣開關,在聽到哢噠一聲響後,將那鐵鏈穿在裏麵,再雙爪往下一按,開關閉合,鐵鏈被牢牢鎖住。 “神豹,果然是神豹。”在士兵們的歡呼聲中,林校尉興奮得漲紅了臉,很費力才能完整吐出這句話。 有了兩條鐵鏈,才能搭橋板,讓大軍順利通過。可他們僅僅是拉上一條鐵鏈,就已經折損了很多人。而這一條鐵鏈如此輕鬆的拉好,叫他怎麽能不激動? 洛白瞧著對麵的人如此高興,全部對著他歡呼,若是平常的話,一定會飄飄然,對著他們扭屁股。但他現在擔憂著哥哥的安危,隻對他們揮了揮爪子,便開始整理自己。 他將有些鬆散的包袱重新係緊,再把腰側的稻草往肚皮處挪了幾束——剛才在鐵鏈上把肚皮處的稻草蹭掉了,但他知道肚皮是不能受涼的——便轉身往後麵走去。 走過這個不大的石台,後麵便是一條被積雪填埋住的通道,兩邊皆是陡峭的山壁,這便是去往津度城的必經之路,一線天烏鴉口。 洛白走到那被積雪一直堆到頂的通道前,開始試著往上爬,可那些積雪太鬆軟,他還沒爬上兩步就往下滑,一屁股坐在了雪堆裏。 小豹鑽出雪堆,甩幹淨頭臉上的雪沫,開始打量兩邊的山壁。 這山壁垂直得如同斧鑿刀削,根本沒有可攀爬的點,且非常堅硬,他用爪子用力撓下去,也隻留下了幾道淺淺的劃痕。 不過好在山壁上掛著很多枯藤,可以想見若是春時,這滿山該是多麽蒼翠濃綠。 洛白盯準了離自己最近的那根藤,猛地往上躍起抓住,在空中來回搖晃了幾下。枯藤發出幾聲似斷非斷的哢嚓聲,終於頑強撐住,將洛白掛在了山壁上。 若有人想借助這枯藤爬上山,必定是不可能,但洛白此時是一隻小豹,體重輕,剛好在枯藤的可承受範圍內。而且這山壁上枯藤眾多,他便從一根蕩去另一根,慢慢往山頂爬去。 隻要翻過這座山,就可以去津度城了。 這山崖雖然陡峭,卻並不是太高,且上半部分的枯藤更多,密密麻麻長在在山壁上,他不用再蕩來蕩去,可以飛快往上爬行,不一會兒就快到頂上。 就在這時,他聽到頭頂傳來對話聲,那些話語很奇怪,嘰裏咕嚕的像是嘴裏含了塊蘿卜,讓他聽不懂,但緊接著從頭頂飛下去的箭矢讓他明白了,他們就是對著下方射箭的達格爾人。 洛白不敢繼續往上爬,就掛在了山壁上。 他自認自己是隻大胤豹,如果貿貿然爬上去,會被當場射成蜂窩豹,並沒想到在人的眼裏,豹並不會被分成大胤豹或是達格爾豹。 又是一陣箭雨落下,他能看見對麵山壁下方的士兵,立即張開了盾牌,並迅速在那鐵鏈上鋪橋板,已經鋪了一小半。 可這時,他聽見頭頂上方傳來轟隆隆的聲音,像是有什麽沉重的車軲轆在移動。 轟隆一聲地動山搖,洛白頭上投下一片陰影,他倏地仰頭,看見一塊巨石在天空劃出一道弧形,再直直往下墜落,砸向那正在鋪設中的鐵索橋。 那橋上還有士兵,有些舉著盾牌,有些正在鋪木板,洛白眼瞧著巨石飛向他們,嗷地大叫了一聲。 士兵們也發現了巨石,慌忙後退,可怎麽趕得上巨石墜落的速度?轉瞬那石塊就砸上了鐵索橋,剛鋪好的橋板被砸得四分五裂墜入斷崖,同時有幾名來不及後退的也跟著墜崖。 下方一片混亂,巨石順著山壁繼續往深淵滾落,發出震耳欲聾的碰撞聲,山上的積雪都在簌簌震顫,似乎就要塌陷。而達格爾人卻趁這機會舉起手中弓箭,就要對準下方那些丟失了盾牌,且來不及後撤的士兵。 達格爾小隊長站在山頂,抬起手臂便要喝令放箭,卻覺眼前一花,有團白花花的東西,突然從他腳底的山崖邊衝天而出。第77章 救命的稻草 猝不及防下, 達格爾隊長僅僅愣怔了半瞬,就覺視野一黑,同時兩行熱流從眼角淌出, 接著才感覺到錐心的劇痛, 一聲慘嚎。 身旁也有幾名達格爾人發出慘叫,皆是捂住眼睛,從指縫間溢出汩汩鮮血,有人用手指著在空中一團翻騰的不明物體, 用達格爾語驚慌叫喊著。 洛白一連抓撓了七八個人的眼睛,見他們亂成一團,沒有再對著下方射箭, 便也不停留, 倏地從一人頭頂飛躍向旁邊雪地, 再飛快衝入樹林。 因為他全身裹著稻草, 背上還背著包袱, 讓那些達格爾人看不出究竟是個什麽。 他們想起那些關於山神精怪的故事, 一時心中大駭, 待將那些受傷的人扶到一邊去後, 便有幾人跪在了崖邊,雙手向天張開, 對著前方深淵念念有詞。 洛白躲在一棵被積雪壓彎的大樹後,不時偷偷探出腦袋向後張望。 他看見一名強壯凶悍的獨辮子男人, 將那幾名跪在崖邊的人踢翻在地上, 再憤怒地叫喊。 那些人明顯很畏懼他, 便又重新集合, 一些人舉起手中弓箭, 一些人集力將塊巨石推上了一輛奇怪的車上。 等巨石裝好在投石車上, 獨辮子男人舉起手,高聲喊出了口令,巨石又要對著懸崖下方投擲。 可就在這時,投石車上的人指著樹林方向發出驚叫,其他人順著看去,看見那團怪模怪樣的山精又對著他們衝了過來。 達格爾人寧來篤信神靈,此時再見到洛白,有幾人也不顧那獨辮子男人,立即便對著洛白跪下,嘴裏大聲念誦著經詞。 洛白看見他們的舉動也頓了下,意識到這是在向他求饒,便轉頭對著其他人撲去。 有些人並不在乎這個怪模怪樣的東西,但恐懼這種情緒會傳染,眼見大家都在躲,便也往後退,於是所有人都亂了,開始狼狽逃竄,獨辮子男人拚命怒吼也沒有用。 洛白在人群裏左衝右突,時不時躍起來撓一爪子,又有一些達格爾人慘叫著跪在地上。他正在威風時,一個沒留神,突然就四腳離地,被人一把掐著脖子拎了起來。 洛白條件反射地就要轉頭咬,可脖子被掐得很緊,腦袋轉不過去,同時身上的包袱也被一隻手粗暴地扯了扔在雪地上。 當那隻手去扯洛白身上捆著的稻草束時,他不顧脖子被掐得生疼,開始拚命掙紮。 稻草束不能被扯掉,不然他會和那些凍死的虎豹一樣,凍死在這烏鴉口的山頂上。他還沒有去救哥哥,他不能被凍死。 可他就算凶悍,也隻是一隻小豹,拚命掙紮和身後的人也存在力量懸殊,很快身上纏著的稻草束就被剝了個精光。 獨辮子男人用手掐著撲騰不休的小豹,舉在空中給其他人看,嘴裏咕嚕說了一串,大抵就是這根本不是什麽山精,而是一隻野豹。 洛白在感受到最後一束稻草離開自己身體時,心頭除了陡然湧上對於死亡的恐懼,還有不能去救哥哥的憤怒和絕望。小豹開始發出慘烈的嚎叫,不顧被掐著脖子的痛苦,拚命掙紮扭動,在獨辮子男人再也握不住他鬆開手時,一個轉頭狠狠咬上的身後人的手臂。 他這口用盡了全力,牙齒透過厚厚的皮裘,嵌入了手臂肌膚,瞬間就嚐到了鮮血的味道。 洛白滿心都是絕望,他一邊甩著頭撕咬,一邊發出凶狠的吼叫。 為什麽要剝掉我的稻草?哪怕你等我救了哥哥再剝掉也好。 獨辮子男人顯然沒料到,自己在剝掉小豹稻草後,那整隻豹都瘋狂起來,就像剝掉的不是一層稻草,而是它的皮肉。在被咬上手臂的瞬間,他吃痛地慘叫一聲,接著就甩動手臂,想要將小豹給甩下來。 可洛白此時已經紅了眼,哪怕被甩得在空中上下晃蕩,也沒有鬆嘴,直到一名手下見勢不妙,用刀背猛擊向了小豹頭頂。 洛白頓時腦中一空,耳朵嗡鳴,下意識鬆開嘴,跌落在了雪地上。 他甩了甩昏沉的頭,從地上爬了起來,四隻爪子有些站不穩,趔趄了幾步。他模糊的視野裏,看見那獨辮子男人正捂著淌血的手臂,對著他憤怒咆哮,接著就衝前一步,對著他一腳踢來。 小豹被踢得飛了出去,撞在了一棵樹上,再跌落在樹下的積雪裏。 洛白度過那一陣劇痛後,努力想再爬起來,可他四隻爪子有些不聽使喚,勉強撐起身體,又摔倒在了雪地上。 他側頭看著不遠處的獨辮子男人,看著他滿臉猙獰地朝著自己走來,鼻頭接觸到冰冷的積雪,心裏也沒了對死亡的恐懼,隻剩下不甘。 哥哥遇到了危險,可他沒有能護在他身前,像他曾經對自己做的那樣,用後背堵住洞口,給對方留下那塊安全的空間。 洛白一動不動地躺著,看著獨辮子男人越走越近,感受著身下雪地的冰涼,突然就心灰意冷,沒有了再爬起來打架或者逃走的想法。 就算現在逃走,也找不到稻草了吧…… 其他人又集中在投石車前,往下砸了一塊巨石,而那幾名被洛白抓掉眼珠的人也在嘶嚎,讓獨辮子男人給他們報仇。 獨辮子男人緩緩拔出腰間的彎刀,向著那隻躺在雪地上奄奄一息的小豹靠近,想著待到殺掉它後,便剝下那張皮,給自己的情人做一條圍脖。 洛白也看著他,心想要不再咬他一口,不然就這樣死掉太虧了,必須得咬上一口,就對著他脖子咬。 可那滿臉猙獰的男人,突然停下腳步,眼睛越過他看向後方,露出了一種奇怪的表情。 洛白心裏一動,正要趁這個機會發動攻擊,就聽見了箭矢破空聲。而那獨辮子男人身體一顫,胸膛上撲撲沒入了幾支箭羽,尾端還發著顫。 緊接著便是數支箭矢飛來,那些開始對著下方射箭的達格爾人,頓時數人中箭,剩下的人剛拔出刀劍,便有一些人影對著他們撲來,瞬間戰在了一起。 洛白還沒對眼前的一幕回過神,便感覺到頭頂罩上了一片陰影,接著被一雙大掌托起,攏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他察覺到這懷抱如此熟悉,鼻端也嗅聞到讓他朝思暮想的好聞味道,包括那抱著他的姿勢,都是如此契合,和以前的每一次擁抱完全相同。 洛白倏地揚起臉,對上了一雙漆黑深邃的眼眸。那眸子燦若晨星,既有著和他相同的欣喜和不敢置信,也有著濃濃的疼惜。 小豹張了張嘴,發出一聲低低的嗚鳴,接著大顆大顆的淚水湧出,滲進了臉上本就亂糟糟的白毛裏。 楚予昭也紅了眼睛,卻沒有說什麽,隻和他對視著,用有些顫抖的手指點了下他的黑鼻頭,就像以前經常做的那樣。 洛白張了下嘴,作勢要去咬那手指,一邊流淚,一邊又咧嘴笑起來。 旁邊突然劈來一把彎刀,楚予昭頭也不側地抬起楓雪刀,鏘一聲響後再順勢遞出,刀鋒沒入對方胸口,再□□收刀。 整個過程裏,他看也沒看那名達格爾人一眼,隻專注地看著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