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與白月光成親後,小狼狗竟變渣攻/下堂男妻 作者:折梅西洲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齊鶴唳“嗯”了一聲,喉嚨有些發癢,他用清嗓子掩飾住咳嗽,低低地說:“我來接你回家。” “好,咱們去和姐姐道別。” 江夢幽見二人同來,倒也沒再說什麽,隻囑咐小兩口兒互敬互愛、互相體諒,二人恭敬地謝過後,江夢幽又讓人裝了一車東西給弟弟帶去,還給齊家眾人都備了厚禮,也算給足了麵子。 “小舅舅,你要走了?”瑜哥兒抱著江夢枕的大腿,要哭不哭地說。 江夢枕親了親他的小臉,柔聲說:“小舅舅下回再來看瑜哥兒,好不好?” 瑜哥兒把頭埋進他懷裏不高興地哼哼,江夢枕隻有一路抱著他哄,沒走幾步,齊鶴唳扭頭道:“...我抱他吧?沉不沉?” “沒事兒...” 話音未落,瑜哥兒的教養嬤嬤已趕了過來,陪著笑說:“誒呦呦,江公子抱著我們小世子,和齊二少爺站在一塊兒,遠遠看著真像一家三口兒!什麽時候給瑜哥兒添個小表弟,那才叫好呢!” 江夢枕麵頰飛紅,齊鶴唳聞言愣了愣,他們現在連房都沒有圓,齊鶴唳根本不敢想江夢枕會願意為他生個孩子——他們到底還能不能有那一天?曾一心一意想去為江夢枕拚個未來的齊鶴唳,也開始不能確定。 嬤嬤行了禮把瑜哥兒抱開了,他們並肩往大門口走,江夢枕望著齊鶴唳的側臉,猶豫著說:“那天...我臨時有些事...” “沒關係,”齊鶴唳打斷他,“沒關係的,我沒在意,你也別在意。” 其實他在意的要命!但是齊鶴唳好不容易才自己消化了這件事,生怕江夢枕提起後又勾起心裏壓抑的難過、想起那場雨裏的委屈。他不欲在江夢枕麵前失態,像個得不到大人誇獎的孩子般不依不饒,隻有裝作並不在意,胡亂地含混過去。 江夢枕見他不想多談,也不好再開口,難道齊鶴唳武試的成績不好?解釋和安慰都無從出口,兩個人那天相見還頗為戀戀難舍,今日言談舉動卻生疏了許多,二人各懷心事,不知不覺間多了一層隔膜。 碧煙領著眾丫鬟站在馬車旁,手裏提著那盞琉璃燈,齊鶴唳隻覺得那燈刺眼至極,以前他自認能等到江夢枕接受他的那一天,心裏尚可忍耐一二,如今見了,簡直無異於傷口撒鹽,竟比過去更難忍受了。 碧煙見他們貌合神離、沉默不語的模樣,心裏焦急,有意撮合道:“公子,如今時日尚早,奴婢們先回去,讓二少爺陪您上街逛逛,如何?” 江夢枕抬眼去瞧齊鶴唳,齊鶴唳捂著嘴咳了幾聲,點了點頭,“難得一起出來一趟,你想去哪兒?我都陪你。” “那咱們就去東市隨便逛逛...你怎麽咳嗽起來,可是著涼了?” “沒事,嗓子有些幹。”齊鶴唳牽起他的手,“東市有家小吊梨湯很出名,咱們去喝上一碗。” 肌膚接觸、體溫相熨,江夢枕這才發覺自己的心一直是提著的,直到手被包裹住,方有了一絲踏實的感覺。他已習慣了齊鶴唳主動地接近,如果他突然不再靠近他,江夢枕反而覺得茫然無措,甚至有種說不出的失落。 東市繁華熱鬧、鋪麵整飭,街上有官差巡邏,出入者大都是有錢人。二人走在街上,許多人的目光都落在他們身上,江夢枕已習慣了被人注目,隻是今日愈加誇張,大半條街的人似乎都在偷偷瞧著這邊。江夢枕心裏正在奇怪,忽而一條繡帕掉在他腳邊,齊鶴唳彎腰拾了,隻聽一個嬌滴滴的聲音道:“這帕子是我的,多謝這位爺。” “不必。” 齊鶴唳把繡帕遞了過去,那女子與幾個女伴兒目光灼灼地望著他,收下帕子還不肯走,幾個人互相推了幾下,其中一個又問:“請問...您是不是齊尚書家的二少爺?” “...我是。”齊鶴唳麵露訝異之色,他與這些女孩兒素不相識,不知她們如何識得他。 “果真是你!”她們一陣興奮,嘰嘰喳喳地說:“那日在演武場,齊二少爺好厲害、好英雄!我們都給你呐喊助威了呢!” 江夢枕心中一動,抬頭望著他,笑道:“原來你這麽威風,怎麽不和我說呢?” “不值一提的,”齊鶴唳勉強笑了一下,“實在沒什麽可說。” “齊二少爺也太謙虛了!” “武試的頭名啊,還是‘打通關’的第一人,京城都轟動了!”掉手帕的女子看了江夢枕一眼,有點嫉妒又有點不忿地說:“你是他的夫郎嗎?怎麽連這個都不知道!” 江夢枕好不尷尬,街上的人越圍越多,大家都想看看聲名鵲起的齊二少爺的風采,哥兒姐兒們的目光熱辣辣地盯在他夫君身上,江夢枕看著齊鶴唳筆挺的身姿,恍然間意識到——他的丈夫其實是很有魅力、很受人歡迎的,無怪乎胭脂、朱痕一個接一個地往他身上撲。 江夢枕竟從心底產生了一種可悲又可笑的危機感,齊鶴唳擁著他躲進一家茶樓的二樓雅間,他見江夢枕低著頭不說話,急得一邊咳嗽一邊問:“嚇著你了?我不知道會這樣...擾了你逛街的興致了。” 窗外的車水馬龍、人潮湧動,江夢枕紛亂的心緒一如午後的陽光下飄散的微塵,齊鶴唳試探著從身後抱住了他,硬往他手裏塞了個東西,“...送給你的。” 江夢枕低頭一看,那是一塊花紋繁複的金牌,一麵刻著八個字:“為國羽翼,如林之盛”,另一麵鐫的是“甲等頭名”。 齊鶴唳有些不好意思,他不敢看江夢枕,低頭囁嚅著說:“不是不告訴你...真的沒什麽好說的... ...你不用在意的。” 江夢枕突然覺得很是後悔,手裏小小的金牌似乎重逾千斤,他轉過身緊緊摟住丈夫的腰,終於意識到他錯過了齊鶴唳生命中一個非常重要的時刻,就像他們的花燭夜一樣,再也不可能挽回了。 作者有話要說: 我不更新你們也不催是吧........ 小齊附體:“不是不更新...真的沒什麽好寫的... ...不用催更的...反正你們也不在意........”【強忍淚水故作堅強第38章 愛恨雜染 “你終於回來了, ”齊夫人掀開眼皮瞥了一眼江夢枕,冷笑道:“我還以為必要我親自上門向你賠不是,王妃才肯罷休呢!” 江夢枕恭敬道:“母親說哪裏話, 不過是我身子不好,怕累母親擔憂, 暫去姐姐那兒養幾天病。” “知道的是這樣, 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如何刻薄了你!也罷,二少夫人有當王妃的姐姐、做侯爺的爹, 我以後是再不敢管教你了, 這回把人興師動眾地接了去, 下回說不定就要把我抓到衙門去申斥一頓!”齊夫人憋了一肚子的火,她在齊家後宅說一不二數十年, 江夢枕剛進門就敢借著娘家的權勢強壓著她低頭,想走就走、想回就回,置她這個婆母的尊嚴於何地? “母親莫要動氣, 是我治下不嚴、合該受罰,我這便去祠堂重抄家規...” “不必了,我哪兒還敢讓你去跪祠堂?”齊夫人冷冷看著江夢枕, 眼中閃出一抹精光,娘家強勢的夫郎媳婦在婆家腰杆自然就硬,江夢枕進門後雖處處忍耐恭順, 但這回王府的人一來, 齊夫人敢怒不敢言隻能乖乖放人, 對他的怨恨中又多了一絲忌憚——如果江夢枕一心幫著齊鶴唳和她鬥,齊夫人和齊雀巧難說有多少勝算,母女倆商量了許久,齊雀巧終於幫她想出一條分化二人的計策, 齊夫人用手絹擦了擦眼角,深深歎了口氣,“我想著,鳳兒的忌日快到了,有心為他抄經誦讀、回向功德,卻眼花手抖... ...不知你能否代勞?” 齊鳳舉竟已過世一年了!時光匆匆、物是人非,江夢枕想起去年暮春,真有種恍如隔世之感,齊夫人見他不說話,故意刺道:“果然人一走什麽也剩不下,你不念其他,到底該念著他救了你的命,怎忍他受業火熬煎呢!” 江夢枕心頭一顫,斂目垂首道:“我願意為表哥抄寫《地藏菩薩本願經》,願他離苦得樂、究竟解脫。” “好、很好。”齊夫人難得露出了個笑模樣,鬆口放江夢枕離開了。 - - 江夢枕回到挽雲軒,用過午飯後焚香淨手,去到書房抄經。 雋秀飄逸的字跡一個個落在紙上,江夢枕心中籠罩著深重的愧疚感,他很詫異自己竟不記得齊鳳舉的忌日。那盞琉璃燈就掛在他的床頭,好像是“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似的,但江夢枕真正想起齊鳳舉的時候,大都是在遭遇挫折、婚姻不順之時,那段舊情是他的避難所,是他得以喘息、聊以排遣的慰藉。 江夢枕自己也說不清對齊鳳舉的感情究竟如何,若說是刻骨的深愛,又豈會記不得他的忌日?若是早已忘懷,又怎會時常想起?而且就像齊夫人所言,即使他對齊鳳舉的感情並沒有想象中那麽深,但齊鳳舉好歹救過他的性命,如果為了避嫌視作忌諱、就此不提,實在是個忘恩負義的薄情人了。 經中有言:“一切眾生未解脫者...動經塵劫,迷惑障難,如魚遊網,將是長流,脫入暫出,又複遭網。"江夢枕寫到這裏、筆下一頓,人生在世,身上皆沾著果業,也許當齊鳳舉舍命救他的時候,二人間便結了因緣,如果他以身相許,這段緣分也算得報,可齊鳳舉乍然離世,他們之間的因果沒有了結,所以總是牽纏,令江夢枕的感情就像網中遊魚,他也曾試著遊出這個落網,但與齊鶴唳之間的種種不順,使他心怯心亂,一次又一次地退回網中,始終不得解脫。 紅塵中人太容易被情愁愛恨所雜染,陷落在重重迷障中,江夢枕並不是個蠢人,他早該意識到,他對齊鳳舉的感情遠遠談不上深愛,可江夢枕的道德感讓他不能在齊鳳舉死後否認他們的感情,即使二人當時隻是互有好感,但在他另嫁他人後說出來,總有種死無對證的殘酷感,仿佛是不顧救命之恩、踩著齊鳳舉的屍骨去謀求自己的幸福。其實困住江夢枕自己的並不是其他人,而是他自己——道德感令他心懷愧疚、對感情的忠貞預期使他不能放開心胸。 最初心動的人和現在的丈夫,哪個才該是他在感情上應該忠誠的對象?一個人是不是一生隻能愛一個人?如果他徹底忘了齊鳳舉,轉而愛上他的丈夫,算不算三心二意?若他承認自己的變心,那麽齊鶴唳是不是也有了喜歡別人的權力呢?江夢枕無法回答這些問題,他心裏有一種莫名的背叛感,這種感覺與其說是他覺得自己背叛了與齊鳳舉的感情,不如說是背叛了他對感情應忠貞於一人的期待。隻有他意識到自己沒有真正愛過齊鳳舉,才能消除這個掛礙,但道德感又橫擋在麵前,讓他不能直麵這一點。種種的自我設限,使江夢枕無法看清自己心底的真正所求,讓他與齊鶴唳一次又一次地錯過。 江夢枕凝神抄寫,在他想著齊鳳舉的時候,道德感和忠貞感皆毫無違和,當齊鶴唳闖進思緒中時,所有的平靜則全被打破,令他不知如何是好。 - - 齊鶴唳練武回來,照樣到江夢枕屋裏去吃晚飯,一切都像從前一樣,可二人相處時怎麽也找不回最初的簡單親昵,各自收斂著、很多話欲言又止。 晚飯過後,齊鶴唳自去書房看書,直看到深夜,他將桌上的書籍紙筆略一整理,卻發現了一遝抄好的佛經。《地藏菩薩本願經》是為去世之人積攢功德的,明天就是齊鳳舉的忌日,江夢枕果真有心,齊鶴唳緊緊捏著手中的宣紙,隻覺得如墜地獄,渾身似被業火焚燒! 他實在是太嫉妒了,江夢枕不來看他搏命的武試、連那麽一點時間都吝於給他,卻為去世的大哥抄了這麽多的經文,看來在他的夫郎心裏,一個活的齊鶴唳遠比不上一個死去的齊鳳舉! 自與江夢枕成親後,齊鶴唳處處忍耐,任齊夫人揪著江夢枕與齊鳳舉的舊事打他的臉、任那盞燈光明正大地掛在江夢枕的床頭,從沒有表現出對那些事的在意,但這一次,重重的失望之下他終於再也忍受不住。 齊鶴唳衝出書房,一把推開江夢枕的房門,江夢枕已換了絲綢寢衣正待入睡,碧煙上前來攔,齊鶴唳隻冷著臉道:“你出去。” 碧煙唬了一跳,忙望向江夢枕,江夢枕見齊鶴唳臉色鐵青,也不知是哪裏得罪了他,碧煙那張嘴隻會火上澆油,便道:“去吧,我和二少爺單獨說說話。” 門“啪嗒”一聲關上了,江夢枕轉身在鏡台前坐下,慢條斯理地梳理披散的長發,也不問緣由,隻等著齊鶴唳說話。 “我想問你...”齊鶴唳一肚子的火,卻不知從何說起,他看見明光流轉的琉璃燈,幹脆借此開口,“為什麽總掛著這盞燈?” 江夢枕拿著梳子的手一頓,過了一會兒才說:“怎麽想起來問這個?不過是盞燈罷了。” 江夢枕不知道齊鶴唳對這盞燈的來曆心知肚明,隻想含混過去,齊鶴唳見他如此更是介懷,直接道:“我看見你抄的佛經了,你還是忘不了大哥,是嗎?” “他...”江夢枕緊緊攥著手裏的梳子,“他畢竟救過我的命...” 齊鶴唳忍不住脫口而出:“他救你的命?他就是個偽君子!” “你不能這麽說,死者為大!”江夢枕倏然站起身,接著他走到齊鶴唳身邊,很慢地說:“我知道你不高興,但表哥他是個好人,之前也護過你... ...你若這麽說他,成什麽人了?” 齊鶴唳氣得發抖,江夢枕根本不相信他,就算他告訴他當年的真相,江夢枕說不定也會覺得是他故意在抹黑齊鳳舉!其實話一出口,齊鶴唳自己也有點後悔,過了這麽久他也沒有提起這件事,就是因為齊鳳舉生前確實待他不錯,他並不想故意破壞逝者在江夢枕心中的形象,愈自卑者愈自傲,如果隻有這樣才能得到江夢枕,齊鶴唳頗有種勝之不武的感覺。他當年發覺時已經選擇沉默,後來就不會惡意地揭破已死去的人拚命掩蓋的真相,那樣的話真是“成什麽人了”! 齊鶴唳雙拳緊握,再一次把真相硬是咽回了肚子裏,自嘲地苦笑道:“我成了什麽人?我還真不知道,可你又知不知道自己成了什麽人呢?你是我的夫郎啊!” 被兩人有意無意掩飾著的一切曝露於燈光下,齊鶴唳曾經答應會等,但他現在已經再也無法忍耐,江夢枕心慌意亂,垂下頭低低地說:“我知道、我知道,再給我一點時間...” “還要多久?”齊鶴唳不依不饒地追問:“你還要我等多久呢?” “若我說忘就忘,隻能證明我是個朝秦暮楚的負心人...” “那多久才不算負心?三年、五年,還是一輩子?” 江夢枕被他逼到避無可避之處,心裏的防線崩塌潰散,茫然抬起頭道:“如果我...變心喜歡你,那你是不是...也能變心喜歡別人呢?” 齊鶴唳萬想不到他會說出這樣一句話,他沒有體會出江夢枕話中對感情忠貞的自我要求與期待,反而覺得江夢枕是在懷疑他的感情,“我真不知道,我在你心裏到底是什麽樣的人了...” 齊鶴唳旋身往外走,江夢枕呆呆看著他的背影,以為他們婚後的第一次爭吵會以齊鶴唳摔門而去收場,哪想到齊鶴唳到了門口,忽然又大步走了回來,一把將江夢枕打橫抱了起來! “既然我在你心裏已經那麽糟,那何妨再糟一點?” 江夢枕怔忡間被他扔到床上,齊鶴唳不管不顧地壓在他身上,倔強又火熱的吻鋪天蓋地落下來,像要把他吃了似的糾纏緊逼。 “別,”江夢枕大口喘著氣,一隻手勾著齊鶴唳的脖子,一隻手推在他胸膛上,“明天、明天是...” 齊鶴唳一把捂住他的嘴,“我不管明天是什麽日子,你是我的夫郎,我們拜過天地,今天就要入洞房... ...你隻準想著我,等我死的那天,給我抄經、給我祈福,為了我不準別人碰!” 他的手上因握槍生著一層薄繭,江夢枕被他觸到的地方又癢又燙,渾身抖止不住地顫抖起來。齊鶴唳黑沉沉的眼眸中燃起暗火,似乎有某種一直壓抑的東西不受控製地噴薄而出,一開始江夢枕還試圖推開他,後來江夢枕的雙手都摟住了他的脖頸,最後他纖細的十指全插在了齊鶴唳的的頭發裏,任由他如火一般將他吞噬殆盡,將兩人連肉帶骨地燒成一捧不分彼此的灰燼。 - - 碧煙守在門口,屋裏傳來幾聲像是爭吵的聲音,她心裏擔心,貼在門邊凝神細聽,過了一會兒,臉色突然變得通紅。她掩飾般輕咳了一聲,向值夜的兩個青衣小婢道:“去燒熱水備著,公子大約要用。” 這熱水從午夜備到晨光熹微,齊鶴唳赤著上身打開房門,碧煙恨不能把水全潑在他臉上——這人是牲口吧,那事竟能做一夜! 齊鶴唳止住要進屋伺候的眾人,親手幫江夢枕清理擦洗,江夢枕烏黑的長發鋪滿了床榻,累得早就昏睡過去。齊鶴唳用幹淨的被子裹住熟睡的人,他坐在床邊,用拇指輕輕摩挲江夢枕紅腫的唇瓣,他覺得自己應該高興的,可是在神魂顛倒的歡愉之後,齊鶴唳隻覺得無比空虛孤寂。 他俯下身用鼻尖蹭了蹭江夢枕的鬢發,呼吸間全是清甜的香氣,齊鶴唳閉上眼睛再一次輕輕吻住睡著的江夢枕。 江夢枕聽見隱隱的水聲,而後他覺得自己好像又掉進凝碧池裏,漸漸喘不過氣,這次會不會有人救他呢?眼皮好沉、怎麽也睜不開,一如沉在水中,江夢枕微微掙動了幾下,喃喃地叫道:“表哥...” 齊鶴唳倏然渾身僵硬,他緩慢地坐起身來,把臉埋在自己的手心裏。 屋外傳來喧嘩聲,江夢枕被吵得醒了過來,恍惚間見晨光中齊鶴唳背對著他坐在床畔,線條漂亮的背肌上有明顯的抓痕,除此之外還有幾條淺淡的疤痕,估計是那次為貓受家法留下的。江夢枕伸出手輕輕摸了摸那些傷,齊鶴唳顫了一下,扭過頭用漆黑的眼睛沉默地望住他。 “公子,太太屋裏來人了,”碧煙的聲音從外麵傳進來,“說是太太讓您去祠堂誦經,我說您還未梳洗,她不信、偏不肯走!” 齊鶴唳臉色一變,突地站起來拉開房門,對那婆子厲聲道:“他不去!你回去跟太太說,二少夫人身上不舒服,今兒去不了了!” “原來不是碧煙姑娘搪塞我老婆子,”這婆子是齊夫人的心腹,平時頗有臉麵,陰陽怪氣的功夫更是一流,“二少爺真是一刻都離不了二少夫人,小兩口感情好,怪不得二少夫人起不來床了!” 江夢枕一聽這話,哪兒還躺得住,強忍著腰酸腿疼穿衣起身,挪到門前向那婆子啞聲道:“我就過去...” “不許去!”齊鶴唳一把摟住他的腰,“你是我的夫郎,不用去給別人念經!” “...放開!”江夢枕隻覺得那婆子的眼神利箭般射在他身上,他心裏本就害臊至極,哪兒經得住人這麽看?